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至君被认定为叛军,即将接受军方法庭审判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余庆。
对于平民来说,楚至君这个名字或许并不那么熟悉,但那台蓝色机体却已然成为了一种象征。
在漆黑死神的炮火下,蓝色骑士从天而降,宛如余庆的守护神一般,单枪匹马地一次次击溃来犯之敌。
这样的英雄机师,居然会是叛军?上了军事法庭,一时间的确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可大陆军盟放出的画面,明明白白地显示,愚者的确朝着友军猛攻,这才导致女皇脱困,罪犯被强行掳走的结果。
阿德莱耶勃然大怒,要知道,西伯利亚暴熊的部队,除了北欧之外,近乎荡平了整个欧洲的势力,大陆军盟对亚欧大陆的掌控,几乎都是他率领的这支王者之师打下来的。
如此众多艰难惨烈的战场,阿德莱耶都破除万难,凯旋而归,却在小小一个余庆,栽了跟头。
其实并不算真正的战斗,仅仅是一次护送罪犯的任务,可作为阿德莱耶部队的象征之一,娜塔莎及其星辰在余庆的首战,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明明是神兵天降,干净利落地击溃敌军旗帜机体女皇,正欲代表阿德莱耶,将恐怖分子尽数剿灭,以振军威之时,却被始料未及的愚者,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揍飞了出去。
关键这愚者还是友军。
虽然损伤不过是星辰的装甲和机翼,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对于阿德莱耶来说,堪称奇耻大辱。
他投入了和死神部队相差无几的机体,大家在隧道两头公平对决,明明已经取得了胜利,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乱入的愚者。
作为新总督和格里高利的首次对话,放出狠话的阿德莱耶,无疑脸都被抽肿,无论是出于稳定军心,还是消除舆论,亦或是肃清纪律的角度,楚至君都非处决不可。
再王牌的机师,也终究是一个机师,无法左右战争走向,指挥过大集团军作战的阿德莱耶,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ACE而心疼。
法庭被设立在余庆驻军的基地内,代表检方出席的,是阿德莱耶的副官,那个一本正经,书卷气浓郁,完全不像军人的维克托。
因为畏惧楚至君那强悍的力量,作为受审者的他,居然未被允许出庭,近乎成了一场单方面定罪,完全由阿德莱耶掌控的审判。
不过,辩方席位上,虽然不见罪犯本身,却有一个维克托熟悉的身影。
前不久还是合作伙伴的希洛·捷斯,赫然在场。
大陆军盟是军事组织,并不是正式的政府,并没有收取税金的理由,他们利用强大的军事力量敛财,自然免不了和商人打交道。
说穿了,大陆军盟本身也是一个巨大化的武装商团,免不了要给商界巨头一个面子,阿德莱耶也不乐意和龙宫集团彻底翻脸。
维克托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道:“希洛先生还真是热心肠,哪儿都有您的身影,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帮忙收养下城区附近的流浪动物?”
希洛面色不变地道:“还是不如阿德莱耶将军,不辞艰辛,从万里之外的西伯利亚雪原而来,立刻就要处决余庆人民心中的英雄,动作之迅速,令在下好生佩服。”
两人都文质彬彬地问候了起来,负责主审的法官反倒是最紧张的一个。
军事法庭这种东西,在大陆军盟内部,不过是一个摆设,有什么事,各阶级的军官自行就处理完毕,哪里需得着走正规程序。
阿德莱耶初来乍到,又想借楚至君的血平定军心,自然需要一个正规渠道来宣传,这才将其交托军事法庭。
法官不过一个少校,和尼尔森同级,是马司令的老部下,许久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
阿德莱耶和龙宫集团,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巨人,只得礼貌地劝说道:“二位请稍微收敛一些,姑且是在法庭之上。”
希洛借题发挥道:“对啊,这里是余庆的法庭,某些人似乎将这里看做了自己的家,任意扣押受审者,漠视各种章程。”
维克托针锋相对道:“余庆的法庭,也是大陆军盟的法庭,阿德莱耶将军本就有权做出部分干涉,倒是捷斯先生,允许你出庭已是让步,请多少注意措辞。”
他上前几步,投影在身后显示出一段影像。
那是在余庆大街小巷放映过很多次的,愚者与星辰的战斗画面。
维克托说道:“这已经是毫无争议的背叛行为,在伊凡诺维奇秘书的连续确认,和指挥部的勒令下,愚者的机师切断了所有通讯,无视了一切外部信息,持续施以实质性的军事打击,致使秘书的机体受损,被女皇抓住机会,击毁机翼,直接导致任务失败。并且,全程死神部队和愚者间也没有任何战斗,背叛行径是铁证如山。”
“好一个铁证如山,原来一段视频资料,就算是铁证如山?”
“哦?捷斯先生连这都能解释清楚?”
希洛看向法官道:“作为余庆的老军人,法官大人应当对楚至君少尉有所耳闻,如果一场战斗的表现,就算是铁证如山的话。那么此前,愚者连续击退死神部队,长江之上更是凭一人之力,重创女皇和教皇两台核心机体,挽救了马司令麾下残存的将士,这些难道就不是铁证如山?!”
“捷斯先生请不要偷换概念,我没有去抹消楚至君少尉过去的辉煌战果,但以他在隧道战中的直接反叛行为,我有理由去怀疑此前战斗的真实性。
希洛笑道:“你说得很对,我的观念也一样,以楚至君少尉过往履历,和对余庆部队的重大贡献,我有理由去怀疑此次行为的真实性。”
“捷斯先生,你姑且也是体面的商界名人,强词夺理就是商界的惯用伎俩吗?”
希洛故作疑惑道:“强词夺理?这只是借用你的逻辑,说出了我的想法而已,你我观念只是立场不同,没有任何逻辑区别。因为你是西伯利亚急匆匆跑过来的,而我则代表余庆众多市民的立场,自然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东西。”
维克托举手道:“我抗议!法官大人!对方的发言带有明确的暗示性,意图分裂本部与余庆的关系,制造对立情绪!”
“这……略有不妥,不过捷斯先生,也不是全无道理,还请克制下言辞。”法官冷汗直冒,打着太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