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在网咖一玩就是一下午,反正我俩都挺闲的,这次来就是看看龙哥,她那边也没出什么岔子,我俩就放心开始玩儿了——
老沈玩儿这游戏确实特别强,除了最开始那局,被神仙的魔术子弹给秒了之外,其余的几局简直是见神杀神。而且老沈的风格不怎么爱浪,假如游戏稍微偏向后期,她能不打的架就不打,该怂就怂,先进圈再说。
这一下午玩儿了能有五局左右,吃了三次鸡——还有一把没吃到鸡,是因为老沈铤而走险,开车载我走轰炸区,结果天降正义,人毁车亡。踏吗的,天谴之子……
我俩是下午一点钟到的网咖,因为挺长时间没一起出来玩儿了,最后都玩到挺晚,大概能有晚上九点多钟了——
我俩能这么玩,是因为高中毕业后这段时间都特别闲,虽说都有上大学的意愿,但志愿还没想好。听说有的学校现在都已经截止报名了,最晚的听说六月份截止。我以前成绩不错,但高二开始到高三那段时间,基本没怎么学,成绩也从原先的优异,变成了中上——
虽然我倒是挺想上大学的,但我觉得上不上好大学无所谓,实在不行报个差的,先上着算了。
老沈现在也没报大学志愿,但她家里比较有钱——她其实也算个富二代,虽然没有锋少那么夸张,但这辈子就算瞎混,基本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其实我本来琢磨着,要是这个网咖现在还收人,实在不行我也在这工作算了——反正我一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加上在一起工作,还能照顾一下龙哥,但我一问,这儿似乎只收女人。老沈也没有来这工作的意思,她还是比较喜欢每天在家打游戏。
玩到九点来钟,我俩也玩的差不多了,老沈那边好像有事,就先走了。临走时,我去附近的饭馆,给龙哥带了一碗油泼面——晚上也没什么事儿了,卫生也不用她管,只要给来往的人上机或者端个饮料就行。
她在柜台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我看着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问:“这活怎么样,累不累?”
龙哥含混不清地说:“不累。”
小花在网吧过道弯腰扫地,我看着她吃了会儿面,不在意地说:“不累那就干吧,反正你干不下去了……还能来我家住。”
龙哥抬眼看了我一眼,油泼面有点辣,她把视线转到一旁,呼呼地吹着气,抄起一张纸巾擦嘴。想了想之后,她盯着吧台前面的电脑,说:“没事,不怎么累……你有空来玩就行,我们这十一点就结束了,晚上还有别的替班。”
我叹了口气。
掏了掏口袋,兜里还有上网剩下的七十多块钱,我全都递给龙哥,说:“饿了的话,买点东西吃吧……妈的,开工资记得请我吃顿好的!”
龙哥笑了笑,也没客气,把七十块钱折了折,揣进怀里,道:“开资那天找我,老娘请你吃龙虾!”
我一听这句老娘,瞅她乐了好半天。
出门之后,我才发现兜里的钱都给龙哥了,我连打车的钱都没了——反正这边的步行街距离我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特别远,我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当散步了。
到家之后,差不多都快十点了。到了家门口,我掏着兜里的钥匙,打开门,我把鞋什么的胡乱甩在玄关上。
这时我累得不行,刚要进屋,发现客厅的灯居然亮着。
我心里顿时一紧——
踏吗怎么的,这是进贼了?
我摸了摸衣兜,手机好端端地揣在兜里,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走进客厅。
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女孩子,端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她穿着一身有些老旧的衬衫,黑色的头发铺散下去,一直到达了腰间——此时,她似乎察觉到屋里来了一个人,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两个黑洞,根本反不出光线,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后,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敲击键盘,在电脑上打着什么。
我愣了一会儿,认出这人是明海。
这三天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我掐着腰呆了一会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我缓缓坐到沙发上,盯着她看。
她的眼镜镜片反出白亮,折射显示屏的光线,看不清她的眼睛,她一声不吭,屏幕上不断滚动着一大片英文字符。我看了一会儿,挪开视线,我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身旁摆着好几本书,我侧了侧头,看了几眼。
尼玛,不看没事,这一看名字各种高大上——什么《C语言的程序设计》,《代码大全》,《编程精粹》,《重构》,《UNIX环境高级编程》……
空气一片沉默。
我坐在旁边,琢磨着用什么话当开场白,嗨,你这两天怎么失踪了?
想了想之后,我说:“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要是出门办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明海手上动作不停,眼镜镜片反射着刺目的白光,轻声道:“找工作。”
空气又开始沉默。
我坐在沙发上,憋了半天——什么工作你倒是说啊,援@交啊?
明海突然叹了口气,敲击键盘的声音终于停歇。
她缓缓直起身来,随着这个动作,她的后背响起轻微的噼啪声,也不知道就保持这个姿势坐多久了。她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眼睛——这时候我发现,她眼眶下面几乎全都黑了,脸色也不太好。
这是怎么熬夜眼眶才能黑成这样啊……
我看着她,问:“饿吗?”
我问完这个问题,本来都已经站起身来了,结果明海却摆摆手,揉着眉心,轻声道:“不用了,刚刚吃过泡面……你家有糖吗?”
我站在原地,有点懵比。
我家又没有小孩,哪有糖啊?我想了想,轻声问:“蜂蜜水行不行?”
明海挺疲倦地点了点头。
我起身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蜂蜜。
我在杯子里放了三分之一的蜂蜜,又走到饮水机旁边,把热水凉水都兑了点,拿勺子搅了搅,走到客厅递给了老楚。
她低着头接过,一饮而尽,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