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我而死,死状极惨。
她死于马剥皮——一种专门处死奴隶的残酷刑罚,行刑者会将其捆绑后挂在烈马后,狠抽马儿的屁股,令其在布满尖锐碎石的土地上狂奔。皮肤和血肉从活人的身上一层层剥离,直至死去。
我永远记得雅丝剥皮之后的脸,那张血肉模糊的,露出惨白骨骼的脸,仍然回荡在我半夜惊起的噩梦中。
“谁让你的未婚妻偷了厨房里的食物喂这条小狗,她得罪了子爵大人的二小姐。”八字胡嘀咕了一句,一脸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表情。
“舅舅……可是……你知道的这条小狗……”
“你可以雇佣他,给你白干些活。”八字胡更加的不耐烦了。
“请看在我是你侄子的份上吧,我那经营不善的面包店哪里需要雇佣谁,完全不需要,舅舅,我真是恨死这个小家伙了,都是这个小混球害得我如此痛苦。”
我感到一阵庆幸,看来我的手是能保住了,可我的庆幸很快被一双警惕的眼睛所打破——八字胡的目光扫着我的脚,那双红皮靴。
“这可不像一只小狗穿的靴子。”他用指尖轻轻埝着胡须,像是在思索。“看这细腻的皮质纹理,像是火龙皮特制的高档货呀。”
“那还用说,肯定也是偷来的呗。”
我的鞋子被胖老板扒下来,他用肥厚的指头指着鞋底的商标,嘴角露出阴险的笑:“雪人王精品服饰店。”
半个小时后,穿着红色马甲,深色灯绒芯长裤的昂贵服饰店的店员拿着一本记账本出现在阴暗的屋子里。“这双鞋子,的确是我们店今天售出的。”
他指着我的鞋子。
“但不是这个小乞丐买了我们的鞋子,是从多普瑞恩城堡远道而来的侯爵大人,多普瑞恩先生,花了二十个金币为他的女儿,尊贵的露西小姐所购买的礼物。”
“所以,是他偷的。天啊,这胆大包天的小畜生偷窃了伯爵大人的东西。他完了。”店员一脸假意痛心疾首地皱着眉。
我的辩解被当成了——完全不需要拆穿,听上去就像是骗鬼的谎言。
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比较血腥了,我将眼睛闭上。
“虽然按照法规,要失主认定才能进行处罚……但是这位地位崇高的失主今天就已经返程回了多普瑞恩的城堡。”八字胡抽出身后的长刀。“由于人证,物证,口供,已一应俱全。我,作为达维亚斯的卫兵队长,同时兼职行刑官……以公正的法律之名,以国王,上帝的公正之名……”
八字胡开始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宣誓,后面具体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无心去听,只能意识到自己被拖入了一间更加阴暗的房间里,腥血的臭味扑面,而我的左手被压在了一张沾满干涸血色的行刑案上。脚镣、手铐和种种触目惊心的刑具叮当作响。挣扎,嚎叫,痛哭,求饶——都无法抵御这绝望的现实。
我只能绝望地望着所有人,那些恶意,憎恶,阴险的眼神。
我知道,自己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