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没有任何察觉,从美女在怀,大权在握的温柔天国,到观看血迹与残破的板凳。这对于拉尔文·达亚斯来说,一切都太过于梦幻。
忽略地上的猩红恐怖的血迹,以及恍若天灾肆虐的残破环境。拉尔文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地下室,一间他极其熟悉的,储存着基因稳态药剂,某一环配方的地下室。
一个穿着黑色布衫,手边放着一把军刀的男子,正在操作台上摸索翻找些什么。许是察觉了拉尔文的动静,衣衫打着补丁,但身姿气度凛然不凡,望不出深浅的男人,回过头,不轻不淡的说道:“哟,醒了?操劳了大半夜,身体不错哈~~”
向解难说话时,眼神深幽平淡,无仙人出尘的飘逸,也没有横绝星海藐视万千的不凡。可是,拉尔文不喜欢这种平淡,甚至厌恶这种平淡,却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目光。
因为这种目光,会让他下意识的逃避,甚至让他忘记自己身为‘神族之子’的无上身份。
不甘,因而羞恼;愤怒,因而咆哮!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带着蔑视和狂妄自信的咆哮,混着4阶职业基因【熔岩卫士】的热浪,狠狠的向着剑尊涌动而去。
“嘘--安静点--”迎着热浪的,是一把带着鞘的军刀。向解难走过热浪和语言的讥讽,像是古时望着不听话学子的教习,面露无奈的,举起教棍,轻轻敲向熊孩子。
教棍打在身上,不会太狠,但是为了让臭小子长记性,先生们一般都会敲的很重,敲的很痛!!
不过向解难现在不是教书的先生,拉尔文·达亚斯,也不是学堂里那些犯了小错的学生。所以向解难的教棍,就不怎么讲力道的,敲打到了拉尔文的嘴巴上。
啪--,金属和皮 肉撞击分离,留下一道赤红的印记,和带着牙龈松动的血迹和疼入骨髓的低沉闷吼。
【铁刑棍】,这是向解难一个不喜欢功名读书,专爱邢狱问罚的法家朋友教他的。
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打在人身上很痛,不伤筋骨,但是去疼的像错筋断骨一样的痛!!
做一行爱一行,顺便再精一行。作为向解难的朋友,那位法家小哥是认真执着的。虽然最后因为太过认真执着,砍了一个贪赃受 贿的皇子,并顺道剁了搞土地兼并的一百多个贵家子。最后来了个声传天下,无人不知。
事儿上头之后,也不是没有后悔。但怎么办呢?杀都杀了!总不能把他们复活再砍一次吧?
于是,法家小哥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借助向解难的力量。并在某个造反专业户的亲自指导下,举兵造反,自立一洲之地,说是要建立一个叫【铁刑堂】的江湖组织,接受全天下的告案投函。
这种与天下为敌的行径,会不会出事?嗯......现在,那个法家小哥的重孙子想来都出生了吧?
“好了,既然安静下来了,我想我们开始谈事情了。”【铁刑棍】对于熊孩子的威慑力,向解难感到了由衷的满意。沉重的内心,也因为熊孩子的倒霉,感到了不少的宽慰。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拉尔文猩红着眼,他很想癫狂的,大声的,不顾一切的咆哮。
他是神!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容任何生物忤逆的神!
区区一个贱民!竟敢伤害神的躯体!竟敢让神受伤!你没有卑微吗?你没有智慧吗?你没有一个可以思考的大脑吗?
心中,酝酿着火山一般的暴怒。打破虚假的坚强,永远比坦然真正的怯懦,更加让人难堪。
自称为神的年轻人,站在欺骗和长寿铸就的高台上,开始体会一种自出生开始,从未遇见过的恐惧。
以及一道沉重的,潮湿的,他无法理解的,只能默默承受的‘绝望’。在绝望中,他选择了‘羞愧’的妥协。
嗯,不彰显神族的高贵,不接受贱民的跪拜,没感受到低等贱民与自己说话时,那眼中的卑微。对于拉尔文来说,就是一种羞愧。
“我是神!你伤害了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年轻人被恐惧填满了身心,可是身为神族无所不能的骄傲,依旧让他开口:“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被这个世界抛弃!”
“神?”向解难听着青年人的自称,觉得有些荒谬,亦是觉得有些可笑。虽然这处怪诞而滑稽,如同小丑一样的自白,的确是惹人发笑一般的无聊:“呵呵--,你没有成为神的品格。”
“你放肆!!”
最冷淡的声音,与最残忍的话语,剥离了自称‘神子’的骄傲。
向解难没有发笑,没有挑起墨刀一样的眉,也没有弯起面无表情的嘴角。而是冷静的,淡淡的说道:“谢谢你--”
剑尊开始由衷的道谢,演化着斗转星移的眼眸,倒映着拉尔文的被寒意浸染的身子,一字一顿的说:“你让我,有了可以去杀你全家的因果。谢谢你。”
“为了答谢你的帮忙,待会儿的谈话,你可以少受一些苦。”向解难拄着军道,巍然而立,白炽的灯光在他的身前洒下一片阴影,仿佛压迫在拉尔文心头的神峰!
“好了,充满意外之喜的闲谈结束,回归正题。”向解难盯着拉尔文的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已经破坏这个军事医院,所有有可能的自毁装置。
现在,我要你告诉我,打开基因稳态药剂资料的密码。”
向解难说话的语调不重,但说出话,却重的让人窒息。因为他说的是‘我 要’,而不是‘我需要’。
“不可能!”拉尔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看向剑尊的眼光中,甚至还带着一种搞笑的鄙夷:“这是神的知识!神的权柄!你这个痴心妄想的,不知尊卑的盗贼!!”
“所以,我很讨厌你们这种,被野心和私欲弄得没有脑子的蠢蛋。”剑尊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也不是什么救众生的圣人。
我不太擅长和人聊天,也没有劝人向善,让你明白自身过错的嘴炮功夫。最后问一句,密码是什么?”
拉尔文咬牙切齿,英俊的白人血裔的面孔,如今狰狞的恍若恶鬼:“痴心妄想!!”
“......”向解难摇了摇头,直接向前走去:“最后一层密码,是你的瞳纹吧。不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向解难面无表情,一手按着拉尔文的头,另一只手缓慢的坚决的,伸向拉尔文的眼睛。
在剧痛和黑暗到来的最后一刻,拉尔文听见了一道声音。
在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到声音,比自己的祖父更加冷漠,更加遥远孤高的。
“啊啊啊啊---!!”
在撕心裂肺的悲嚎中,剑尊指尖染血,不轻不淡的说:“干什么?自然是取密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