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6030时刻,第一特混编队【天琴】准时出击,航向东海。
一字单纵阵中最前方即为领头的指挥机【赤刃天音】(ES),其后依次为【神矢穿云】(PA)、【构装神龙】(CD)、【磁暴天启】(AT)、【神盾辉光】(BS),以及负责殿后的副指挥机【不灭鬼火Alpha】(IWA)。
直到启航半小时后,肇和才收到目的地的确切情报。
演习场选在东海南侧一片半径一百多公里的海区,位置上临近第一国区与第三国区的交界处,范围内包含一个群岛和大量岛礁,以及一座用以驻扎的基地。
令人十分在意的是,这片范围中包括了【绯色圣诞事件】的受灾区域。
(虽说除了【爆心】半径50km的海域之外,大部分外围区域如今都已经恢复通航...但选在这么近的位置搞演习真是有些微妙...)
【赤刃天音】的驾驶舱内,肇和正在查看演习的相关资料。但她其实并不怎么专注,视线不自觉地往旁边的另一张驾驶座上看去。
那是给石天准备的座位,是夕张为了能让普通人也乘上FS而做的改造。除此之外,原本是备用用途的舱内显示设备全部换成了专用型,这也是为了照顾不能和龙骨系统连接的普通人。
此时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本应坐在那里的人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只要使用监测机内受损情况的内部传感器扫描一下就能知道对方的位置,但肇和并不想这么做。
(需要给他一些自己的空间,这是前辈的建议...虽然我不知道在这里使用合不合适...)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真的现在去找石天,笨嘴拙舌的她也做不了什么。
(不知道那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让阿昊那么在意肯定是很重要的事吧...这种时候我要做的不是去打扰她,而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让他分心才是。)
下定这样的决心后,肇和将视线放回眼前的事务。
这时,屏幕上亮起通讯请求:
“BS至ES...我机将发射一架载人无人机,请求着陆许可。”
“到我这里来吗?”
“是的。你也在纠结那两人的事情不是吗?我就是为此而来的,稍微让我和他说说话吧。”
肇和领会了逸仙的意思,点头表示许可。
几分钟后,无人机在光束的引导下平稳降落在【赤刃天音】第三舰桥的小型平台上。这里原本就有兼具侦查和校射等功能的战术无人机机库,自然能够起降小型飞机。
一下机,逸仙便收到肇和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请自己寻找吧。”
“...简直就是在故意为难身为夏搭档的我啊...”
她无奈地叹气摇头,但其实心里清楚这不是肇和的本意...但也不能说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大概是“为难”和“测试诚意”的想法各三七开吧。
“总之先去找找看吧...虽不是为道歉而来,但毕竟不能在‘上司’眼皮底下太过任性...哎呀,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明明无论从性格上还是身材上都是我比较成熟的说...”
逸仙开始在机内漫无目的地搜寻起来。而此时,她所寻找的对象——石天,正坐在第一舰桥居住区中的沙发上发呆。
消沉的原因自然是刚才和绯瞳夏的争执,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方面的理由。
之前编队出发的时候,应瑞曾私自发消息给他,说小汐其实偷偷跑到基地来了。原本是准备给他们送行,但在房间门口听到里面的争吵就没敢进来。
貌似今天的事情都因为那场争执而变得一团糟了,拜其所赐石天现在也很担心其他人的状态。绯瞳夏的话到底对大家造成了多大影响,是否会导致这支刚刚成立、人心不齐的团队分裂?这都是很令人头疼的顾虑。
(啊啊啊!算了,脑子不好使想这些也没用...)
自暴自弃的揉乱自己的头发,发泄够了的他坐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种情况下的郁闷和消沉只能是短时间的。一旦调整好心态,就应该积极采取行动。但是目前一时半会想不出应该做什么...
(就从最简单的事开始解决吧。)
有了主意的他启动EBCU,接通了和小汐的通话:
“在吗?”
“不在!”
“没有跟上后三个字说明你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么我们好好谈谈吧,关于你的要求。”
少女沉默了一会:
“我不会退让的,哥哥能理解我的感受不是吗?”
“我知道你是想帮上大家的忙,但是加入战术学院这可不是小事。我问你,你有继续深入这一切的觉悟吗?”
“有!”
“即答难保不是凭着一时热血冲动。至少给我思考两分钟再回答。”
“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小汐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只是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哥哥虽然说着不想让我继续深入,实际上也多少预料到了吧?已经和那些事扯上关系的我早就没法回头了。”
很不想承认,但小汐说的却是事实。别的不说,普通的高中生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希尔菲德做贴身护卫?自从她了解到一些真相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经再也无法和这些事脱开关系了。这也是石天一开始极力避免她接触FS的原因。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了。无论是小汐的心态、周围的环境以及当前的形势都和最初大不相同,石天不能再按照以往的态度去对待妹妹了。因此,这次他要做出不同的回答:
“那就参加明年的招生吧。”
这个回答把小汐吓了一跳,以至于半天都没回过神:
“哎...哥、哥哥你这是同意了?”
“如果擅自觉得自己总是对的而忽视你的想法,那我这个哥哥当的也太失职了。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到底是好是坏,果然还是应该先看看结果再说。不过先说好,报考是一战定胜负,落榜了就不要再和我提这件事。”
其实说实话他是希望小汐真的落榜的,但这种时候,站在‘哥哥’的角度,还是给她些鼓励吧:
“所以你自己好好加油...普通高中的课业不许落下,期末考你要是不及格可别怪我毁约。”
“那你就瞧好吧!我才不会输哦!”
说完对面挂断了通讯,石天哭笑不得地叹气摇头。
成功解决了一件对他来说的大事,接下来就该回归正题了。
“嗯...关于绯瞳夏提到的那些事情...”
“您有什么看法吗?”
“...如果肇和没有提前通知,我还真的会被你这老套的搭话吓到,逸仙小姐。”
起身离开沙发,他走向门口等候多时的少女。
逸仙其实五分钟前就找到这里了,只是注意到石天在和什么人通话就没有打扰。
“我来替自家那个笨蛋道歉。”
“是不冷静在先,该道歉的是我...”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那就当扯平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成功靠着这尴尬又不明所以的对话达成了共识,颇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那么,关于刚才那件事...”
逸仙切换回了平常姿态,开始说起正事:
“你提出的质疑,夏其实也有注意到。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他一直都对‘组织’、‘团队’之类的缺乏信任...他很害怕再次遭到背叛,所以在这件事上难免会有些敏感。”
“是这样吗...看来我刚才对他说了蛮过分的话啊...”
“是很过分...我不能要求你,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和夏当面和解。”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关系到团队和谐。但我果然还是不敢主动去找他啊...我这情商难免又惹出什么事来。”
“知道你有这个意思就够了。”
逸仙稍微正了正表情,眼神中带上了些许锐利的意味:
“我觉得你有些过分偏袒丹阳了。”
“是这样吗?”
“是的...私下和大家沟通后,大部分人也都是同样的看法。虽然我们都不想去怀疑部队的指挥官,但这件事实在关系重大,不能再凭借任何人的主观想法判断,必须尽快调查清真相才是。”
“这是在催我快点做些什么吗?明明刚才还说我不客观来着。”
“我们很难像你和夏那样随心所欲地行动...这不是权限问题,而是我们身为电鳐希尔菲德的立场问题。这一点上,即使是之前带头潜入【31区】的应瑞也应该有自知之明。”
“我理解你们的难处,可单靠我一个人明显有点勉强。”
“虽然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乐意...但现在只有和我的搭档合作了。”
石天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要去找那家伙吗?
“其实还有一个人,必要的时候可以寻求她的帮助,我想她一定会很乐意的。”
逸仙将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了石天,令他顿感信心大增。
“好吧,我会私下展开调查,尽快让真相水落石出。相对的,你们也得专心演习,别让这事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