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任何犹豫,我需要等待的不过是一个上天赐予给我的时机。
从于白良的房间离开之时,我便注意到他房间里的其他柜子都没有上锁,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掩盖在他那时刻锁上的门背后。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何才能让于白良为我复仇,如何才能让他对我感到畏惧,我除了自己的唯一一点优势之外别无他物。
那便是,我明白,自己如果要达成自己的目标,我不介意抛弃自己那别无他用的羞耻心。
我知道,自己恐怕再也难以找到潜入他房间的机会,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在那天晚上彻底暴露出他内心的想法之后,逐渐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似乎总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每当他向我靠近之时,那从头到脚散发出的气息让我退避三舍,他那看起来妥协的眼神里却充斥着让我如芒刺在背的敌意。
他似乎总想要拉近与我的距离,但我连坐在他的对面都感到难以启齿的恶心,那是心灵碰撞之后留下的不共戴天的仇恨。
是的,我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再对他说,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那同他人始终保持的隔阂感,更多的是他内心深处那让我感到窒息的黑暗,以及他明明更加真诚却让我更觉得虚情假意的笑容。
就在我以无声容忍着这个闭塞的家庭时,机会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
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天,正当我还在纠结于自己的命运之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躺在沙发上的我,盯着那扇门。敲门声欢快而富有节律,带着半点不耐烦与半点少女特有的情愫,悦耳得如同风中的风铃摇曳之音。
我知道这是谁,这是那个曾经来找过于白良的看上去很阳光的女生,曾经的我或许也像她那样,不过如今的我……
有些烦闷,正在这时,那个我无比讨厌的家伙匆匆从楼上踏着脚步下来,和我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又是她……”我咕哝了一句,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我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欢快此时可能会浮上脸颊,于是,带着刻意的厌恶,我转过头,快步跑上楼梯。
上天赐予我的良机,又岂能在此时浪费?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从衣橱里拿出那早已准备好的诬陷之物,喉咙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闭上眼,心里更加慌张。
不要再犹豫,既然你发自内心地感到那个人是如此令人作呕,那么你就要用这最为玉石俱焚的手法来惩罚他。
要知道,主导权始终都是占据在你的手里!梁子璐。
用力攥紧拳头,我将自己原本很喜欢的这件物品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眼皮疯狂地跳动着,不安与悸动同时躁动起来,让我的步伐也变得有些跳跃。
走出房间,我盯着那扇虚掩着的门,楼下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望向楼下,两人的身影都已经消失。
是时候了……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推开这扇此刻难得没有设防的门。
……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演技与真切的愤怒与狂躁融合的结果。待到我稍微冷静下来,注视着眼前这位面色苍白的少年,心中那酣畅淋漓的爽快感此时终于迸发而出。
他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怪诞与责骂给恐吓住了,双手撑着他的额头,一对泛着恐惧光芒,失去灵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怎么可能……”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看着此情此景,心中那沁人心脾的欢快感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几乎马上就要在脸上绽放。
看来,效果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好呢。
我仅仅只是想以此作为要挟,因为他心知肚明,他没有做出这种有悖于人伦的事情,这种恶心到令人发指的事情,但眼前的他连一点反驳的意图都没有,整个人消散了意志,意识涣散地跪倒在地上。
我俯视着他,这么多天的压抑此时终于开始释放,舒畅感在我的血管中流畅地流动着,全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他正好相反吧。看得出来,他如遭晴天霹雳,本来不错的心情此时化作绝望与不安,整个人全身上下如僵尸般僵硬,头部低下,死死盯着地面。
达到预期的效果了,原以为他是那种如孤狼一般毫不畏惧的性格,现在看来他也有弱点,他难道真的在害怕着自己的名声被蒙上污点?还是在恐惧着这段时光的结束?
不管怎样,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进一步的施压。
于是,我在呼吸平稳下来之后,做出了一个超乎我意料之外的举动。
我脱下鞋子,右脚没有犹豫,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将自己的脚如同刑具一般踩在了他那低下的头上。
扎人的黑发,以及半分温热。我突然间意识到他之前头部受了伤,心里一阵慌乱,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力度,但不知怎的,他的额头就这么重重地与木地板沉重地来了一次撞击。
我瞬间就茫然了。
“这样行了吗?”我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声调,整个人似乎很疲惫。
我下意识几乎就要同意了,心里某些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般,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油然而生。这一瞬间,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快要被我原谅。
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失去了自己的双亲,还秉持着这种扭曲的生活方式,人生的道路似乎正在离原物偏离得越来越远。
只是,就差一点。
我慢慢从脚从他的脑袋上移开,他在喘了两口粗气之后,终于缓缓地直起身子。
我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以及鼻青脸肿的面庞,目光中似乎闪烁着某种感激的色彩。
“谢谢……”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缓缓坐在了他那整整齐齐整理好的床上,翘起自己的腿,静静注视着他。
“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原谅你。”语气异常冰冷,在我的记忆之中,这是我第一次以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语。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睛慢慢眯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颓废了不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原先那可悲的眼神慢慢变成了半点畏惧半点自以为是的眼神。
“你要知道,在这个家里你是没有地位的,你只不过是我爸妈捡来的一只狗而已。”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段放得更低了。我注意到他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涩而自嘲的笑容。
“你说的对,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他那寄人篱下而表露出的低贱的神情此时展露无疑,整个人的背脊像是被打折了一样,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那么,你是否要对我也表露出感激呢?”我将手放在大腿上,心里却早就已经面临崩溃,那早已离我远去的残存的一丝理性与善良此时喧闹着,让我不得安宁。
将手轻轻放在大腿上,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它此时仿佛扭曲地抽搐着。
“您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我注意到他话语中使用的敬称,这个男人,将他的尊严看得很轻,这样的人真的会在乎自己的名声吗?他将自己看得如此卑微是为了守护什么呢?
我无暇考虑这些,我要做的,不过是让他将自尊彻底抛弃。
“狗就要做狗应该做的事情,”我换上饶有兴趣的笑容的面具,用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看到的是一双隐藏在刘海后面却依旧明亮的眼,“你说是吧。”
“那么,”我将脚微微抬到他的面前,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愉悦,“来,舔我的脚吧。”
他愣住了,整个人彻底麻木了。
我也被自己说出的话语给吓到了,自己心中那早已脱离控制的感情此时肆虐着,让我的一言一行都变得如此荒诞不经。
气氛一瞬间变得更加沉闷,我感受着背后窗户没有关紧而渗透进来的凉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纠结与难受。
正当我想终结这个闹剧,进入正题之时,他突然间握住了我那此时并没有袜子包裹而有些冰凉的脚,那粗糙的手抚摸着我光滑的脚底,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带着湿润与令人皱眉的温暖,我闭上了双眼,不愿再去看眼前这幅无比让人痛苦的画面。
你还有尊严吗?于白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我想要的不过是你斩钉截铁的拒绝,而不是你抛弃自尊,将自己那最为可悲的一面暴露在这个本身就很讨厌你的人面前啊!
“停下来……停下来!”一股无名火从心里迸发出来,我一脚踹在他那本就饱受创伤的脸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踹倒在地上。
感受着脚上那令人难以忍受的湿润感,我望着这个可悲的少年。他的脸上似乎并没有那种挫败感,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听着,我也不需要你再替我做什么了,只要替我完成这最后一件事,这次拿走我内裤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惨白的面孔,语气坚定。
“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有什么其他要我做的,大小姐。”他突然间笑了笑,那笑容背后所透露出来的似乎是他自以为是的胜利感。
“这不过是一场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阴谋,我们没有必要再绕弯了。”我也笑了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你如果早知道这一点,为何还要抛弃自己的尊严,做出这种令人作呕的行为呢?于白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