我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女居然就是前天地道里那位在昏暗灯光下作画的少女。
除了那让人难以遮掩的亲和的笑容,她与那位虽然并不算绝美但富有特色的少女几乎是天壤之别。
似乎,如果不是她看到我和张默站在她前面,露出的那一个笑容,那么我几乎会将这么一个更加平凡的女孩抛诸于角落处。如果不是张默望着我吃惊的表情,表露而出的那一个无奈又富有深意的眼神,我又会和那一天一样从这位女孩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是非常普通的单马尾,由于中学并没有校服,她就穿上一件看起来有些褪色与泛白的大衣,将自己的身体裹挟在内。
但,似乎也就是因为隐藏着她本身模样的这个外壳,她在班上的人气却并不低,众多少男少女下课后常常围坐在她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某些有趣的故事。
像她这样的人,往往是其他故事里的主人公,往往就是那些童话故事中的主角。
而且,似乎她的身上,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纵使披上一件厚重的大衣,也无法抵挡她内心深处向我们两人投射而出的璀璨阳光。
但我无所适从,只能看着她这天真的表情,随后陷入一阵沉默。
“你们好啊!”她似乎仅仅只是对萧问津有说不出的敌意,对于我们两人却透露出那种不像是初次见面的友好。
也许只是单单对她熟识的张默露出微笑吧,我如此想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做是应答她向我们表露的友好。
“你好。”我瞄了一眼她桌上堆积着的书本与遮掩着的草稿本,沉默了片刻。
看起来就像是只专心于学习的学生罢了,没想到她居然会偷偷躲在那里绘画,这是兴趣爱好吗?在那种光线暗淡的地方怎么能作画,真是令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怎么了?是想问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吗?”似乎察觉到我眼神中的不对劲,她嘻嘻笑着,将书本与本子推到一边,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我们两人。
“不……不是这个原因。”我将视线错开,盯着黑板上值日表上的名字。
诶,怎么轮到我了,黑板上赫然写下了我的名字,同样的,还有眼前这位少女,夏目南的名字。
似乎我们两个要一同去清扫楼下花坛周围的包干区,花坛里似乎总是有过往学生往里面扔垃圾,不过那似乎也不是我们两人的清理对象。
“于白良同学,我们两个似乎下午得留下来当苦力呢,希望到时候你不要逃走哦。”她注意到我望着黑板的瞬间的恍惚,说出了这种话语。
逃走?我不由得想到上个星期每天都是快马加鞭离开学校的自己,想到那个奔跑在夕阳之下的自己,想到那个跟着萧问津行走在风车谷内的自己,脸上不由得烧红。
“不会逃走的,你放心吧。”话虽是这么说,但目前也无法去跟萧问津解释这个星期的值日安排,只能先如此应付着。
总不能让夏目南一个人去打扫值日区吧,那样似乎有点不通人情了。
“可是,”她摘下眼镜来,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神色,“你似乎每天下午都跟她一起离开呢,你眼前的这个承诺实在让我无法相信呢。”
原来她知道这一点!我觉得自己此时仿佛真如被盯上的猎物,有点无所适从地面对着眼前微妙的展开。
“于大哥,我会帮你转告萧同学的,你这个星期就先陪着她吧。”张默自从我们两人陷入对话之后就一直很沉默,此时突然发声,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话。
语气里似乎没有往常的欢快,我想起昨天张默对我说出的那些话,与此时眼前他的举动似乎完全割裂,看不出张默心中暗藏对于夏目南的情愫。
真是奇怪。我不理解为何张默面对夏目南时会有些抗拒,明明他在昨天一提到夏目南就满脸通红,现如今当面碰上却是如此冷淡。
“哦,听起来张默你也加入了他们两个,怪不得前天也见到了你呢。”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让我也加入你们?”她的目光之中闪耀着难以理解的热忱与向往,用略带笑意的眼神望着我们两个,手不自觉轻轻放在了大腿上。
张默听到这话后迟钝了片刻,有些艰涩地回问道:“你真的想要加入?”
谁知,夏目南听到这话后笑出了声音,带着戏谑与些许放肆的语调。
“算了吧,我随便糊弄你们的,我看那个家伙不爽,既然和她合不来那没必要跟你们围着风车转圈圈。”她这个回答让我都有些尴尬,更别说之前认真思索后回答她的张默了。
教室里似乎也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露出微妙且掩饰着的笑脸。
“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绘画的这个秘密吗?”我无视她的笑脸,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
她楞了一下,随即露出比之前还要灿烂的笑容。
“这根本不是秘密啊,这只是我的爱好而已。”
看来想要泼她一脸冷水的自己失败了,眼前的这家伙就像是没有一点弱点。萧问津昨天似乎就是想要抓住她的把柄,但在知道了她如此美满又幸福的家庭背景与生活经历之后,就只能表露出愤怒与失落。
“怎么?没能要挟到我吗?原来你们两人真的是和那家伙站在一边的,那劝你们还是死心吧,只有给我一个灵感,我才能给你们那些你们想要的秘密。”
简直比萧问津还难以应付,至少那家伙还露出失态的表情,而眼前这个家伙,只是平静且满带嘲讽地笑着。
“那么,你眼前的这副模样是伪装吗?”我不死心,继续问着她,这时我已经注意到张默再度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一瞬间的眼睛里露出了惶恐,但紧接着又是那招牌的笑容。
“骗你的,那仅仅只是我绘画时的样子罢了,从来都不存在什么伪装,我就是我,是一个追求着浪漫与美丽的少女。”
总有种自夸的感觉,不知为何我此时突然想要给她一巴掌。
“那……总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给你创作的灵感呢?我们又不懂艺术,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画怎么样的一幅画来庆祝学园祭,这让我们也很难办啊。”
硬的不行,只能讲理了。但很显然,我并不擅长言辞,真正善于说话的张默此时却突然间像个闷油瓶一样,没办法,只能用我拙劣的谈话水平跟她交流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样总能让她透露出一点信息吧。
“嗯……你们这么说倒也没有错就是了,虽然说人人都有着对于浪漫与美的向往,虽说人人都拥有成就非凡的资本,但想要让你们几个短时间之内就给我交出灵感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看起来她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虽说我并不渴望成就什么所谓的非凡就是了。
“但,眼下的我,甚至还不如你们……”她这么说道,语气里透露出某种落寞的色彩,眼睛的睫毛难得下垂,这让我想起了她向我们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那时的她似乎也是如此落寞。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无法理解她此时的这句话,就对于艺术的各方面的理解上来说,一定会是眼前这位少女胜过我们,至于灵感方面也应当是如此。
她难得苦涩地皱了皱眉,戴上那副镜片厚重的眼睛,那沉重的镜框似乎将她本身还算挺翘的鼻子重重压塌下去。
“你们看一看我的这幅画就知道了。”她从那一堆书本与草稿纸中拿出一张简单的素描纸,上面被看上去就经过训练的技法画出了一张人物的素描肖像。
我望了一眼,这位素描画上的人物是一位绝美的少女,纵使被清晰的阴影涂抹着,但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那如同女神一般的圣洁气质。
只是,这人物,我似乎见到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这好像是你之前那幅油画上的那位少女,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想要将那张纸拿在手上,但被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手腕。
指甲尖锐地插进我的皮肤里,传来些许痛意,我不满地皱了皱眉。
不是你说给我们看一看吗?怎么不许我拿近来看一看?
“虽然很对不起,但是你不能碰她。”她此时的语气之中带着少有的坚决,但我想起前天下午她就是用这双手亲自将那幅油画撕碎的。
诡异,真是诡异到了极点的一位少女。
这时,一个少年音响了起来。
“瓶颈期吗?我记得你以前似乎也经历过这种时光。”张默突然的话语的意义不仅仅预示着他并不是一个哑巴,更是提示着我眼前这位少女有些反常的举动背后的含义。
夏目南这时也只好苦笑着点着头承认这一事实。
“果然还是你懂我啊,谢谢你了,张默同学。没有让我自己说出这三个字。”
“不客气,夏目南同学。”
我盯着那张画上的少女,她戴着珍珠耳环,笑靥如花。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好害怕的一样,就好像,这个世界是一个童话一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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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字了,兄弟们,虽然没几个人看,但如果有人能坚持到这里,真的感谢你们。矫情的话也不想多说,只希望如果有人看到这里能给我一些指导性的建议,或者给我一个书评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