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的后山是一处禁地。平常都是不让学生擅自进入的。就因为曾经的这里殉情过一对情侣。
关于后山的不可思议事件,也还在现在的帝丹学生群体中一代代的流传着,版本多的数不胜数。
而流传最广的,是很久之前的一个版本。
事情发生在那个比较保守的年代,那对情侣是过去帝丹的学生。
这对年轻的情侣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懵懵懂懂,不怎么重视,结果就是女方怀孕了。
那个“读书才有出路”的年代,他们不想被勒令退学,因此商量好隐瞒了下来。
但是好景不长,女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同宿舍的舍友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以此威胁女方。
但是又不知为何,消息走漏了出去,轰动全校人尽皆知。
在来自舆论的压力和家人乃至学校的压力下,他们相约在学校后山,走向了不归路。
那一年,女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隐瞒近半年时间的。
但是自从那以后,每每有情侣来到后山偷情,都能够看到一个牵着连脐带都没剪的孩子的女人,在无声的哭泣,并伴随着像野兽,却又更像男性惨痛的,撕心裂肺般的嘶吼。
中午放学后,我婉拒了武子和亮子一起吃饭的邀请。此刻,我正站在后山腰的一处小树林。
在树下的阴翳中,我无意间想起了这个传说,并忽的感到脊背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凉意。
不管过去的我是怎么样一个人,至少现在的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毕竟如果真的有鬼呀怪的,那么这个世界还不得大乱了。
把脑海里神呀鬼呀的事情放到一边,我用手扶着四下紧密的大树,另一面则是小心翼翼的顺着坡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留下那张纸条的人所说的“孤坟”,我在来之前就思前想后的苦想着后山,符合“孤坟”这个词的地方。
我毕竟才在帝丹待了半年多的时间,对帝丹的很多地方,都还不甚了解。
就后山“孤坟”的所在位置,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了许多高年级学长才知道的。
“孤坟”其实并不是坟墓,而是一块天然的就像是一座坟墓的大石头。
它恰好的,便是在学校后山山顶。
学校后山已经多年没有人来打理了,上山的路长满杂草,加之前阵子一直下雨,地面潮湿的,每一块裸露的石头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层深绿色的青苔。
所以,上山的路十分的不好走。如果我穿的不是长裤,那么走到现在,我的小腿估计就要被茂密的杂草给划伤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后山蚊虫也非常的多,而且块头和攻击性都很大。
不多时,我的脖子手臂上就已经多出了几个红肿的疙瘩,又痒又痛。可见这里的蚊子非常毒。
走到一半,我都有点萌生退意了。想着,那张纸条会不会是有人在消遣我。
上面连具体的时间都没写,会不会去早了,留下这张纸条的人根本还没来?
种种想法让我在继续上山和先下山晚点再来,两个选项中犹豫不决。
“咕噜咕噜……”
我看了看肚子,和前方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在心里嘀咕着,嗨呀,早知道就先吃饭再过来了。
上午军训那么久,加上现在又爬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山,我已经饿的没啥力气了。
就在我想要放弃下山时,我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前面,忽的我瞳孔一缩,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然在前方跑过,飘逸的长发摇曳,她似乎回眸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向山顶跑去。
在她消失在我眼前后,我想起了上午在操场上看到的白色身影,对比先前跑上去的人,我惊愕的发现,她们似乎就是一个人!
“是她!一定是她!”
我咬了咬牙,发了疯似得往上跑,上山的这条路坡度比较大,加之路又滑,我好几次都差那么一点就摔倒。
越往上树木越少,视野也越来越开阔,这时一抹光亮从前方照在了我的脸上,我不禁面露喜色。
“我去,终于快到山顶了。”
可让我奇怪的是,都已经到这里了,似乎还是没有看到先前引他上来的白色身影。
我放慢脚步,不一会就来到了那所谓“孤坟”的大石头前。
“难怪这块石头会被叫做孤坟。”
感叹了句,我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喘息着,眼睛却没有闲下来。让我奇怪的是,那道白色身影似乎离奇的消失了,在山顶根本没有看到她的踪迹。
可这怎么可能,上山下山的路只有他上来的这一条比较安全,而是有路标,其它的路就算可以走,却也很容易迷路,因为没有路标。
这座后山虽然不算大,却也不小,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花了将近五十分钟才到山顶。
如果假设是她留下纸条,并引导他来到山顶,可我到了,却又不见我,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而是这附近在他来之前,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忽的脊背有些发凉,心想,或许她根本就还没上来!
我眨了眨眼,略有些僵硬的脖子往身后一转,看向下山的方向,紧接着,我看到了让我的无神论为之动摇的东西。
一个面部糜烂可怖,穿着破破烂烂黑色长裙的女性一步步用沾满泥泞的脚走向他,她的右手边似乎还牵着一个就像是玩偶般,连脐带都没剪断的婴儿。
不知何时,一片阴云笼罩在了上空,将阳光遮挡,冷风呼啸着,隐隐约约的好像可以听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嘶吼……
我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明明那个女鬼走的不快,可看着她那双空洞的流着黑血的眼眶,我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更别提跑了。
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原来,鬼在这个世界上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帝丹流传的关于后山的传说,也是真的。”
这一刻,关于什么过去的我,关于什么失忆的真相,在世界观被轰然击垮的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
牵着鬼婴的女鬼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它咧开了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的手伸向我,那乌黑尖锐的指甲一抵,单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或许,我就要死了,死在这女鬼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