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隆从长眠中醒来,视觉之内是苍茫灰霾的天空,他觉得视线变得古怪,没有干涩或者湿润的感觉,也没有睁开眼皮时黑暗与光明的分界。
“很好,复活了。”发出动静的是一只亡灵,严格意义上的被称之为“骷髅”的不死生物——在它漆黑的眼眶中它透出幽紫色的光,背着弓箭,手中握着一柄残破的双刃斧。
模糊的回忆无法辨认这些记忆从何而来,但卡隆认识这种生物,并且能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与眼前这只冰冷的亡灵紧密的联系在一切——这种联系非常的古怪,不像是情感,亦或对其拥有某种特殊的回忆,而仿佛更像是某种动物皮层之上的一根纤弱的毛发。
是的,我如果是一根毛发。
那么,它就是我的主人,作为主人,我的命运和功能被它任由取之。
卡隆用双臂撑着地面坐起身,望向它。偶然间的一瞥,它注意到自己的双臂竟然是白森森的骨骼。
“我是卡隆……你是谁……”
眼前在这只骷髅的意识中似乎传来一阵惊讶。
“主人,我,幽灵。”幽灵回道,然后转过身走到一处洞口,双手探入里面拿出了一柄红色的短刀,那种红色卡隆非常熟悉——是鲜血,血迹干涸后在金属刀身上粘上的一小层薄壳。
“武器,你的。”幽灵把短刀递到卡隆的爪子里。“卡隆,你奴隶,幽灵,听从。”
卡隆茫然地站起身,发现自己也是一只冰凉的骷髅,这让他非常不适,就像被称之为“奴隶”一样不适。在记忆的碎片中,奴隶这个称呼并不是什么好称呼。卡隆不喜欢。
“那个……这位骷髅先生你好……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卡隆望向四周,萧瑟,骨山,粗粝的岩石,龟裂的灰白色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死亡的气息不外乎腐尸血腥的味道——不远处,有一具陌生的身披着灰色长袍的残破的尸体。
“我,创造你。灵魂取出,躯体拼凑,卡隆,是我的。”幽灵简练解释道,并且送出一个指令。“奴隶,跟我来。”
幽灵转过身向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走去。
又被这只无礼的骷髅称之为“奴隶”,卡隆觉得非常不满。但迫于一种对眼前的生物一种本能的未知的恐惧,它还是跟着幽灵走入这间洞穴之内。
在这个算不上宽敞的洞穴里,挂着三两盏亮着火光的骷髅头吊灯,四周崎岖的洞壁上刻满了像是儿童涂鸦一般的古怪壁画。
“这……这……这……赛维娜……卡隆认识……”幽灵伸出一根指骨,指着石壁上的人形壁画。“幽灵,渴望知道,赛维娜。”
最后这句话应该是个疑问句。
卡隆望向幽灵所指的人形,长发,裙子,魔法杖,这个像是女人的人形最多,也最繁杂——她躺在床上,她释放魔法,她的魔法攻击了一个骷髅。
卡隆看得有些出神。
“赛维娜……卡隆……你……认识……认识你……卡隆……”幽灵又问了一遍。
赛维娜?
赛维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