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着如同镜面的湖水的银光，渐渐地黯淡下去。长长的衣袖从湖面轻柔地飘过，血色的长发悠然地垂落在肩头。
“看到了吧，人类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
轩辕露出轻蔑的笑意，毫不客气地说道。然而一旁的晨曦却不为所动，重新扎好自己的一头银丝，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这才抬眼看向轩辕。
“那又如何？并非所有人类都是如此。”
“你又何必如此执着，真不知道你对人类有什么留恋。即使你曾经被他们奉为神兽，可如今你也不过是一只狐妖罢了，九尾。”
晨曦的的秀眉微微一动，却没有更多的表示。反而轻叹口气。
“也是，现如今你我不过是一路货色。只可惜你只能蜗居于此等下贱之地。”
不甘示弱的晨曦，对于轩辕此类揭伤疤的话，做出了有力的反击。虽然同为九尾狐，二人却有着天壤之别。轩辕不过是九尾赤狐，虽是妖魔中的最强者，终究是敌不过身居神位的晨曦的。
“哼！你不过是被贬下来的神明，天狐，不要以为呆在这里就会高枕无忧。相信我，早晚你会被褫夺仙籍的。”
“是吗？那真是多谢你的提醒了，不过这件事情似乎不需要你来操心。”
“这样啊，那么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晨曦突然警觉了起来，轩辕虽在战力上不及自己，但好歹也是妖魔中强者。而且他的欺诈之术远在自己之上，怪只怪神明总是把人往好处想，因此更多了些无用的天真。
“我们一起下凡间，看看人类到底如何。”
“你想插手人类的事情？那是重罪。”
“你怕了？你不是很同情那个女孩吗？”
轩辕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邪肆的笑意，他从晨曦的眼中看到了，他对于那个人类女孩的怜悯，似乎还相信那个女孩与那些想要争夺财产的愚蠢之人不同。然而轩辕却不会相信，所以他要和晨曦一同下凡间，只有真正介入人类的纠纷中，才会知道真实的结果。
“那么赌注是什么？”
原本不想插手的晨曦，察觉到轩辕那似有若无的笑容后，背脊居然不由自主的发凉。
“赌注吗？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惜我对于为王之事不感兴趣，所以还是用你的身体来下注吧。”
轩辕欺近晨曦的身边，用一根食指挑起晨曦圆润的下巴。血红色双眸中的贪婪，赤裸裸地倒影在晨曦金色的眼眸中。
“你想吃了我。”
“天狐的血肉至少能让我少修炼一万年，何乐而不为呢？”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看着晨曦质疑的目光，轩辕邪肆的笑容扩大了。尖细的声音从晨曦的耳际划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太敏感了，和你打交道果然要小心点。”
带着令晨曦颤抖的笑容，轩辕随着白光消失在了眼前。
“从这一刻起，三年为限。”
“三年……”
对于他们而言，三年不过三天，但对于人类而言，却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人之本性。
“欧阳，最近族人有没有去你那里申请监护人？”
将手边杂乱的书本整齐地塞进身后的书架里，夜阑这才转过身正视着欧阳鸣。
“没有。您要知道，申请成为监护人意味着什么。他们可不会自找麻烦。”
“说的也是，在他们眼里我可是个大麻烦。”
夜阑转头看向窗外，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揶揄。
“抱歉，我并不想说……”
“我明白。欧阳，你们家从你祖父开始就一直是夜家的私人律师，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尽忠职守。”
“这是自然的。”
欧阳鸣躬身行礼，他记得自己成为律师的第一天，自己的父亲就告诫他，自己的责任所在。如果说保护夜家是自己最重大的责任，那么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孩应该是重中之重了。
“不过，他们什么也不做，倒是让我有些担心了。”
完全没有十六岁少女所应有的矜持与天真，夜阑淡漠的神情中多了几分凝重与事故。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却让欧阳鸣从内心敬佩这位少女。所有的事情都处理井井有条，在某些重大的决定中甚至比男子更为的果敢，或者说这名少女更有决断力。
“我想他们自己也很矛盾吧。既想一手掌控夜家，却又不想和您共同生活。果然您是夜家的守护者啊。”
欧阳一边喝着女仆送上的咖啡，一边玩笑似的说道。目光随着夜阑的身影移动着。夜阑却是不以为意，对于欧阳鸣的话，自己也有着几分认同。想来自己当真是成了大家的烫手山芋啊。既然如此，自己也乐得清静，倒是省了不少应付他们的时间。
“欧阳，你知道九尾天狐吗？”
“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被问得一头雾水的欧阳鸣，完全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夜阑。
“没什么，只是在妈妈的日记里发现了这几个字而已。”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夫人生前似乎很特别。”
欧阳鸣的话引起了夜阑的兴趣。
“怎么特别？”
“其实，我也是听父亲说的。您是知道的，我的父亲欧阳元夕和老爷夫人是极好的朋友。当初老爷还是少爷的时候，为了要迎取夫人，也就是您的母亲谢汐云时，可是遭到了全族人的反对啊。”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只要相爱就好了。”
“如果他们都能像您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但是，那个时候的夜家人也像现在害怕您一样害怕着夫人。”
欧阳鸣说道此处故意停顿了下来，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主人。继续道。
“您的母亲谢汐云出生于书香门第，谢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很特别，据说夫人能够看到常人所无法看到的一切。”
“……妖怪和亡灵。”
夜阑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
“没错，那被称为阴阳眼。而夫人日记里写到的九尾天狐，我相信那是神明，也许夫人曾经看见过祂。”
神明……夜阑思衬着，这个有着类似妖怪名字的人物会是神明吗？
“那么，小姐想要见见这位神明吗？”
带着玩笑似的笑意，欧阳鸣问道。
“也许吧。”
回答显得有些暧昧，夜阑回以微笑，除了这个模糊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真要说见的话，也许只有母亲才能见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