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此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全身赤裸的女人,全无顾忌的,亲密无间地开放在自己眼前。种种只存在于小卡隆内心卑猥,不能示人的幻想中的接触场景毫无保留的浮现在眼睛里。更过分的是,那些来自灵魂的骨血深处,最原始化的冲动化作更胆大妄为的行为——她还是忍不住看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他就是想看。
那当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身体,而是属于赛维娜的身体。
他的内心奋力挣扎——我窥视了赛维娜,我用低劣的罪欲亵渎了她,也亵渎了自己高贵纯洁的真爱。
低劣的罪欲却还在腐蚀他,蛊惑他——赛维娜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得到了她。她已经是你的了,你可以每天观摩她,欣赏她,玩弄她。肆无忌惮的拥有她,霸占她的一切。她的魔法,她的地位,她的朋友,乃至她的胴体。那些你曾在孤独的黑暗中求之不得的一切……
自责像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她的呼吸,使她喘不上气来,重重的罪恶感又像一柄千钧巨锤般砸向了她。整个世界在瞬时变得天旋地转,陌生的黑暗感将她的身躯拥抱。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中她变回了卡隆,小时候的卡隆,心中满载着恐惧的男孩掌着一盏孱弱的灯,在无尽的黑夜中踽踽独行。背影被孤灯拉得很长,路却更长。
光灭了,眼前一片漆黑。
灯火的温热落在掌灯的手上,手中的灯还亮着,是他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卡隆哭了,在沉重的黑暗中放声大哭。
赛维娜忽然睁开眼睛,胡乱地抓着,忽然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忽然开口:“灯,点灯。”
“赛维娜你醒了?”
是苏菲的声音。
苏菲轻轻捻动油灯,暗淡的火光重新把小小的房间填满。
“奇怪了……”赛维娜四下望了望,皱眉思索着。房间内陈设简单,只有三样木质家具——床,椅子,还有一张小桌。小桌上摆着一张玻璃方镜,镜面干干净净的倒映出赛维娜略有些显得苍白的脸,她的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件白色浴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菲穿着一身与赛维娜相同款式的宽大灰色浴袍,银灰色的短发还有些浸湿的痕迹,她笑了笑:“是有些奇怪,你身上的烧忽然来,又忽然褪了。我刚把灯熄了,正准备出去,我和露西小姐的房间就在隔壁。”
“苏菲,你没发现一个更奇怪的事吗,那个老太太……”赛维娜沉吟道:“你说,一个瞎子老太太,为什么要点灯呢?”
苏菲的脸色聚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突然从浴袍腰后的缚带中抽出一柄匕首,冲出门去。
那个老女人,在装瞎。这样一座小镇里只有一处招待旅人的酒馆,唯一一处酒馆里有这座小镇的唯一一个人,一个装瞎的老女人。不知图谋的老女人迎接了他们一伙唯一闯入这里的陌客。巧合得像刻意。赛维娜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和危险。她没有多想,也跟着苏菲往隔壁露西的房间迅速赶去。
苏菲喊了一声没人回答,露西房间的门“哐啷”一声被苏菲一脚踢开。
露西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