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的是,在华纳罗斯与切茜娅公主告别后,罗兰与雪莉丝来到了邻国【阿特拉斯】,打算前往首都【哈鲁瑟什】寻找森尼斯特父子二人的踪迹。在此期间,他们于阿特拉斯王国第一冒险者公会——威尔斯公会中遇见了前魔族七将军之一的瑟萝丝·尤菲米娅,并打算暂时投靠她完成资金的采集。
而就在两人准备商议接下来的计划时,楼下发出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
“喂喂喂喂,阿特拉斯第一公会的服务态度这么差么?”
在本该审问罗兰及雪莉丝的卫兵旁,一位中年地中海大叔躺在了公会正中央的坐席上。
那是在一家随处可见的小酒馆中发生的事情,本只一句道歉便可解决,谁知那她当场就扇了给自己送酒的女仆一巴掌。
百米开外都能听得见那糙肉打在女仆单薄的脸上的震响,更别提就站在楼底下的瑟萝丝。
“呜……”
“臭婊X,老子点的是这种像烂泥一样的酒?你瞧不起人也得有个限度吧?啊?”
“抱……抱歉,这应该是您隔壁桌的饮品,是我送错了……”
眼下,那粉发的女仆正瘫软在地上面色铁青地瑟瑟发抖着,甚至来不及擦拭被红酒染污的裙子,她就这么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准备爬了起来,想要继续对跟前这个魁梧的男人道歉。
“喂喂,你还挺搞笑的啊?新来的?”
“呜咕……”
但还未等她来得及张口,便是被那地中海的中年男子揪住头发拎到跟前,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大声呵斥了起来。
“你不知道坐在这的都是谁么?啊?来来来,过来点,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仔仔细细看好咯。”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副卫兵长大人!小女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您高……高抬贵手……”
“光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那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有‘法官’这种东西了!三千金币的裤子不都被你拿来的劣酒给弄脏了么?啊!?”
“噫噫噫噫噫噫——”
“哼哼哼哼,副近卫长,算了吧,您就是杀了她她也赔不起你那条裤子啊。”
不远处,瑟萝丝已是提着条毛巾迎着笑脸走了过来。先是恭恭敬敬地给那中年男子擦了身子,又一脚蹬开那女仆,示意她在旁边老实些待着。
“您消消气,消消气啊,您这刚执行任务回来,就得好好休息不是?”
“哟呵,老板娘,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我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偏偏今儿个到我跟前了啊?”
说着,那只嫌湿的脏手握住了瑟萝丝的嫩手,畏琐地抚摸了起来。
“……这不是忙嘛,最近事情太多了,没什么时间去给您请安,请您谅解一下。”
“你怎么看?”
“真是了不起,换以前这只猪的脑袋早就飞了。”
站在二楼红木雕栏旁,前勇者与前魔王两人正凝视着下方的众卫兵。那就是瑟萝丝口中所说的准备调查他们的战力,看那身全副武装的行头,意图可见一斑。
“要不这样副近卫长,今天您的单全免了,算是我请您的。”
这会,瑟萝丝的脑袋上已经爆出了青筋,虽然脸上还是迎着笑容,可那缝隙里挤出来的可都是差强人意的杀气。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生过气了,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在几年前被罗兰打败的时候。
头上的角她一直都未曾想过心思去修复,就是为了记住这个仇,而如今,所有的羞辱和那时的比起来,貌似都无关紧要了。
“哼哼哼哼哼哼,要不和我去约上一约。挑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吹着海风,看着那石榴色的夕阳缓缓沉下,你我共处一室,点上一杯上等的曼哈顿,就这么舒舒坦坦地度过一晚。不知你是否有空呢?”
“……”
说实话,听到这些描述的时候,瑟萝丝浑身鸡皮疙瘩算是全跳出来了。这是在除了听到雪莉丝变成了罗兰的奴X后第一个震惊到她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找个镜子放到这中年男子跟前,让他自己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里也可以喝酒啊?要说鸡尾酒的话,威尔斯的玛格丽特……”
“庶民聚集之地怎能和我说的地方相提并论啊,老板娘。”
趁着醉意,这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如此说道。嘴里吐着浑浊的酒精味,把脸凑到瑟萝丝的手旁,他竟开始不顾旁人的眼光磨蹭了起来。
“啊——像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找个好男人嫁了呢?比起一个人漂泊在外跟这些猪猡接触,被有名望之人包养享尽荣华富贵不是更要来得舒服么?或者,嘿嘿嘿……找个能满足你的,也可以啊。”
这倒有些像是故意激怒她所说的话了,瑟萝丝自然也看得出来。如果真想邀请她的话,他那群手下就不会一直在旁边按兵不动。这家伙是个官,即便如此,也最多是个副的,想欺负的话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刚来公会的那些纯真少女,对付她这样的老女人倒像是过眼云烟。
“只可惜,今天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公会刚失踪了一队勇者,是吧?”
话锋一转,那青年男子松开了她的手,又是醉醺醺地仰躺在了坐席上。
“呵呵呵……您从哪听来的这个消息……”
“你甭管我从哪听来的,有没有,答应一声便是了,老板娘。”
“那我就说了。”
像是清理脏污似的甩了甩手,收敛起那幅笑容,瑟萝丝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了起来。
“没有。”
“我是个绅士,老板娘。”
拍了拍自己被那瓶酒染脏了的袖子,中年男子微微扬起嘴角,歪着脑袋笑着望起了瑟萝丝来。
“典型的妇道主义者,你可以去周围打听一下,哪个女性商人不受我的关照,包括你。要不是我当初给你争得了这块地,你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了。”
“这块地是我用三个月的辛劳换来的,和您应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的,怎么能没有的呢。阿特拉斯本就注重勇者行业的发展,相比较华纳罗斯那种传统的老套制度,咱们可是开放得多。但在这种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没人能够不靠关系爬上去。我这不是经常光顾你的店,给你打了名气,招来了生意么?”
“那要我给您算算账么?您在我这打碎的酒、桌子、板凳、和一些其他的东西。还有给我的员工造成损伤的医疗费、精神安抚费、以及我之后重新进行招募的基金……就算是您给我招来了生意吧,这算不算已经是相抵了呢?”
“呵呵呵呵,说话真是风趣啊老板娘,你今天一回来就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想是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心里直乐呵着,完全没把我当回事,说话,也比平时要硬了很多啊?”
“哪里哪里,您误解了,我哪敢有那个心思。您在这片地就是咱们的守护神,对守护神咱们始终秉持着敬畏、敬爱的态度,您说对吗?我只是觉得您作为守护神真的牺牲太多了,咱们需要稍微算算您牺牲了哪些,才能来更好地歌颂您,不是么?”
“你活得不耐烦了么女人……”
“欸——”
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一位近卫兵抄起了手中的长枪便要朝瑟萝丝刺过去,中途却是被那中年男子一把拦了下来。
“小伙子年轻气盛的,不用在训练的时候搁这发什么癫呢?啊?”
“是,是……您说得对。”
见青年男子脸色不好,那近卫兵便赶紧端正了站姿,没再敢朝他那再看一眼。那中年男子则是笑眯眯地泛着红晕,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转向了瑟萝丝说道。
“不好意思老板娘,他就是个打摆子的新兵,没正常过,你别在意,啊。”
“没事,这缺德的我也算是见得多了,但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我也没法往心里去。”
“你……”
“欸欸——你什么你,没大没小的,还不给人家道歉!?”
“是,是……对不起,老板娘。”
“我是老板娘么?嗯?老板娘在这边!”
“是!对不起老板娘!!”
“嘿嘿嘿,老板娘啊,你消消气,今个是我手下冒犯你了,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啊。这今天的酒钱我给放这了,咱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一笔勾销,好不好?今天这事儿啊,你就当个……哦,你就当无事发生。诶嘿嘿嘿,这改日您那有了时间,跟我说说,欸,我这可以安排你和我一起,咱们两去点高档的地方,别总待在这种寒碜……”
“你慢走,恕不远送。”
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那些零碎的钱币,瑟萝丝再没转过身去,径直上了楼。留下那个气急败坏的地中海青年男子直瞪着眼,看着她的屁股一摇一摆地从他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