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钩镰比烈刃还短上很多,完全施展开后,进攻的节奏快得惊人。
楚至君试图抓住连斩中的破绽,夺回主动,可他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钩镰这种特殊的冷兵器近乎是直剑的克星,武器挥舞的线路,和最终攻击的位点有很大出入,在加上大角度弯曲的刃口,稍不注意就会被勾住剑锋,直接夺下武器。
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伴随飞溅的火花,铿锵作响,愚者还是头一次在近战中被压制,死神的进攻方式快速而轻盈,完全不像机体外观所展现的那样强势狂猛。
如一阵秋风拂过,每一次斩击都如风中的红叶,无孔不入,又难以捉摸。
这特殊的双镰连携斩击,让愚者的强出力优势无处施展,刚想发力挥斩,就不得不去防御新的攻击。
这落叶般的攻击,一触即退,又密集如风,彻底封死了愚者双刃。
细致,耐心,谨慎,洞察力敏锐……从DEATH的进攻方式中,楚至君的脑海里迅速勾勒出了对方机师的特点。
毫无疑问,DEATH的机师详细研究过愚者所有的战斗录像,熟悉他的战斗风格,和一些下意识的习惯性动作。
他知道楚至君习惯于双持剑刃,强行斩击对方武器,从而设下陷阱,勾住了烈刃。
他知道楚至君在逼退对方后,会立刻发起突进,力求迅速解决对手,从而在斗篷下拔枪,一击差点崩碎了愚者的手臂。
这不是一次单纯的战斗,而是蓄谋已久的挑战,早在这台机体出现前,对方机师就在心中模拟了成千上万次的战斗。
斩击的节奏与愚者习惯的节奏完全错开,双镰的攻击总是朝着楚至君最不擅长防御的部位刺去。
楚至君完全是靠着BT一般的反射神经在防御,-眼前的漆黑死神是完全陌生的对手,可在对方眼里,愚者的一招一式都倒背如流。
光是防御就已经有些勉强,楚至君的额头渗出了汗滴,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僵直,手臂也开始轻微地颤抖。
终于,如此高强度的对拼下,楚至君露出了破绽,没能完全挡死钩镰,剑锋贴着对方的刃口而过,将布满锯齿的死神獠牙,放进了愚者的防御网内。
“不好!躲开!”夏娃立刻预测出攻击路径直指驾驶舱,可贴身的格斗战内,哪里有躲闪的时间和空当。
仓促之下,宙斯飞翼朝胸口收拢,充当临时盾牌,锯齿钩镰无可阻挡,直接凿穿了金属翼,随后深深地钻透了愚者的装甲,刺进了肩部骨架的缝隙里。
宙斯飞翼没法抵挡钩镰,但却改变了最后的攻击位置,整片金属翼被钉在了机体上,彻底失去了作用。
可此时,推进器和另一片机翼都是在运作的,只剩下一片机翼后,愚者立马在自身产生的气体乱流下失衡。
薇薇安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钩镰钉死在愚者机体上后,DEATH的推进器全力运转,漆黑的斗篷被气浪扬起,失去平衡的愚者来不及调整机体姿态,就这么被DEATH强横地提起,高速前冲,猛地撞进指挥部的外壁中。
整栋大楼都颤动了起来,几个站立不稳的军官被晃倒在地,一时间人心惶惶,好多人都离开岗位,跑到窗户边看着下方的情形。
右手的烈刃也在刚才的冲撞下脱手,赤手空拳的愚者,手里一件能算作武器的东西都没有了。
阿德莱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台压制住星辰,胜过娜塔莎的楚至君,竟然被逼入了绝境!
愚者被整个撞进了墙壁,左侧肩甲连同金属翼一起被洞穿后,钉死在了墙壁中。
愚者起脚,准备踹开压制着自己的DEATH,却早已被薇薇安猜到,还没等他发力,外骨骼膝盖处的撞钉就刺穿了愚者的腿部装甲。
右侧的宙斯飞翼还能运转,薇薇安则一镰刀将右侧金属翼也一并凿穿后钉在墙壁上,算是断了愚者用气流扰乱自己的念头。
按照现在的画面看,愚者,貌似已经输了。
疲惫感一下涌出,薇薇安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她摘下头盔,汗水凝成一小股一小股,顺着发梢流淌着。
手臂都在发抖,方才那一段将愚者击垮的连携斩,她在脑海里演练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
每一次斩击都要求精准无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空当,面对愚者,任何的失误都会成为对方反击的机会。
她真的做到了,狂风骤雨般不停歇地猛击,毫无空隙,毫无破绽。
眼前的愚者似乎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地了,双侧机翼被毁,左臂无法行动,全部武装都失去,机体还陷入了墙壁之中。
“我……我赢了……真的赢了?我的死神……将那台愚者给……”薇薇安看着自己的双手嘀咕道。
这时,愚者的眼部摄像头,居然开始闪光,发出了通讯要求。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薇薇安倒是想听听,不可一世的愚者,在这样的情况下会说什么话。
求饶?谩骂?亦或是发泄不甘?
薇薇安打开了通讯频道,等待着对方。
谁知,传出来的声音,是如此平淡而冷静。
“你的战斗方式,疯狂而精密,应该是准备了很久很久,却也完全舍弃了防御,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像是在探讨战斗思路一般,楚至君居然说起了这个。
薇薇安没有回答,楚至君倒也不在乎,继续问道:“投注了那么多心血,甚至连性命都没考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不惜如此,也要打倒我呢?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格里高利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这座城市。”
薇薇安握紧了拳头,一股无名火窜上了心头。
明明是手下败将!明明是自己赢了!楚至君凭什么还一副高高在上口吻!
“你懂什么……”薇薇安咬牙道。
“你……女孩子?”楚至君惊讶道。
那样可怕的连携斩击,那样可怕的执念,那样可怕的机体,一切都出自一个女孩的操作?
也不算完全不可理解,难怪DEATH的进攻,如秋风般轻盈,原来坐在驾驶舱内的,是一个姑娘。
薇薇安接着道:“你们这些缩在护盾内,就把此处的安宁当做理所当然的混蛋!又怎么会理解格里高利先生半分!”
“……护盾之外吗……的确,我从未去过那里。”
“你当然没去过!你只是个运气好,投胎在温室里的小孩罢了!什么叫非伤害这座城市?!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格里高利在耳麦里道:“薇薇!够了!不要再说多余的话!立刻撤回来!”
“为何?我能在此彻底干掉这个混蛋!”
“撤退!任务已经完成!愚者可还没输!你太小看楚至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