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脉楼北……水族阵
“此处秽物,大抵受伏,族长勿忧。”冷峻的紫瞳盯着楼前秽土中缓缓凝集的秽灵,水帘用传心术将战果告知远在天边的水族长老,语气极为平静。
初起的嚎叫搅碎了清气罩,震伤了不少刀师,使楼上秽眼在这里似无忌惮地开出秽土,让此处战场颇为艰难。好在秽眼旋即转位,那声凄厉的吼叫也未再响起。局势好转后,水帘已腾得出时间,悠闲地打报告了。
阵后水心看在眼里,喘了口气,扭了扭头,震起嘎巴嘎巴的骨响。
恰在此时,西阵传来秽眼的嚎叫,声音狠厉,似有冲天之怒。引得北阵一片骚然,
“不要惊慌,专心眼前之敌!”
水帘一声呵斥,压下众人骚动,水心却伸着脖子听西边的那阵嚎叫余音,定着一个姿势,站了好久。
“想玉兄了?”
身旁一声问,让水心一愣。回了神,他头也不回,答到:
“想去他那儿溜达溜达!”
那个男音叹了口气,
“那就去吧……水哥重情义,这儿也不用太多人了。”
水心点了点头,刚刚侧身欲飞,突闻一声暴喝,
“放肆,你在干什么!没听我的号令么?正向对敌!秽灵群就要攻过来了!”
水帘看着眼前这个死鱼眼刀师,一身黑衣,无一丝纹饰,显是最下级的刀兵,却对他的训斥摆着一幅无所谓的态度,还冷冷地瞪着他,
“我令你转身迎敌!”
水帘语气冷峻,警告着水心。
“要是不听呢?”
“……哈!?”
水帘一时懵逼
……
绮炎一行人潜行于密林,由东至西,道经南阵,只见熊熊烈火,铺天盖地。连密林都被引燃,未倒的几棵火树在烟风中恰似火炬,焰芒灼烧着天顶的银月。
云若曦半边脸烤得发烫,虽距南阵最近,却看也不看一眼,微皱眉头,紧步跟住前面的危刃。一侧的歪龙却惊声道:
“这……这是在干嘛?要烧了刀塾吗?”
他气喘吁吁地问到,
“哈哈哈……哈哈哈……”
南阵传出刺耳的怪笑,振动着四人的耳鼓。奔驰于首的绮炎,面容中不禁浮出一丝厌恶,暗骂一句,
“变态!”
于是脚下加力,急速掠过,不愿多做停留。
“喂喂喂……慢点儿,队形散了嘿。”
危刃冲前面的绮炎大喊
……
观脉楼南——火族阵
绮练盘腿坐在火阵中央,看四周满是火舞,极为亢奋。
“队……队长?”
一队刀师呆立身后,似乎已闲下无事。为首一人怯声探道,等着绮练的指示,
绮练一对红瞳,紧盯前方,只待火光中涌出秽兽秽灵,便长刀一挥,弊其性命。观脉楼前方的一小块秽土,只是在苦苦挣扎。正兴奋间,忽闻身后有人探问,便不耐烦地回到:
“干什么?”
“嗯……小的们,小的们接下来该……?”
“放火!放得越大越好,最好把观脉楼以南全都盖上,只要不烧出刀塾就行!”
“啊?!”
刀师尴尬地流出汗来,不知道绮练是不是在开玩笑,又绝不敢问,
“啊什么啊!把整片南阵都用火盖住,看那独眼儿龙……拿什么开秽土!”
“可,可这黄土……也燃不起来啊!您神通广大,御气使火,我们……我们道行还差着远那!”
绮炎无奈地垂下双肩,摇了摇头,回首盯着为首的刀师,刀师不禁汗流浃背,也不知是火烤的,还是被吓得,
“道行不够,脑子也不够吗?想想刚才那阵大风……瞅瞅后身儿的林子,你真当我是臭显摆,才四处放火给你们看着玩儿吗?”
“是……是是!”
刀师不禁打了个立正,随即转身对众人下令:
“到林里劈干柴,放……放放火!”
绮炎回过头去,盯着身前火幕,等到秽物露头,便一刀劈下。他为此特地在自己面前留出一道缝隙,以供玩耍。
不断砍杀的他,夸张的笑容天真烂漫,简直像个孩子。
……
嘭!玉氏飞出丈远,重重地贯在地上,又迅速起身,盘坐于地。左手拎刀,直对面前秽眼,颤颤巍巍。顺着视线望去,中间的波玉刀将秽眼分成两半。秽眼正在瞳中聚起煞气,准备下一波的进攻,
“哥!”
玉箫扑过去,扶住他,焦急地说,
“快撤吧……城里还有三族的长老,还有王畿来的宗政刀师,轮不到咱们拼命的。”
玉氏脸上淌着几道黑脏的汗线,疼得倒吸冷气,却仍自逞强,低声呻吟,
“他……他们算什么,也,也配为刀冢丧命!”
玉箫低头抽泣,忽见玉氏右手手背乌黑,玉氏看到玉箫的表情,赶紧缩回右手,却被她一把抓住,撸开袖子,
“你,你混蛋!”
啪!玉箫狠狠地掴了玉氏一巴掌,打得他傻了眼,一时间只是愣愣地盯着她,不再说话。
“呜嗷……”
秽眼发出沉沉嘶吼,玉箫回头望去,只见一股煞气激冲直进,贯向这里……
她毫不犹豫地抱住玉氏,挡在他身前,
“门主!!!”
四处星散厮杀的刀师们齐声大呼,却因距离过远,又被秽物缠住,一时间赶不过去
玉氏瞪大了瞳孔,眼中映出渐渐袭来的黑色气浪,不禁紧闭双眼!
轰——嗡嗡嗡
他眉头微皱,又小心翼翼地睁眼……
面前一阵火星的极旋儿,飘摇飞舞,旋中一人跨步扬刀,一头褐色浓发,风中乱散,只见他微微侧头,褐色瞳中映出冰冷的月银,正瞪着他,内中尽是寒冷。
玉氏哼了一声,不屑地骂了一句,
“切,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