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纪元13年
2阶基因药剂【植树者】被【飞天战车】研制而出,【红沙生命绿洲】项目,有了实施的可能。
俄亚洲,生命绿洲联合研究所
“气压调节完毕一个标准单位,温度36℃,湿度67%,穹顶虑光玻片工作正常,植物生长激素堆积完毕,微生物族群投放完毕。环境限定,亚热带地区。”
【植树者】的第一次试验成果,显然牵动着许多人的注意。一切,都仿佛一个圆圈,一个轮回,一个因果。曾经的科技,将森林变成了荒漠;现在,人们又试图用科技,将荒漠变回森林。
“这是从3级基因库中,提取出的植物--龙爪叶的种子。”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冷漠军官,小心翼翼的打开手中的防爆手提箱,取出被封存着龙爪叶种子的特殊冷藏器皿:“种子的活性已经激活,目前处于低温休眠状态,可是随时开始实验。
器皿上有指纹锁,只有陈博士你能打开,只有一次机会。且实验开始后,场中只允许你一人存在。
研究所的自动防御火力,会直接攻击所有未经实验授权的人形热能目标,希望陈博士理解。”
“明白了--”同样穿着厚重防护服的陈博士,语气凝重,小心接过军官手里的冷藏器皿,便转身向着拟态实验室走去。
半个小时后,潺潺如涓细溪流的灰绿色光芒,从陈博士的毛孔中满溢涌动而出,浸入被慎重埋下的龙爪叶的种子。拟态实验室内,风箱鼓吹着机械美学的轰鸣,而就在这时,自钢铁与齿轮的工业嘈杂中,生命的绿意,揭开了沉睡的帷幕。
发芽,生长,抽枝,展叶......
沉湎了几十年的生命,因繁衍生长的本能,渴望进食的本**望,开始挣扎破冰,开始咧露独属于生灵的饕餮狰狞。
实验室外,已然开始欢呼。辛劳了整整两年的研究员们,有的在笑着哭,有些在哭着大笑。新时代,因这抹绿荫破土而来,那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军官,冷寂的眼中,也不由漾着笑意。
但是欢呼的人群,却没有注意到,拟态实验室中防护服下,已然变成皮包骨的陈博士,和已然枯槁的嶙峋脸上,燃烧在眼眶中的火焰。
压榨着血液,细胞,骨髓,以一切人体可提供原料,绘写奇迹的职业者基因,在命运不可违逆的因果勾连中,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一命换一命!
“这是什么?”
隐没在真实与虚幻的夹层中,向解难和麻糖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站在陈博士的身边,望着以命相换的枯槁身影。
麻糖不理解的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和沙哑之后,秋岭寒峰一般的枯寂寥落。
不理解!它真的不理解这种行为!既然有危险,为什么不停下?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没有第二次机会!
为什么不停下?为什么不去寻找更加合理的方案?!为了一个实验搭进去一条人命?为什么?
“这是【求不得】~~”向解难望着愈发野蛮茁壮的龙爪叶,望着以命相搏的陈博士,神色透着了然。剑尊嘴巴里叼着一根未燃的烟,不轻不淡的说道:“这是一次必须成功的实验。【飞天战车】在里面投入了远超预想的代价。
如果,今天这枚种子没有成长到一定的地步,那么绿洲项目,就会胎死腹中,起码20年内不会被启用。”
“这特么是屁的理由!屁的【求不得】!”麻糖咬着牙,绝不承认的低声吼道:“明明还有更加稳妥的办法!他这样子,就算实验成功了,他还能看到吗?”
“【求,不得】,同时也是【不得,求】。在红沙中生活了一辈子的他们,用一条命,换取绿色提前20年出现,他们觉得值。可以不得,但不能不求。”
“......”麻糖闭上眼睛,四尾和虚实不定的第五尾,在身后飘荡,勾勒玄奥:“我还是不懂......”
向解难笑了笑,弯下腰揉了揉麻糖的脑袋,便抱起小猫,消失在拟态实验室中:“不懂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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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纪元19年
一个叫商君的年轻人,拿着一摞白皮书,怀着忐忑的笑意。犹豫了很久,才敲开了林全宇的办公室。两个小时后,翩然离去。
那一摞白皮书,叫《社会转型期间的法律定义》;那一天,【黑峰】的司法部,多了一个爱笑的年轻人;那一年,【黑峰】开始变法,开始从一个军事组织,向一个政权过度。
三年后,开放并加大了上升渠道的新法,以及对新法严格实施的态度,取得了意料之中,甚至意料之外的成果。成果很大,大到让一些凭‘兵谏’起家的家族,有些不满。
诋毁,如约而至,品尝了权利美味的新式权贵们,舍了脸皮的破坏,让新法岌岌可危。而在新法将要被颠覆的时候。
商君站了出来,以新法的名义,将12个闹事的‘兵谏世家’和自己,一同送上了绞刑架。新法,审判了创建新法的人。
然后,新法便成了被所有人接受的铁律!!
当向解难和麻糖来的时候,荒野上的行刑场,已经枪声不断。
商君的血,和其他犯人的血混在一起,一样的红,一样的黏稠,一样的没有区别。
麻糖轻叹:“这是什么?”
向解难:“这是法家的【求不得】。不管在那个世界,总有这些为了道,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家伙。
把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一同放干,来完成社会变革。就算身死,也要用死亡换来变法的成功。”
“哪怕他们永远也看不到,变法之后的社会?永远看不到,世人对自己的评价?”
“商君求的是道,一路求道,一路有得。最后是否可得,重要吗?求己不得,求人得。”
麻糖思索了片刻,似有所得,又仿佛触摸不到边际。末了,它还是苦笑的摇头:“还是不懂--”
向解难笑了笑:“你是不会而不懂,还是不想而不懂?”
麻糖沉默了半晌,摇头:“不知道。”
“那就继续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