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变得沉默了,罗兰斯就会一直说。在这片小小的,黑暗的空间里仿佛不能有空白,没有了光明,就要用声音把它填满才能驱走内心的恐惧和冰冷。
“对了,我想起一个笑话,我小时候的事。”
“嗯……你说……”苏菲静静倾听着,但她不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我家门前有一棵树,木棉树。”罗兰斯躺下来,仰望着头顶上嶙峋崎岖的石纹,仿佛能看到一株盛满木棉的红花树。“我父亲每次出征前都会告诉我说,等木棉花落光之前,到那一天,他肯定就会回来看我。后来有大人告诉我,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信,我就等,又在家里多等了一年。”
“那他回来了吗?”苏菲问。
罗兰斯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年,我看到家里的那棵树开了花。为了能让父亲早些回来,我就爬到树上,把那些红花一朵朵摘下来,摔得鼻青脸肿才把树上的木棉花摘得干干净净,我哭的伤心死了,父亲也没有回来。你看,他一点都不讲信用,他说过等花落光,就会回来的……”
寂静。
“多傻啊,不好笑吗……”罗兰一个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苏菲摇摇头,这个笑话太不好笑了。
“你真可怜。”
“是,我就是很可怜。”罗兰斯还在笑:“但我宁愿所有人讨厌我,仇视我,恶心我,我也不要人可怜我。”
“你就这么想做一个坏人吗。”苏菲的声音变得柔和。
“当然想。”
“那你想不想要这把剑。”苏菲所指的自然是她自己的剑,太阳之剑。
“要啊,我一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呢。”罗兰斯不客气的说:“干嘛,你要告诉我,我如果能做个乖宝宝,就把这把剑送给我?”
苏菲说了声:“对。”
罗兰斯嘿嘿笑了两声:“你的这个笑话……呵呵……还挺好笑……”
“我没讲笑话,如果我不在了,我要你做苏菲小姐的守护骑士。”苏菲严肃道,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哈哈哈……不行了……”罗兰斯笑得捂住了肚皮。“不行了,这个好笑到……我已经不行了……你的小**主人,让我做她的走狗……哈哈哈……苏菲,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吧,我宁愿她早点死。”
“那你觉得做坏人重要呢,还是拥有这样一把好剑更重要些。”苏菲还是用她严肃的口气:“只要你肯答应,我就将它赠与你。”
罗兰斯考虑了一下,出口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那我可以先假意答应你,骗走你的好剑,然后继续去做我的坏事。”
这种事他可以说得理所当然,既然说出口,他还能理所当然地去做才更加不可思议。
“算了。”苏菲气馁地摇摇头。“那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帮我把太阳之剑送到多普瑞恩,这总可以吧。”
罗兰斯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意识到这么暗的环境苏菲应该看不到,又忍不住道:“你以为我会真的答应你?笑话。”
她轻轻叹息。
“除非……”罗兰斯看向苏菲的位置道:“我能得到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