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很重啊......”
“诶!?太重了吗?”
就在刚才,克洛蒂斯给丝麦尔眼神暗示,接着丝麦尔偷偷把两只黑暗怪手重叠起来,给了狂暴中的艾莉丝后脑勺一闷棍。
尽管知道奴隶佣兵艾莉丝会恢复到无伤状态,但她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下手过狠。
老实说丝麦尔被吓到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艾莉丝会直接抡起剑砍向对方,如果没有克洛蒂斯,大概房间里已经血溅当场。
逾越底线是很过分,可不至于拿剑砍过去吧?丝麦尔不禁为银发少女捏了把汗,她害怕艾莉丝醒过来继续砍,那就是恶性循环了。
刚才一幕真是太惊悚了,是不是应该先做点安全措施?
“我去找条绳子捆住艾莉丝,你看看那个人吧。”
分头行动。
克洛蒂斯一走出房间,先前被艾莉丝轰飞的女性靠着墙慢慢站起身。
看起来绝对很痛啊!她刚才差点被钉在墙上了!
此外,少女垂着头,鲜红色眼睛愣愣直视地面,像是正在思考反省。
丝麦尔不太好意思打搅,不过出于关心,她还是介入对方的沉静中,试探性问到:
“你没事吧?刚才是我们的朋友太暴躁了,请......”
谁知道话没说完,银发少女仿佛低吟着予以回答。
“不,逾越底线是我的错。”
“关于被强吻的问题,大家其实底线都差不多啦。”
丝麦尔想起自己和克洛蒂斯,她不止一次感觉自己是异类了,当然只有克洛蒂斯才行,其他人强吻过来她肯定会生气。
“她很奇怪,脸和身体,还有......嘴唇都很冷,明明天气还没冷到这地步。”
艾莉丝身体很冷?该不会是发烧了?
丝麦尔也是第一次听说,因为艾莉丝总是强调别太靠近,丝麦尔当然没无聊到以身涉险。
曾经在修道院学习时她学过一点医,发烧生病还是能看出来——然而,凑近了诊断她才发现,艾莉丝并没有发烧的症状,刚才那股气氛简直没生病的样子。
另一方面,由于不敢触碰,丝麦尔也没百分百肯定自己的结论。
对方具体是什么情况不清楚,她只知道先知恶魔叫艾莉丝为“天生的死者”。
话说回来,银发少女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概算是恍然大悟,丝麦尔到现在都没问过对方本名,脑内印象一直用“银发少女”替代。
到底是我迟钝还是克洛蒂斯迟钝啦!
她使劲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向对方问出迟来的问题。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丝麦尔,然后之前那位黑发的人是克洛蒂斯。这位是艾莉丝......呃,她刚才被我敲晕了。我们姑且算是旅行者吧。”
“娜塔莎。娜塔莎·依修尼亚。”
“娜塔莎怎么会被一群地痞追杀?你似乎是炼金术师吧。”
那表情十分无可奈何,即使不说话,也让人感到在诉说苦楚。
因被艾莉丝轰飞到墙上,她可能还带着伤痛,这样让他说出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题,实在太难为她了。丝麦尔不强迫她,毕竟她不属于好奇心非常强烈的一种人。
几秒过后,银发的血族炼金术师倚靠着墙,向天花板抬起了头。
“血族城市对武器不怎么欠缺,他们缺少能对吸血鬼、半死者有特效的东西,换句话说是炸裂弹、燃烧瓶等东西。用炼金术赚取钱财缓不济急,而我非常需要钱,我需要钱为嗜赌成性的爸爸还债。众所周知,外界并不喜欢血族,认为血族和吸血鬼是一丘之貉,有圣教存在的城市更是如此。”
现实并非真实,但现实就是现实,血族遭到驱逐和厌恶不是一天两天了,修道院各种书籍里都记载着大量关于消灭嗜血种族的记录。圣教视所有信徒为亲人,施以无私的施舍,但对于异端和怪物,则给予制裁之铁槌。
“为了赚钱,我就去最容易赚钱的酒馆当服务员。但是,血族城市聚集的不单单是可怜的人,还有早已堕落的混账们。啊,献媚这种事,总归会把自己拉到被侵犯的边缘。”
“献、献媚!?”
“比如脱掉裙子给别人看自己的屁股,满足他们。”
“等等等等!!那怎么可以呀!”
“是啊,但钱更重要,不然没办法还债。不过,果然不能再作践自己......他们不遵守交易守则还一直要求我做下贱的事,而且自己再不反抗就可能被侵犯,所以我杀了他们自称是‘兄弟’的男人,当然也和他们结仇了。”
带着自嘲般的笑容,娜塔莎凝视自己抬起的手。
“作践自己、不爱护自己的人,当然会被人侵犯吧......我不想变成爸爸那样变成作践自己的赌鬼般的存在,更不想变成堕落者。你怎么想,黑色的修女小姐?”
丝麦尔当然一时语塞,生活在温室里的她不懂这些,她感觉得到娜塔莎有强烈的意志,仅此而已。
宛若炼铁的意志,在鲜红火焰似的瞳眸里燃烧着。
与克洛蒂斯混杂凄惨优美感的红莲色彩不同,娜塔莎的瞳色仿佛是纯粹的火焰。
“......我不太懂。我冒昧地问一句,娜塔莎当初因为什么产生了不能再作践自己的想法?”
“血族的身体能值多少钱?以通常眼光看,毕竟是嗜血的异类,怎么糟蹋都无所谓。但就算是不值一文的异类身体,对我来说,也是不可替代的东西。你可是纯洁的修女哦,不该问这种问题吧?啊......是时候重新再找一份工作了,一定要赶在妈妈病情恶化之前还完债。”
娜塔莎娓娓说完,从黑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块橙红色象牙状宝石。
她注视宝石的眼神,仿佛要将一切都交付进去。
那道深情视线怀恋着过去时光,象牙宝石似乎变成唯一的寄托,承载着她的怀恋。
“爸爸还没变成赌鬼前,是一位出色的炼金术师,这是我十岁时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堕落前的他教给我交易守则: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若对方不付出相应钱财,那么就没有交易的必要。无论何时,我都要坚守这句话,毕竟这和象牙宝石一样,是爸爸答应我戒赌的象征啊。所以,我也得努力赚钱才行!”
约定如宝石般闪闪发光,在她心目中一定如此。
戒赌代表变回原样,而那句格言和宝石正代表了娜塔莎过去的父亲,因此那两样事物当做约定象征再合适不过。
与此同时,娜塔莎说出“我也得努力赚钱”时,笑容变得自信十足,比起“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多了。
她坚信着父亲能戒赌,因此才会洋溢着自信吧。
真是个坚强的人。想到这里,丝麦尔倒有点羡慕娜塔莎。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克洛蒂斯好不容易拿回绳子。丝麦尔和她一起动手,将暴躁的艾莉丝的双手双脚全部捆起来,然后安置到床上。
这实在是下下之策,丝麦尔、克洛蒂斯都生怕艾莉丝醒过来又往娜塔莎砍过去,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处理她。
其实,被捆起来的艾莉丝还稍许有些滑稽,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捆绑得太难看。
等待她醒过来的途中,丝麦尔向克洛蒂斯说起了娜塔莎的名字和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