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点燃了一盏灯,在浓郁无垠的黑暗中一盏孤灯摇曳欲坠。点灯的手是一只干枯修长的手,指甲很短,中指的关节上戴着一颗嵌有红宝石的戒指。
手的主人是个老者。
老者的整只手一点血色都没有,只留下一层褶皱的蜡黄色皮肤。他的脸上也像他的那双手一样,萎靡,枯脊——整个人似乎已是行尸走肉,已经死去很久。
但老人没有死,他活着,他还说话了。
“六月,进来。”
血迹斑驳的帐帘被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缓缓拨开,被老者称呼“六月”的人型生物走了进来,这个生物说不出来的怪,脸上挂着一张粗糙的木质面具,宽大破旧的灰麻布斗篷将他整个身体包裹在里面,看不到这个生物身上一丝裸露出皮肤的痕迹,但能看出它很瘦,瘦得像一根仅有骨骼撑起来的衣架。
之所以不能称它为人是因为它根本不像正常人,正常人不会瘦成这样却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一匹重达一吨多的死马轻松地拖在身后,况且死马沉重的尸体上还躺着一具赤裸的男尸。
老者看了一眼六月身后拖拽的两具尸体,尸体很新鲜,还未完全僵硬,每个部件都保存的很完整。
“很好,放到工作台上。”
六月沉默地点头,弯腰将两具尸体举起,仿佛一只细小的蚂蚁轻松地举起比自己身躯若干倍重的面包屑。它往前走了几步,将双手里的尸体轻轻地堆放在老者身前一张又宽又长的木质桌案上。
尸体旁边放着一个缺了一角的陶瓷碗和一只敞开的工具箱,箱子里放满了各种型号的手锯,剪子,小刀和斧凿,还有一些粗长的钢针以及配套的金属细线,像是将木匠和裁缝以及屠夫的工具打翻后堆在了一起——这些东西,便是所谓每个亡灵法师都需要拥有一套的,用于解剖和处理尸体的工具。
不管是用来剔除骨头上覆盖着的皮肉,还是用于缝合碎裂的尸块,又或是要对尸体进行其他繁复的加工,都需要使用到箱子里的这些物件——可以说,它们是制造亡灵仆从所必要的工具之一。
整个暮气沉沉的帐篷中弥漫着辛辣的薄荷味,用于祛除腐臭,特殊处理过的干薄荷叶在桌案下洒满了一地,却依然无法掩盖两具尸体上散发出的古怪异味。老者走到营帐的一角,在专门放置干净衣物的衣架旁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灰色工作服,他摘下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放在陶瓷碗中,又从工作服宽大的衣兜里掏出两只软质的皮革手套和一张厚厚的白棉面巾以及一盏灰白色小帽子,分别戴在脸上、手上、和头上。
亡灵法师开始工作了。
将尸首上致命的伤口一针针缝合……
用烧过的小刀割开自己手腕上的血痂,汲取少量的血液……
熟练地掰开尸体的双腿,剪开男人的**,提取精华……
工作台上的男尸被各种工具翻来覆去处理了近一个小时后,准备工作基本完成。老者伸出双手接过六月递来的一根魔法杖,暗红色的杖身通体铭刻着古老的魔纹,镶有巨大猩红色宝石的杖首轻轻点在尸首的额头。
最后,唤醒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