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特第一次认识艾莉雅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当时他和意外在地下街道认识的乞丐黑鼠在皇都近郊四处游荡的时候,刚好遇到正准备回到村庄的牧羊少女。
那是一次充满梦幻色彩的巧遇,艾瑞特与黑鼠一直到后来都对那一次的巧遇记忆犹新。那时由于避寒大衣因为一阵寒风吹过而飞走,艾瑞特以及黑鼠两人都被迫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下艰难地走回到皇都。
虽然已经是三阶职业者的艾瑞特对于冰天雪地的刺骨寒风没有多大的畏惧,可是他的好友,连一阶职业者也不是的黑鼠当然不可能抵挡这样严酷的环境。
就在艾瑞特几乎束手无策的时候,艾莉雅如同天使般的降临在他们面前。在慷慨无私的将自身的大衣借给黑鼠后,三人急急忙忙的赶回去艾莉雅所居住的村庄,而黑鼠也因此得以存活下来。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黑鼠才会喜欢上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女。虽然艾莉雅的容貌算不上顶尖,但她秀丽的脸庞与温和的个性却深深的吸引了黑鼠。这个几乎从未被人关怀过的乞丐,爱上了这个平凡但却迷人的少女。
只可惜,少女不爱他。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与英俊潇洒身份高贵的艾瑞特相比,出生卑贱长相平凡的黑鼠不论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少女喜欢上他。
所以,黑鼠在还没告白之前就放弃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黑鼠将自己忧愁的心思一股脑地告诉了艾瑞特,再要求他好好对待艾莉雅之后,他就完全放弃了追求少女的念头。
可是,正当黑鼠以为自己的放弃能够为艾莉雅带来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传到黑鼠的耳里。
艾莉雅死了,死女皇的手下。
被那个无数人敬畏的女皇亲生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死,直到现在,黑鼠还是不明白为何女皇陛下要如此痛恨艾莉雅。更不明白,为什么当艾瑞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但没有帮艾莉雅报仇,反而继续忠诚的追随者女皇。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心灰意冷的黑鼠拒绝了艾瑞特想要替自己谋得宫廷差事的机会,甚至连艾瑞特为他从女皇陛下那里争取而来的封赏也全都抛弃。
他从来就不曾想过成为贵族,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野心。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想要见到那个亲手杀死自己爱人的女皇陛下,也不想继续与背叛自己的艾瑞特相处。
而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终于让黑鼠连对挚友的最后一丝忍耐也消失得无影无蹤了。
他要复仇,不论是黑猫地下街还是艾莉雅,他都要透过现在的举动一并的了解这些陈年旧事。
哪怕为此,他必须要付出起他的代价。例如违背他自己做人的原则,将一个无辜之人牵扯进来,甚至把她当成人质威胁自己曾经的好友。
“你也变了,黑鼠。”
痛苦的看着黑鼠此刻狰狞的模样,艾瑞特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挟持人质威胁敌人,这曾经是这个闻名于大陆的刺客所不屑至极的事情。可是今天,为了报仇,他却连这个原则也抛弃了。
从这里或许也可以看出,黑鼠到底多么痛恨艾瑞特了。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艾瑞特,这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话。而现在,我也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黑鼠冷冷的回答了艾瑞特的质问,冷漠,充满怒气,这是此时此刻黑鼠给予艾瑞特的印象。
“或许如此,但你把无辜的人牵扯过来又是怎么回事?”
艾瑞特皱起眉头,虽然他与诺娃的关系不能说有多么亲密。但是,艾瑞特也没有冷酷到可以对自己的下属生死毫无感觉的地步。
他终究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哼,既然你当初可以无视于艾莉雅的死,区区一个部下又算得了什么?我之所以把她当作人质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揭穿你那可悲的伪装!”
黑鼠发出怒吼,声音因为心中的仇恨而显得颤抖无比,仿佛此刻这个人已经化身为可怕的恶魔,完全失去生而为人的理智。
“伪装吗……”
艾瑞特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累了。的确,他一直伪装着自己,现在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艾瑞特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波动。
他怎么可能对艾莉雅的死无动于衷?
可是那个人是女皇!
那个人是他誓死效忠的对象!
他能够怎么办?杀了女皇抛弃曾经的誓言为艾莉雅复仇?弃自己的家族不顾,只为了一时的痛快?
他又不是像黑鼠一样一无所有的人!
他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
他怎么有办法忍心杀死女皇?
每当艾瑞特一想到当初女皇陛下脸上绝望的双眸,麻木的表情,艾瑞特心里面对于女皇陛下的仇恨都瞬间消失了。
女皇只是一个渴望温暖的人罢了。
除了用另外一种方式报复,他还能怎么办?
黑鼠根本不了解他,或许他们两人的相遇根本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