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关,演习场。
这是一处建设在地底深处的巨大矩形空间,墙壁由厚重的混凝土和合金装甲组成,设置有偏导护盾和紧急力场的发生器。
之所以进行如此严密的防护,不止是为了保护演习场内各种精密仪器的安全。准确的说,应该是为了防止整座基地在这里进行某些“实验”时受到波及。
“【波动制御】第29次极限测试即将开始,无关人员请离开演习场。”
空间里泛起广播的回音,工作人员立刻撤离,仅剩下一个娇小的樱红色身影站在正中央。而在一侧的墙壁上,一块透明铝板将观察室与演习场隔开。站在这里的绿发女研究员平贺夕张手持耳麦,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出:
“肇和,这是最后一项测试了,完成之后就彻底大功告成,之后就等能力评定数值的汇总完成。”
“平贺小姐...”
“嗯?”
“您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
“比上周那副失了智的模样好太多了,估计数值会整体提升一个台阶吧。”
预备警报响起,测试即将开始。淡蓝色的偏导护盾将四面墙壁严密保护起来。肇和将精力放回眼前的测试上。
前方100米处的地面打开,一块边长足有1m、表面平滑的正方体实心金属块从地下升起。面向肇和的一面上画着一个红圈,圆心处有个红点。
“你的目标就是那个红点...注意不是金属块而是红点。这次测试的目的是明确你的波动在空气介质中的最大有效杀伤距离,所以只要能打中红点就行。100米是极限距离,如果打不中我们会将金属块移近一些...当然你的成绩也会下降就是了。”
“了解。”
似乎在听到“成绩会下降”之后,肇和那半睁半闭的眼眸一下子瞪大了几分,投向“目标”的视线也变得认真起来。
她将手抬起,掌心指向前方。观察室里的平贺夕张注视着投影中显示的图像,那是由传感器采集的演习场内空气活动。能很明显的看出肇和掌心附近的空气正在异常地波动着,就好像某种能量正在不断从那里输出、引发空气分子的不正常运动。然后,随着少女的一声娇喝,不可见的冲击波卷起音爆,以超音速袭向目标。
“轰!”
巨响回荡,连平贺夕张手中的耳麦都发出炸裂般的杂音。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戴耳朵上的同时,她立刻走向透明铝板旁边,结果眼前呈现的景象连她都感到震惊。
厚实的金属块完全被从中间打碎,扭曲的残骸散落一地,从裂口上可以看出那是受到某种狂暴力量强行破坏的结果...虽然那只是铁块而已,可这威力也过于夸张了吧?
“100米距离上都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最大有效杀伤距离恐怕至少是这个数字的十倍,极限射程更是难以想象。而且这还只是空气冲击波,如果是液体或者固体介质的话绝对更夸张,如果她完全解除限制的话...”
啧啧地感叹了两声,平贺夕张拍了拍手宣布测试结束,护盾降下,工作人员入场收拾残局。刚准备转身开始处理数据之时,她注意到演习场一侧的小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切,果然是因为这小子嘛。”
夕张会心一笑,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肇和正在拆下测试时装在身上的各种传感器。虽然拥有相当强大的波动控制能力,但她其实是不会感应波动的,再加上工作人员打扫现场的声音很杂,她也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于是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时她被吓了一跳。
“咳...那什么,辛苦你了。”
对方打招呼道。看到来人的一刻,少女似乎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可或许是保持三无太久已经改不过来了,表情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石天...你来了。”
“嗯,还算准时吧?”
“虽然错过了我的测试。”
“不是说好七点整的吗,你没告诉我你有测试啊?”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暗自握拳,不知道下定了什么决心。石天则依旧是不明所以,或者说他甚至还有点无所适从。
以一周前购物中心事件为契机,想通了某些事情的石天,终于决定接下【电鳐部队】的邀请。
只不过由于某表里不一的小学生指挥官耍的小把戏,原本可以直接向她传达意向的石天不得不去和另一个人说明一切...虽然起初下定决心不能逃避,也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可当真的见到对方时,某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交际能力低下是件多么吃亏的事情。
那是在做出决定当天的中午,琴市商业街的联合教堂门前。报时钟刚刚鸣过,空灵的回响还在市区上空盘旋,焦急地穿过洪潮般的人群的少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呆呆伫立在钟塔下的樱红发少女。他义无反顾地拨开人流冲上前去,抓住即将离开的少女的手,在惊讶的少女和周围无视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将内心的想法原话传达:
“我愿意!”
...石天事后表示,那还真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在肇和面露惊喜的同时,周围人群则由惊讶和震惊转而分成两派,一派祝贺两位新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派感叹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越来越早、行为越来越大胆,某石头脑袋这才察觉情况不太对劲,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释:
“我...那什么...你最开始找我时不是说愿不愿意卖身吗?我的意思是我愿意...”
周围人群开始惊呼,石天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或者叫肇和一个冲击波把他轰死算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加上旁边典雅的欧洲风教堂作为背景,他和肇和的情况在外人看来就是活脱脱的另类求爱现场。
“咳...总之你意会就好...多余的话一会再说,咱得先战术性撤退...”
于是,某些动画小说所描绘的“男主和女主庄重立下誓言”的套路情节,在石天这里却以“男主”拽着“女主”仓皇逃离现场而结束。虽说某人来之前是做好了搞砸的准备...可弄成这样只怕连那个精于算计的丹阳都没预料到的吧,事后得知实情时她可是直接从办公椅上笑翻过去了来着。
总而言之,虽然过程中经历了不少波折,但石天要接受电鳐的邀请、帮助肇和启动机体这件事是被确定了下来。这段时间也开始以“实习”为名,放学后便被电鳐的人接往八大关。
当然,他不可能马上就开始【赤刃天音】的启动工作。他还只是学生,充其量算拔尖优等生,实际操作的经验还十分欠缺。因此说是“实习”,干的也确实是实习的活。这一周来他一直在接受基地内专业人员的指导,在将教科书以外的知识和经验补上的同时,他之前自学的其他FS相关理论也得到了一次系统的补习。
虽然这么做不能立刻把他变成经验丰富的老技师,但以丹阳的话来说,“至少也得达到能让肇和放心大胆地把‘最重要的部位’展示给你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