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来了。”
穿着一袭白色运动服的晨曦，正站在外滩的护栏边，出神地望着随风荡漾的江水。对于身后的问候有点懒得去回应。
“怎么？一下凡间就不认老朋友了？”
顶着一头黑色短发的男子毫不在意地凑了上来，红色的双眸透露了他的身份。
“轩辕？原来是你啊。”
忽略晨曦的冷漠，轩辕依旧讪笑着。
“你似乎不怎么想看到我嘛。唉，谁让你还是一头银发。看来你不想隐藏身份。”
“与你有关吗？你只要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得也是。”
轩辕懒散地靠在护栏上，看着不远处一群正打着太极的老人。
“人类真是贪婪的生物，除了活着，还要求活得更长久。”
“因为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而他们想要实现的梦想又太多.”
“那就不要全部实现啊，干吗非要都实现呢。所以说人类还是贪婪的。”
“贪婪嘛，有时候贪婪也未必是坏事。”
“哼，你可真是乐观啊。总之，我会让你看到现实的。”
轩辕带着嘲讽的笑，从晨曦的身边走过，最后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之中。
转身背对着黄浦江，银发被江边的风吹拂着飞舞起来，抬手接住一缕发丝，口中轻吟着咒语。瞬间，青丝便从手中飞散开来。
“夜阑……”
闲坐在母亲的摇椅上的夜阑，忽然觉得内心一阵莫名的颤动。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失神地坐直了身子，透过敞开的窗户，夜阑看到的只是庭院中的梧桐而已。
“小姐，您又一夜未眠吗？”
女仆罗华端着早餐走进了阅览室。
“我哪里睡得着啊。”夜阑叹息道，“罗华，替我更衣，我想出去走走。”
“要不要帮您备车？”
“不用了，我想散散步。”
夜阑笑着拒绝了。
漫步在清晨的街头，夜阑只感觉胸中一阵清冽。路旁的梧桐在这盛夏之时，早已枝叶繁茂，如同拱廊的穹顶。心中许久的阴霾，在此刻被驱散得不见踪影。随意闲逛的夜阑，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荒凉之地。
眼前的这栋灰褐色双层小楼，显得极为地破旧。褐红色的房顶上蒙着一层厚实的灰尘，园中的花木也都落败。正有些失神之时，却见一人从小楼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筐花种，这才见得园中梧桐树旁正倚着一把花锄。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被人这么一问，夜阑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哦，没事。那个，你是新搬来的吗？”
“昨天刚搬过来的，今天想要好好整理一下花园。”
看着眼前对着自己微笑的男子，夜阑看得有些出神。
“怎么了？”
“没什么。要不要帮忙？”
“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说着，夜阑便自顾自地推开了院门口的黑色铁花大门。
“呼……没想到整理个花园也那么累。”
如释重负地放下怀抱着的花盆，疲累的夜阑只想找个柔软的床铺。
“真是辛苦你了，喝饮料吧。”
冰凉的触感，让略感困顿的夜阑清醒了不少。迫不及待地喝完了那罐可乐。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男子感觉突兀，但依旧礼貌地回答道。
“晨曦。”
“好特别的名字，晨曦……黎明之光，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那么你呢？总该礼尚往来一下吧。”
晨曦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可乐，似乎刚才的体力劳动，对于他不过是热身罢了。
“夜阑，深沉之夜。好像和你的名字正相反。”
一下子空闲了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手中的空罐头被把玩得嘎嘎作响。一旁的晨曦则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夜阑，这个名字他听过无数次，而这张稚嫩却又有些世故的脸，在那片如镜的湖水中也出现了不下千百次。可如今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晨曦依旧要唏嘘，为何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悦。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都不笑。”
那声音似乎是从远方传来一般，失神的晨曦猛的惊醒。
“难道你会读心术吗？”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又何须读心？”
“哐当”，可乐罐十分精准地被丢进了角落处的垃圾桶里，转过身的夜阑，脸上满是笑意。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不能。”夜阑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墨玉般的眸子中，闪烁出一丝光亮，晨曦转动着手中的罐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旁的夜阑见晨曦不再说话，便自顾自地发问。
“我很好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工作？说实话，打从自己出现在这里开始，晨曦就没有想过要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夜阑的问题着实让他烦恼了一会。
“嗯，应该算是占卜或者侦探一类吧。”
占卜？侦探？这个男人在和自己瞎掰吗？夜阑不由得眯缝起那双异色的眼睛。正常人都知道，这两样工作之间完全没有关联，难不成他是靠占卜破案的侦探？想到这里，夜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俊美的脸上展露着牲畜无害的优雅笑容，但是一想到刚才的回答，真的很难和他联系在一起。
“你当真？”
“嗯，其实是驱魔一类的工作。也就是说，我是专门驱除因怨念而徘徊在人间的亡灵。”
看着夜阑一脸怀疑的神色，晨曦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居然说了这么两个没头没脑的答案，让人不怀疑都很难。于是他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着适合的答案。
“这样啊。那你也有阴阳眼喽。”
阴阳眼？这个小丫头居然知道这个啊。晨曦用异样的神色看着夜阑。对于普通人而言，没有阴阳眼，自然是无法看到亡灵的。而阴阳眼却是因为多种原因而产生的，有些人是因为基因突变，有些则是某种意外造成的。当然纯粹的阴阳眼则是天生的。对于晨曦而言，作为神明的他，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但是夜阑既然提到了，那么承认也无妨。
“听你的口气，你也有吗？”
晨曦不答反问，夜阑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如此明显的逃避，让晨曦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我们两个合作。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夜阑慌了手脚。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合作？”
“对，合作。因为我想开一个事务所。”
“驱除恶灵的事务所？”
“没错，有没有兴趣呢？可爱的小姐。”
看着已经做出邀请姿势的晨曦，夜阑有些犹豫。面对这个才刚认识了三小时的男人，自己真的要和他合作吗？虽然在这个时代，除妖等工作屡见不鲜，而且已然成了一个固定的职业，甚至开设出了像埃尔斯特这样的魔法学院。但是驱除恶灵并不多见，或许自己可以尝试一下。思衬了许久，夜阑终于开口。
“可以！”
温软的手毫不迟疑地握住了晨曦的。
“名字。事务所的名字。”
“日冥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