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小晚在几天前的一个精神恍惚的傍晚,他漫无目的地乘车前往另外一座城市度过了一个香艳而又诡异的夜晚,他第一次尝试了什么叫做——爱。那是默小晚的第一次,但与爱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些事情是用钱换来的,简单的说,那叫做——嫖Ji。
可能对大多数男人而言,用钱换一次与女人之间的交媾,那意味着满足自己的欲望的同时因此获取愉悦,但对默小晚而言去寻求的却并非欢愉,而是一种近乎变态的自虐。在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自杀的想法像一个无孔不入的魔鬼,又像空气中肉眼看不见的灰尘般遍布在他浑身上下。
自杀——对每个拥有正常生命的生物而言,往往都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对默小晚这个年轻的生物而言,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总是难以对自己下手,他需要一个赶紧去死的好理由。比如做一些让自己更加厌恶自己的事情。
在流窜着老鼠和跳蚤的小巷里在一群年轻的衣着暴露的站街女中他选中了一个年龄看起来最大,面貌丑陋、皮肤黝黑、头发油腻,身材臃肿的妓女。她粗壮的手臂挽过默小晚的小臂,像一对鸵鸟蛋般的肉球有意无意地挤压着默小晚肌肉僵硬的胳膊,劣质香水的味道掩盖着那个女人腋下的浓重的狐臭,形成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异味。
在默小晚的心目中很难想象像这样一个女人是怎么揽到生意的,但同样令默小晚感到神奇的是,他竟然能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所玩弄的各种把戏下勃qi了。那个丑陋到恐怖的妓女像一座洪钟一样坐在他的怀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随后几乎演变成对默小晚的强爆,一次又一次。默小晚透过妓女满足地笑声,以及掺杂着各种复杂感受的表情能想象这个女人有多久没做过这样的‘好生意’了。
两个人‘交易’的过程中,那个妓女带给了这个处男无数次异样的性高chao,直到她心满意足地穿戴好内裤衣服走出昏暗的小房间。默小晚眼神呆滞地望着满地用过的**,发呆了整整一个晚上,虚幻感像是观看了无数部口味猎奇的恐怖电影。当他渐渐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件已经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而不是虚幻的。他狂奔向浴室,脸孔上携着一种扭曲地笑容开始作呕,呕吐到胃里只剩下火辣辣的酸水。
他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妓女,原本脆弱而又单纯的默小晚在那一夜彻底把自己弄脏了,玩坏了。
在那件事情发生的二十四小时之后,默小晚还活着,并且多了一个以前从没有的奇怪的习惯,他爱笑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开始变得快乐。每当这件事情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总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略带诡异的笑声。
此时的默小晚,一个陌生的少女拉住了他的手,带他在夏天的夜风的逃向浓重的夜。他开始回忆。
如果他还能活更久,或许将会成为默小晚心中一块永远不愿意向他人提及也不愿意主动回忆的创口。但它正崭新着,鲜血淋漓,扎扎实实地钉在默小晚的心脏上,那个黑丑女人高chao时的脸时不时就浮现在他的眼前。在此之前,默小晚一直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更没有和任何年轻的女孩子有过任何肌肤上的亲密接触,因为足够纯洁,他甚至有轻微的精神洁癖。
默小晚的妈妈曾经在离异前告诉过他的父亲,人的变化,有时候是十年,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却是一瞬间的。还是个稚嫩的孩子的默小晚躲在床下就在那一瞬间看到一记猛烈拳头捶在妈妈的胸口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变了,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他还记得镜子里那双陌生的眼神,那已经不再是他,那是一位极其陌生的成年男性,他感觉那里面的男性已经是一团已经蝇虫爬满腐烂发臭的烂肉了,已经没救了。
少女忽然神经质似地一把揪住默小晚的衣领把他扯过来。
“不是你?还有谁!终于让我逮到你,你这个可恨的家伙!还想逃啊?”少女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吃掉默小晚,“天,你竟然还在笑,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这么恶心的人渣!!!”
那个少女的尖叫像一根细针,将暂时沉浸在臭粪般回忆中的默小晚了扎醒了起来。
默小晚缩着脖子,一点点回过身。
女孩儿双手掩着面,柔弱的肩膀一耸一耸地在我面前小声地抽噎起来,她竟然哭了。陌生女孩细弱的哭泣声竟然像一把凶猛的铁锤,轰然敲碎了他的心。情感像涓涓的细流,从他那颗已经僵硬麻木的心里一点点滴答了出来。
“啊……你,干嘛要哭啊,你别哭,别哭啊……”默小晚温柔地轻声劝慰着,“我刚刚……没有笑你啊……我在笑我自己……我……我其实我……”
望着脑袋上的猫耳发卡到最后,最终只能把她的猫发卡带到了自己的头上,才逗她破涕为笑。默小晚能想象自己那粗劣笨拙的样子,但对于没有丝毫哄女孩子经验的他来说,这已经是他努力的极致了。然而此时,默小晚的心理状态仿佛又恢复到了往昔,他再次会感到害羞,紧张,局促不安开始起来。
路灯把默小晚的影子拉地很长很长,像他那颗胆怯地想要逃离现场的心一样。
皱着眉头,默小晚郁闷的戴着那双毛茸茸的猫耳,目光十分警惕的扫视着前后左右,就怕会突然遇到路过的熟人,那可就糟糕了。
往前看去,矗立着一栋栋的居民楼小区下,一座小花园里,正添充着一簇簇的小白花。微弱的流动的空气里,忽然闻到阵阵熟悉的花香,鼻翼微微翕动,忍不住轻轻地嗅了嗅。
噢。是清新熟悉的茉莉花香。
环顾左右,两边各延伸出一排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路灯,默小晚跟女孩儿就落座在其中一盏路灯下的理石长椅上。
她似乎对这顶猫耳发卡十分钟爱,正偎在默小晚身旁,伸出两根青葱的食指在他的头上轻点着。对她这幅毫不礼貌的动作,他只能很无奈了叹了口气。
这女孩简直怪极了,黑密的睫毛上分明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眼睛里却已笑开了花,而将才那张深仇怨恨的脸已经泯然不见了。
那男人为什么追她?她为什么要逃?又为什么要拉上我?她为什么对我带着不明所以的怨恨?难道只是一场苦心设计的搭讪吗?拖着腮帮,百思不得其解,他把猫耳发卡从头上摘下来,转过头看着她。
默小晚离开这座城市已半年有余,只是今天傍晚才刚刚回到家。况且,他向来都是特立独行的这样一个人——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是他的爱好。他可以安静地看书,安静的做些手工艺品,安静地去读写,哪怕只是静静的一个人发呆也让他感觉舒适。而为了阻止他人破坏他的爱好,他甚至宁可与任何朋友翻脸,所以他没有朋友。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知道……”默小晚知道那个女孩自己问的什么。
女孩儿俏皮的弹了弹发梢,看向默小晚的目光,瞬间化作小动物般的无助:“其实,刚才你也看到啦。因为我没有钱,但是又饿了,所以偷东西也没有办法嘛。为什么我会没钱呢?因为时间重置的原因吧,所以一直都没有工作,总之就是没钱啦。”
“时间重置?”
这对默小晚是一个陌生的词。
她并没有解释,却像只撒欢的鸟儿一样在默小晚身边飞来飞去,忽然绕到在默小晚的背上用力地拍了一掌:“看到你背影,哇,感觉真恶心啊!太开心了,原来我找到可以跟着吃饭的人啦!”
“噢,”默小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白痴对吗。”
女孩子摇摇头。
“那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孩子又点点头。
“哈?”她微微笑了下,“大概,我是白痴吧。”
昏暗的路灯下,她的眼角有一串晶莹的泪珠。
看着这女孩儿对陌生人不设防的表情,他忽然对这古怪的女孩儿感到一阵怜悯。默小晚认为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往往有故事的人总会付出一些让人悲伤的代价。
于是他在心中暗暗地揣测着她的故事——他想,她有急需花钱治病的家人,于是跟那个满脸胡渣的中年人借了不少的钱,但只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她,并不了解社会上这些肮脏的伪善。最后她实在没有经济能力去偿债了,而怀着不可告人目的老男人就开始逼迫她……
关于那青胡子男人的可怕目的,他不敢想象了。
默小晚心中不禁为她的遭遇倍感同情,如果他的猜测没有太大出入的话,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在精神上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错乱。
“我知道了,我可以……”默小晚低下头拿出手机乱按着,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少女的表情,“或许我可以……”
她垂下头,不说话了,洁白的藕臂微微曲起,发鬓别进耳掖,发卡绾在发丝里,修长白嫩的手指在手臂上不安地摩挲着。默小晚看着她那双低垂的可怜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自心底油然而生,作为一名寻求短见的轻生者,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活着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默小晚清了两下嗓子,盘算着要怎么说出一句伟大的话。此刻,他的表情肃穆地像是一名英武的骑士。
“作为拥有讨厌背影的人!我默小晚会保护你!”攥着拳,他信誓旦旦的说着。他认为用没有正常逻辑的话去跟没有正常逻辑的人交流是最好的交流。
“你说什么?”少女皱着眉抬骑头,神情显然被默小晚的话语所触动了,触动地发笑了,“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