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山手微微一颤,茶杯中茶水微荡。
他放下茶杯,脸色平静:“救?白仙子可有性命之危?”
性命之危……
白灵儿迟疑了,陆无言虽然绑了自己,可是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要说性命之危未免太过。
她摇了摇头,再次说道:“可,陆无言将我拘禁在他身边,这未免……他还时常骂我,骂我‘蠢女人’、‘爱哭虫’、‘屁用没有的仙子’什么的,太过分了!”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摆放的茶杯也因此颤动了一下,杯中茶水飞溅出几滴,洒落在桌上。
张寒山面色古怪,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这也算责骂么……以师弟的性格,这已经是极力克制的结果了吧?
但是白灵儿不这么想啊,这会还是气呼呼的:“他还把我……”
“嗯?”张寒山眼神一冽,神色严肃了起来。
看这白仙子扭捏模样,难不成师弟正做出了那种苟且之事?可不应该啊,师弟只是性情狂妄暴躁,但也知礼守仁,万万做不出那种事啊。
“把我……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抢走了。”
“哦。”
原来如此,这倒还真像是师弟干得出来的事情。
张寒山失笑一阵,原本严肃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最过分的是!”白灵儿再次情绪激动了起来,“我的肚兜都被他抢走了!”
“嗯?”
张寒山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严肃了起来。
“虽然事后还我了,还警告我别勾引他。”
“哦。”
“而且还强迫我,还强迫我……”
“嗯?”
“强迫我给他洗衣服!”
“哦。”
……
类似的对话重复了好几次,再次期间白灵儿一脸苦大仇深地在张寒山面前数落着陆无言,活脱脱一副向家长告状的模样。
张寒山一开始还脸色一会严肃一会缓和,到了最后都是哭笑不得。
“白仙子……”
“还有啊,陆无言那个混蛋……”
“白仙子,稍等一下。”
张寒山摆了摆手打断了白灵儿的抱怨:“您这不是和我师弟相处的还不错么?
“哈?相处的还不错?开什么玩笑!”白灵儿瞪大了眼睛,这老头没问题吧?相处不错?
谁啊?
我和陆无言?
别开玩笑了!
张寒山慢悠悠地说道:“白仙子无需太过担心,世人皆传我师弟无法无天,称他为混世魔王,但我与师弟相处数百年,我可以我张寒山三字保证,他绝不会动白仙子一根毫毛,绝不会伤害白仙子!”
他停顿了许久,看着白灵儿,认真地说道:“他,是个好人。”
如果陆无言知道自己师兄给自己发了好人卡,可能会高兴地抄起棍子和自己敬爱的师兄玩命。
白灵儿看着张寒山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眼睛瞪大地看着他,喃喃道:“可是我……我不想被他拘谨在身边,我想离开。”
“仙子可传他飞升法?”
“告诉了呀,他自己去收集不就好了么?把我留在身边做什么,还封禁了我的仙力。”
“师弟多疑,还请仙子见谅。”张寒山叹了一声,“若非苦苦不得飞升,师弟又何至于此,他也是个苦命人啊。”
陆无言还苦命?
白灵儿像是听到了个好笑的笑话,想笑又笑不出来。他都寰宇无敌了,这凡界任他逍遥,这还苦命?
张寒山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唏嘘道:“当年,师弟初临终南山时,双目通红,杀性缠身,凶戾之气让人无法接近他三丈之内。我本以为他来终南山只是路过,但是他却离我千丈之外,跪在青石上听我讲道三日。”
“等到讲经日结束,他向我磕了三个响头,求我救他,他已经入了魔障心中杀性难灭,终有一日会迷失自我对自己亲友下手。”
“我便留他在终南山,代师收徒,让他看那山巅花开叶落,学仁义礼信,通佛说禅理,懂道法自然。内敛心性,摒除心魔。”
“这二百年来,他未曾再杀一人,虽然性情依旧顽劣,可比起那一日已经是好了许多。”
张寒山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白灵儿:“白仙子,你说,若师弟心无善念,又怎会求我救他。”
白灵儿听得心头有些震撼,她还真难想象出以前的陆无言会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那样桀骜的陆无言在终南山跪了三天,向张寒山磕了三个响头的样子。
总觉得……有点可怜。
她感觉鼻子有点发酸,眼睛里起了雾蒙。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本来心中还对陆无言气愤,这会又觉得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