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光,雷霆幽隐,团聚凝结的大块墨云,翻滚悬首,似万顷**尽数镇压到罪人头上。
向解难站在悬首的黑云之下,清寂的目光依旧清寂,嘴角的讥讽依犹带着蔑视的嘲弄。
青年模样的剑尊,望着扭曲而无道的天,一字一顿:“我、说,别、给、脸、不、要、脸!!”
轰隆--
墨云碰撞生雷,佶屈聱牙的别扭低沉呓语,伴随着雷声嘶吼。愤怒化作威压,贪婪化作咆哮。最纯粹的恶意,以最浩大的声势,自上而下,自八方而此处,狂妄悲鸣。
而两方大物的隔空交锋,却影响到了第三方可否存在的本质。
麻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融化到天地混溶的黑暗中。
就像是一块黄油,落入了滚烫沸腾的墨汁中,除了气泡翻滚向上的破碎声,灵魂中好像什么容纳任何物质的残余。
疼痛,又或许只是残留砸灵魂或幻想中的幻痛。单纯而残忍,蹂躏着每一处神经。仿佛一位目含慈悲怜悯,举起光辉圣剑,斩下犯人之首的圣女,在精致姣好的容颜上,涂抹血色胭脂。
坠落,千万道已死魂魄,拉扯着灵魂与希望,远离光明与救赎的不断坠落。
铁甲残破的狮群,目光空洞注血;瘦骨如柴,衣衫褴褛的流民,手如鬼爪;枉死的士兵如渊如海......
数不尽的畸形肢体,自幽暗中探出,一点一点分食着麻糖那可有可无的反抗与自救。
高妙伟岸,秉承天地公正的浩气正气,支零破碎;源自八尾独孤拓,以恶斩恶的幻念魔功,亦明灭不定。
完了~~就这样要死了喵~~
早知道,就不该蹚这趟浑水的。麻糖,**了吧?懵逼了吧?要死翘翘了吧?
啊~~,好可惜啊~~。来之前,好多欧巴剧都还没来得及追完;那些小哥哥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没看到最后。想想都亏到爆炸!
唉~~,到头来,就算有了【争算】,还是没有帮到那个情商负数的大傻子啊!
而正是在这一瞬间,一道清越的剑鸣,撕开了目光尽处的黑暗,狰狞霸道,唯我独尊的来到麻糖面前。
不可逆的消亡,戛然而止,仿佛重未出现过一般。
然后,麻糖睁开了眼,眼前诸景,若天国来临。
浓墨的云之山海,被银辉璀璨的星光破开。清辉而宏大的星光支柱,恍若远端的神国,对人间投下似笑非笑的一瞥。
清辉的光柱中,星屑聚散浮沉,带着晚夏的安和。好像流淌着琴音的静谧午后琴房,飘忽在阳光中的细小微尘。
剑尊,站在星光之中,望着如渊海二分的天际,脸上,同样似笑非笑。他右手持着剩柄的陋剑,左手抬起。然后,轻轻一敲。
铛--!!
云消雾散,史诗般圣痕之景,展开了短暂而漫长的画卷。以晨曦之功绩,煌煌之品德,宣讲者一份自持剑少年,而带来的数百,数千,乃至数万次的奇迹。
有解民倒悬,只手万天倾后,白云苍狗的伴酒当歌;有北境苍雪,十万寒衣持兵甲的烈烈帅旗;有为天下杀一人,挟亿万生民之愿;有为一人而镇天下,一剑让世间无声。
奇迹不分大小,亦不分善恶。不以众生的对错为依,亦不以个人的对错荣辱为评。
奇迹的本质,只在于选择。一个能让你望着天,踏着地,摸着良心,高呼出至死无悔的选择。
“这一次,我选择祈愿,祈愿终末之地再开花朵,祈愿废土之上再建文明!”向解难抬头,深幽的眼眸群星明灭,演化着生机与毁灭的浩然剑意,裹挟着剑尊的轻声,直面天地:“救赎也好,罪孽也罢。
既然你已经落子,那便落子无悔!下棋,就要有下棋的样子!讲下棋的规矩!”
穹顶上,被星光分离的浓黑墨云,起伏翻涌,向着浩浩汤汤的星辉之柱潮汐起落。浓稠的黑云,与单薄的清辉挤压碰撞,砸出一阵阵让人心烦意乱,甚至几欲发疯的闷雷声响。
“生气了?”向解难眯着眼,聆听着耳边混乱而渴求救赎的悲声,不紧不慢的呢喃道:“生气了也要讲规矩。
踏天4境,已经够我逍遥无量量劫了。要不要更进一步,其实也无所谓,大不了我舍劫断路,将你神识灭杀,取而代之!
成天道三千载,再将天道传给后继者,也不是不行。”
墨云之上,闷雷如潮,毁灭的风暴席卷九天之上的云天。各方依托的无线电传输系统,更是早已阵亡的不能再阵亡。
可是,哪怕死趴在黑曜石板上,把自己杵成木头的麻糖,也能听出这片闷雷中色厉内荏,以及气急败坏的内容来。
这一场天、人之间的谈判,没有‘商谈’出落在实处的结果。但向解难认为已经有了结果,麻糖同样认为有了结果。
云聚云散,前后并没过去多少时间。但这种时刻小心,提心吊胆,压榨精神的隐晦交锋,麻糖回想起来,就不禁头皮发麻,恨不得浑身上下都要开始掉毛。
“那...那个...老大,事情办完了喵?”麻糖望着将陋剑重新挂在腰间的向解难,试探的问道。
“哟~~,感情身为【黑峰兵谏行动】机要秘书的麻糖大人,也要请示别人的一天啊~~”向解难觑着眼,阴阳怪气的调侃道:“搞到我这一介平民,很是惊恐不安啊~~”
话说到这份上,看过一遍,就能把狗血欧巴剧里的人物关系,摸得清清楚楚的麻糖。哪还能不明白,向解难这是在生自己‘自作主张’的气。
麻糖赶忙收起法相,变成一只娇小可爱的三色麻猫,无比听话乖巧的蹭着向解难的裤腿。
然后甚是听话乖巧的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袋,要多萌,有多萌的乌溜着眼睛:“喵~~”
“呵呵--”向解难嘴角噙着冷笑,提溜起麻糖的后颈,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你认为,卖萌对我有用吗?
回去之后,你可以在断一年网,和洗一年澡之间,选择一下。我这人还是挺有民主观念的。”
麻糖难过的咽了咽唾沫,觉得身为小可爱的自己,承担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呵呵,还有麻糖大人,说一下近一年来你做的大事吧。”剑尊冷冷的眯起眼:“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
“说!喵说!喵说还不行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