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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记忆可言,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地狱。
或许是一场巨大的火灾,或许是发生了庞大的战争,或许仅仅是我的梦而已。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样子,有的只是焚毁殆尽的陌生的城镇,就像是被红色浸染的黄昏一样。当我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时,回过神来,苍蓝的天空露出了曙光时,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此时的我却并不害怕。
或许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害怕,或许是我眼前有一片耀眼的光芒在闪烁着。
天空中的中心被环绕的白云所包裹,而在黑暗的中心似乎存在着什么东西。
——难道这一切是那个东西造成的吗?我打心底这样询问着自己。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吧,因为一切已经毁灭了,那么继续追究是怎么造成的、是谁做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脑袋里感觉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痛苦,就像是要裂开一样剧痛,痛苦的确是感觉到了,但是为了生存的我将这股痛苦掩盖了起来。
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既然我活了下来,那么我就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所以一定要活着。
虽然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双腿就像是脱离了身体的控制一样,完全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连力也使不出来,自然也就不可能起来了吧。
如果靠走行不通的话,那么就算是靠爬行走也是可以前进的,哪怕靠地上的身体被焦热的地面所灼烧,但只要有活下去的想法或是说本能,我就不会被阻挡。
没错,我厌恶自己会死去,不…………我更厌恶软弱的自己活下去。即便是现在我没有任何记忆,也就没有任何思想,但还是期盼会有所谓坚强的意志这种我所忘却的东西,我已然绝望,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只是自己走出去而已,因为谁也不会来,谁也不会出现。
所以我绝望的要生存下去。
不管怎么挣扎,都走不出这片地狱。漫无目的地在这里徘徊着。
所以我就这样倒下了,或许会永远倒下去吧……
明明绝不想要放弃,但是身体却逐渐不听使唤,一点一点的消磨着——
是已经没有了氧气了,还是没有了呼吸氧气的机能都失去了呢?
总之我倒下了,凝视着像是被苍蓝渲染的天空。
周围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因为一切都已经烧毁,只有几近窒息的空气中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烧焦味。乌云逐渐覆盖了天空,宣告着悲伤的雨即将来临…………或许在最后感受简单的雨水就很不错了,至少下雨平息了灾难。
最后,我慢慢伸出了沾满鲜血的手,并非意识所致,而是本能的、深处所为的行为,没错,为了生存……
然而,绝望侵袭了我的意识,我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一切都已经忘记。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虽然有人告诉我已经过了十年之久,但是我自己很清楚,被时间流逝的烙印已经让我感受到了我所经历的绝不是这么短暂,而是更远——更远,远到谁也触及不到的遥远。
虽然我活下来了,身体就此存活,但是仿佛是诅咒一样,我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即便失去了记忆,但是身体内承载着的怨恨却完整地保留在我的体内,丝毫不见褪去。
除了我,一切都失去了,这只是很单纯的事情。作为让身体存活的代价,我必须背负着逝去的人们的憎恨和心灵的死寂。
「呃……这是那里?」
眼前被一片清亮的白光所遮盖,隐约可以看到光照射的黑影,不断在眼前蠕动着,耳边充诉着杂声细语,完全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
身体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知觉,就好像肉体已经不是我的一样。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黑暗,当眼前的混浊的白光逐渐变成刺眼的白光时,眼睛感觉到了灼烧的痛觉。
「这个孩子居然能活下来啊,明明都已经严重烧伤、粉碎性骨折………这样居然可以活下来。」
「这都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吧?」
「那么,这个孩子该怎么处置?送到孤儿院?」
「还不能,他的精神状况应该还是非常不稳定的,先观测一段时间吧。」
「可是这个孩子最严重的地方就是…………」
「 嗯,我知道,是一种严重的传染病“健忘症状群”(Amnesia syndrome), 该病源于一种侵害脑神经的病毒,感染者会对自己和他人的界线感到含糊,最终会连记忆都理解不了,停止生命活动。」
那是什么东西……健忘……症…………不行,太累了,就连思考都做不到了,只是太累了——
「那这个孩子的命运……会怎么样?」
「会死的,虽然检查过肉体已经彻底恢复,但是脑神经已经严重受损了,就算靠复健的肉体可以活下去,但是取而代之的就是记忆能力的不断退化,严重的话,会忘记所有的。」
「那这样的话…………会有人来收养这样的孩子吗?」
「很难吧,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交流能力,恐怕不会有人来收留他的吧————」
高大的黑影好像轻轻叹了口气,以一种无奈的语气回答了与他交谈的人。
「————我们拯救不了他…………」
太累了,实在太累了————支零破碎的印象就在这里中断了。
当意识勉强恢复的时候,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我望着眼前空白的天花板,周围传来某种仪器的波动声响。我勉强地向右边张望,有一户映照着蓝天的窗户,而我似乎就在一间从未见过的房间里,躺在从未见过的床铺上。
或许会吃惊,但是我反而没有任何感觉,就连所谓的情感都感觉不出来。或许是从窗户外吹进来的清风的作用,我感到了一阵轻松。
我呆滞地环顾四周。房间很大,并且排列了好几张床铺。不管在哪张床上都躺着人,而且都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虽然同样是身边摆着许多医学仪器,但我和他们唯一不同的是我身体完好无损,并且穿着整洁的衣服,但是他们却全身插满了铁制的空心管,被渗着血液的绷带包住了他们的身体。
有的双眼的地方绷带渗着血液,有的则是胸口流着血液……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听到了绝望的抽泣声……听到了连声音都几乎听不到的嘶喊————
这到底是那里,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痛苦呢?他们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为什么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已经死去的心灵早已逝去了,他们仍可以感觉到痛苦,但我却忘记了一切,就算是痛苦,我也感觉不到——
——我对这些人没有任何感情,既不会感到同情,也不会感到疼痛。
我松懈了下来,让视线茫然在整个阴暗的房间里游走着。
我丝毫不在意的望着窗外,晴空万里的蓝天美得无与伦比,只是心里自行的认为了。
我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每天看着这些痛苦的孩子不断进出房间,而随着每一次的进出,他们哀鸣的声音逐渐减少了————因为他们已经痛苦到感觉不到痛苦了,所以就像是被丢弃的人偶逐渐逝去了。
终于直到离去的孩子再也没有回来,我始终以往的看着他们离去。
最后只剩下一个孩子,我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孔,但是我仍然可以通过她纤细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她是一个女孩子。
她总是在我面前笑着,明明每天身上的伤痕在增加,绷带逐渐扩大包裹的面积,红色不断扩散在全身——即便如此她仍然每天都会向我搭话,对我微笑着。
「呐呐,在看什么书呀?」
「今天也有点辛苦呢,虽然很痛但还是可以忍受的啦!」
对于她,我始终采取不理会她的措施,但是当她终于倒下的时候——
「你为什么来这里?」
「嗯……爸爸妈妈要我来这里的哦,只要我努力在这里待着,他们就会夸奖我是个好孩子呢……」
此时她就像是之前离去的那些人一样,全身插满了空心管,尽管声音极其微弱,但她的生命已经要逝去了。
又要走一个吗?
然而,后来一直抱怀希望的她没有任何人将她带回,而是我被带走了。
所以那个男人就来了,他穿着简陋的便装,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很年轻,就像一个哥哥一样。
「我想你就是活下来的孩子吧。」
他用充满阳光般的笑容看着我,虽然我对眼前的男人保有怀疑,但是却有着莫名的安心感。
这时一名比我大几岁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身上似乎穿着制服,很好奇的环顾着整个房间,随后满怀笑容地走到我面前。
明明房间里有我和她,但面前的两人却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尽管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样还是真没有注意到。
「那个,你觉得继续呆在这里好呢,还是和陌生的姐姐带走比较好?」
眼前高挑的少女笑着握着我的手,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迫不及待地等我答应。
总之,他就像是一个没有出息,不能依靠的家伙。
她就是一个看起来没有烦恼的天真的家伙。
如果要选择的话,我选择她们,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不愿再待在这种枯燥无味的地方。
「呼,太棒了,好了好了,快点收拾东西吧!哎呦,雁夜叔快点!」
少女高兴的忘乎所以,但此时吸引我目光的不是高兴地活蹦乱跳的她,而是她身后在痛苦中怀抱着单纯希望的她。
在两人糟糕地收拾着行李,而期间我一直在注视着对面的床铺,她就在那里静静地躺着,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絮乱。
「好了,我背你吧!」
少女小心地搀扶着我让男人背上了我,尽管他看起来是一个不可靠的家伙,但是宽厚的肩膀却异常安心,就这样随着脚步的推移,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眼神交会的那一刻——
「——谢谢你。」
再简单不过的言语,却蕴含了无比沉重的事实。我知道她的生命即将逝去,而她所期望的父母也绝对不可能来带她回去,所以她直至生命的逝去也只能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只能接受现实。
而就在第二天,关于她的记忆也化为了碎片,即便忘记了那个微笑的小孩是谁,天真的抱着无比残酷的希望的小孩,即便忘记了她是谁——但不会忘记她。
因为那个支离破碎的身影早已刻在了死去的心灵,即便脑海里会不断失去记忆,但她已经超出记忆这个狭窄的范围了。
————以前,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我记得「谢谢你。」
*******
就在往后的时间里,我也一直在忘却,而我被冠以的名字并不是间桐,也不是神夜,而是兰姐一时兴起而取的名字「比齐 四郎」。
尽管有时兰姐总是让人操心,但是作为年长的姐姐而言,她的确算是一个优秀的大人,而且由于顾及到我的身体,才在京都市和冬木市往来来照顾我。
尽管记忆仍然在进一步衰退,但是我仍然在试着找到解决的办法。
雁夜在我刚到神夜邸时不长时间就离开了,而最后一直照顾我的就是曾经那个活泼自信的少女,我的姐姐「神夜 兰」。
神夜家是座宽大的武家样式的宅邸,里面只住有我和兰姐两个人而已,对于我来说,不论何时神夜宅邸的宽阔总会令我稍有不适应,但是这种平静的生活对我来说也算是享受吧……尽管记忆会持续忘记,有时甚至会昨天的记忆第二天就会忘记。
兰姐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喜欢出去旅行,正是拜她所赐我锻炼出来了独自生活的能力,但是非常枯燥,尽是让身体本身去记住必要的能力,完全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每到她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点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旅途的见闻。或许她知道失去记忆的弟弟会对她的故事产生兴趣,尽管我长时间一个人也会因为她的故事而抵消掉了孤独的感觉——那个人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因为她的影响,我多少也发生了些改变,总想要知道些什么,或是说为了寻找活下去的答案,而正是寻找答案和真相变成了我的追求。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愿望,只是想要找回自己「我到底是谁?」的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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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灯光有些微弱的书阁里逐渐照进一道光芒,同时有些老旧的推门被打开,昏暗的书阁里渐渐明亮了起来。
似乎是记忆又失去的缘故,头脑完全感觉不到昏睡过头的晕感,意识也清醒的比较快。
「前辈,醒了吗?」
我慢慢张开了双眼,而脚步声也随外面流进的空气而靠近。
「………前辈?」
我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并深吸了一口气。
「前辈,还记……得我吗?」
看来她已经很习惯每天来书阁了,爱丽丝露出小担忧的可爱表情。
「 当然了,虽然最近有些更严重了,但我怎么样也不会忘记爱丽丝你的——」
「呵,早安,前辈。」
「 哦,抱歉,昨天晚上又忘了很多东西。早安,爱丽丝。」
意识到刚才局面的尴尬,我也只好习惯性地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毕竟让一个女孩子老是来担心我,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如果让神夜学姐知道你睡在这里的话,她又会生气的哦——」
「嗯,抱歉,实在有点睡不着了,下次会注意的。」
话说她今天兴致真高啊,比平时要有活力多了。
「难道症状又加重了吗?」
「好像是的,最近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不过,没关系的。」
我并不想要把气氛带到这么沉重的地步,所以我只好装作没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试着扩展一下身体,利于打起精神。
「不过一直以来麻烦你了,本来我应该做早餐的。」
「没事的,前辈。今天的早餐我来做好了,毕竟神夜学姐还没来呢!」
「但是,爱丽丝都为我做了这么多,但每次我都会忘记不少,真的很抱歉啊……」
我试着温柔地笑了一下,但是这种笑是最痛苦的,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爱丽丝温柔地理了一下我凌乱的头发,这种时候只能勉强的笑一笑回应她。
在冬天有些冷冽的空气,这种时候刚好派上了用场。虽然寒冷的空气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但是可以让我的思维清醒。
在我眼前的美少女,就是雁夜叔的女儿间桐 爱丽丝。
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家里的书阁。
这座建在中庭右侧的书阁,如它的名字一样,是堆放着许多收藏书籍的书库。虽然空间被几排滑动书架占了不少空间,而且光线也很阴暗,话虽如此,对于从小没事就只能读书的我来说就算是一片净土了。尽管兰姐曾想要拆掉这里,但是在我的坚持下,她也只好妥协了。而平时我就会常来这里,自然而然的就成为实质上的——比齐 四郎的房间了。比起宽敞的神夜邸,还是在一片书海中更为舒心吧,
「前辈,在去厨房之前,请先换好校服哦!」
「嗯,那先拜托爱丽丝了。」
「嗯,我先去等你。」
「虽然以前没有翻过,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老书啊……如果当初兰姐把这个书阁拆了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收藏在书阁的东西,大多是从各种书摊上拿过来的老书。我喜欢这里也是因为有可以用于收藏的隐藏书柜,还有一些古董也摆设在里面,因为对这些古董也很有兴趣,所以在书阁对面的收藏阁里我也在做研究修理的工作。而有时一旦看书入迷了,也会一整晚未眠,这次就是这样的情况。
但这是基于我会忘记的病症才会做的事,如果忘记了,就反复的看,或许会本能的靠身体就可以记住。
换下便服,转而穿上了制服。因为时常有在书阁或收藏阁睡觉的经历,所以多少这些地方都会摆放我的必要物品,和一些尚在研究的古董,或者是一些反复看的书籍。
「那么爱丽丝也在等我,就快一点吧。」
大致上收拾了一下,就从书阁走出去来到了中庭。
这间神夜宅,是坐落于镇郊的一间武家样式的宅邸。
虽然我知道兰姐是很有名的人,却有一座这么大的宅邸。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兰姐在日本这一面根本没有亲人,因为她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神夜家族的财产全部归到了兰姐的身上,明明自己就在冬木市那边工作,却不惜在这里居住,对于是不是为了照顾我还不得而知。
时间可以说流逝的非常快,对于几年后才确实感受到时间的存在的我来说,还是有一点虚幻的感觉。
虽然为了找到答案而不断的磨练自己,但是具体的感觉却依旧不太明了,即便我想要记住,但不知不觉中就会忘记,唯一忘记不了的就是过去刻在身体上的逝去之人的憎恨。
虽然我自身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但是一下子把家里事都推给了自己的后辈,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啊……每次总是爱丽丝搭乘电车大清早来,也不好意思。
虽然很想做早餐,不过却被爱丽丝抢先了一步。就算是在玄关也可以闻到爱丽丝特制的早餐香味。
爱丽丝已经做好早餐,并且齐全的准备好了碗筷但是还有些调味品没有拿出来。
虽然是有点不像话,但是不得不承认要是早起有标准的话,那就是比爱丽丝来之前起来才算早,不过渐渐有些依赖爱丽丝了,导致看书修复东西的时间增多了。
「你就坐下吧,爱丽丝,我来拿调味品。」
「前辈,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交给我就好了。」
爱丽丝总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很较真,有时候我也有些无力对付。
「好了啦,前辈就好好坐下吧……」
一般这种时候,对付爱丽丝的方法就是用行动快于话语,还没等爱丽丝说完,我就从壁橱里拿出了调味品。
「就让我任性一下吧,爱丽丝。」
「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让你任性的。毕竟前辈你照顾了我很多,至少要让我给你回礼是可以的吧!」
「怎么说呢……明明照顾多的人是你吧,多亏了你,家里的料理才能这么丰盛的。」
「唉…………前辈真是个笨蛋啊…………」
「嗯,怎么了?」
「总之,在前辈家里我很开心,所以只有在前辈家里吃饭才是最好的,家务活什么的就交给我了哦!」红润跑上她的双颊,爱丽丝开心地笑着。
「嗯……好了好了,我投降,再这么争论下去被兰姐发现就不好了,她一到这种关头就异常灵敏。」
「说的也是呢,毕竟是学姐嘛。所以就听我的吧。」
「好的,不过别做过头了。」
「好的,那就交给我吧,前辈。」
很少见爱丽丝会这么积极,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看着说出温柔话语的爱丽丝,她将手伸向橱柜的同时,随之飘扬的金发,以及滑顺的身姿,非常惹人注目。
毕竟是一个已经进入成长期的女孩子,最近的爱丽丝有股奇妙的女人味。虽然我对这些并不是太能理解,但是就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现在的爱丽丝的举动和赏心悦目的侧脸,是很动人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于爱丽丝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因为记忆的缺失导致我对感情的认知迟钝了不少,准确来说是一无所知。
所以对于爱丽丝的感情,或许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答案吧,如果可以的话——
「怎么了,前辈。」
「没什么,既然是后辈应该放松才对。」
话说回来,虽然她是雁夜叔的女儿,但是我和爱丽丝本来不是如此的。爱丽丝只是一个优秀懂事、不得不照顾的后辈而已。在之前我和她完全形同于路人,所以并没有怎么亲近。只是在一年前的时候,据说是我有一次失踪了,而爱丽丝找到了我,然后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虽然并没有想过和她的关系这么亲密,但是因为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是爱丽丝的能力的确是很厉害,不管是家务活还是料理都非常出色。虽然我因为忘记记忆而导致的对于感情的缺失,所以对爱丽丝的想法仍然停留在后辈的关系上。但最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于爱丽丝的感情逐渐有了改变。
爱丽丝的确是一个美人,而且的确是很吸引人注意力的存在,难道我对她的感情是————应该不是,或许只是一种寻求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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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排着丰盛的早餐。有烤牛肉混和冬面、照烧秋刀鱼、烫菠菜汤还有红白萝卜的味增汤,毫无疑问是很丰盛的早餐。
我和爱丽丝两人正坐说了一声开动后,就开始平静地吃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平时大大咧咧的吵闹的家伙———也就是兰姐。
「嗯,学姐还没有回来吗?」
「那个家伙八成是又去哪惹祸去了……呼。」
「 呦,爱丽丝已经来了啊!真是的,每次麻烦你来这么早为我们做早餐呢。」
就在这时,从玄关那里传来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也就是兰姐的声音。
「 没关系的,能够照顾前辈我很高兴,而且还麻烦学姐帮我报销电车费。 」
兰姐不好意思地在我的旁边坐下,看她那副样子,一定又是干什么去了。
「 毕竟我很多时候很忙啊,所以不能很好的照顾四郎,多亏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爱丽丝。」
「不过兰姐,最近怎么了,总比平时还要晚一些才会回来?」
我一边把秋刀鱼送入嘴里,一边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实际上在用压迫的目光盯着她。
「最近的确有点忙嘛,晚回来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嗯,只是有些担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虽然有时对她很无奈,因为她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由的家伙,但是她的确也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也只能是担心他的问候罢了。
「哈哈,居然要让自己还需要照顾的弟弟担心,我这个当姐姐的还真是有些惭愧啊!」
「才没有那回事呢,学姐!你能够收养前辈那就很好了,对于这个我还得感谢一下你的。」
兰姐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爱丽丝,爱丽丝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呀,爱丽丝这个语调完全是感谢别人照顾丈夫的妻子嘛!怎么样,你就来我们神夜家嫁给四郎吧。」
爱丽丝听到这句话后,马上赤红搬上了脸颊,就连我也差点喷出了嘴里的饭,对于兰姐的这种逼问性格是彻底无奈了。
她拍着我的肩膀用一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表情盯着我。
「怎么样,四郎?啊,爱丽丝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妻子的哦,四郎?嗯…………例如爱丽丝德莉娜•绯特伽塔……•比齐……诶……神夜?」
「兰姐,你又念错了爱丽丝的名字了,是绯特伽特,而且拜托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爱丽丝应该也有点为难吧?」
我回头看了看爱丽丝,她正在低着头,好像忘记了一切的样子。
「哦呀哦呀,爱丽丝的脸都红了哦!像个熟透的樱桃一样嘛,呼,真可爱!」
看着兰姐刁难爱丽丝的局面实在是——
「我其实并不讨厌的………………这样。」
看到兰姐习惯性地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了瓶装的酒——
就在她倒入嘴里的时候——
刹那间,兰姐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地从垫子上跳起。爱丽丝着急地站起身来扶住要倒下的兰姐。
「那个,学姐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四郎,又是你搞得鬼吧?!你居然残忍到把酒换成水,真是个恶魔啊!」
「啊…………还不是你一大早就这么胡闹,至少安静地用完早餐吧。」
我仍然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中的竹筷。
「果然水实在是太难喝了啦!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啊?」
「拜托,你没资格说别人吧,哪有人大清早的就喝酒?而且还是纯度这么高的酒?安分一点吧,兰姐。」
「呼,拜你所赐啊,四郎。我现在异常清醒啊,回头找你报仇,那么该上班了,嗯!」
有时候真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头脑啊,这种人也能当老师,那还真是奇迹啊。
「那么,四郎就拜托你啰,爱丽丝!」
「好的,请路上小心。」
「不过,前辈。为什么要把酒换成水呢?虽然我也知道学姐嗜酒如命……」
「她的话,如果不好好捉弄她一次的话,她可不会消停下来的。」
「不过就算这样,学姐也太可怜了吧?」
「放心吧,她的心脏强大的很。」
「但是最近学姐也很累的样子,我想让她偶尔放松一下会比较好吧?而且前辈也做的有点过火了。」
虽然兰姐对爱丽丝非常好,爱丽丝和兰姐的关系好也是很不错的。但是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情况吧,好不容易忘掉了她喝醉的样子和引起的麻烦,但往复的循环那就是一种煎熬了。但是就从兰姐救了我这点上,我对她充满了感谢,据说是她发现命悬一线的我。
原本就是兰姐要收养我的,雁夜叔只是协助她而已,虽然我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但其他人可以帮我作证,兰姐一直在努力的照顾我,所以我直到现在还能这么完好无损的活着或许多亏了她。
「不过为什么兰姐会去冬木工作?明明在京都这边也是有许多工作职位的。」
但是关于一点我很在意,为什么兰姐不在京都这里工作而是不惜花费更多时间去冬木工作,关于这一点,还是暂且放下比较好,也许兰姐自有她的打算吧。
「大概是在那边有什么是学姐必须要做的事吧?比如上次她说在冬木的神夜集团的负责部门需要她去管理的。」
「这样的话,那也没什么了吧…………」
爱丽丝露出了有些犹豫的神情,这样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总之,前辈,有时候稍微通融一下学姐不是挺好的吗?虽然有时让人有点伤脑筋就是了……」
「嗯…………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但兰姐的确是好几次让同事破费把醉倒的她给送回来,还真是伤脑筋啊……」
「是吗,不过学姐的同事人都很不错的样子。」
我稍稍抬了一下头,眼神望向了天花板,在记忆中思索着印象深刻的那天,而奇怪的是我关于那天的记忆虽然多少忘掉了些,但是却意外地记住了某些东西。
「嗯,但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同事,不如说是熟人吧,我记得是三个人——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人,另外两个好像是女性……怎么说呢?像是人偶一样,是很精致的外国人吧………………」
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的确外表来看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是那种温柔却是非比寻常的温柔,不是简单单纯的温柔,而是背负着某种意义的沉重的温柔。
那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前辈居然能记得,难道是失忆好转了一点吗?」
「不,不是失忆有好转,应该说是那个男人让我忘不了,感觉很奇怪……无论如何那个男人的身姿总会时不时在脑海中显现,总感觉……那个男人背负着什么?」
「背负着……什么?」
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但是从他的目光中却是散发着单纯的感觉,感觉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即便如此,我现在或许就是一种矛盾的状态吧————也许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
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得快点了。
「不过,爱丽丝……我们快点吃吧。好像快要迟到了。」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并提醒了爱丽丝。
「哦,那我们快点吧。」
在剩余的时间里,收拾好东西后,我和爱丽丝就从玄关走出了屋子,天空的阳光已然覆盖了整个中庭,而因为书阁背对着东面,所以光线一直不是太好,反而是对阳光耐性不足的收藏阁面朝着阳光,所以收藏阁前面就有一颗巨大的樱花树。
「前辈,已经可以了吗?」
「嗯,就拜托你了。」
虽然最近京都的整体感觉变了,但我只要保持自己的感觉就行了。
——————2
我和爱丽丝一起往京历泉学园的路上走着。
通过长长的居民街,然后在一个边缘的小山丘底下走上天梯,接着就是来到了
人口较多的新旭地区,在十几年前,京都府就开发了这一片新代区,由于是以市场维度较小的目的建设项目,所以主打以住宅区为主,再加上环绕式的商业街,联通的电车也只是三条线而已,但基本满足了位于偏远位置的新代区的需求。
以新代车站为中心,在这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是搭乘前两条通往京都市中心的九町线和新旭线,而建在京都府的最边缘紧贴着新代区的洋馆区则是只有极少数人居住,而且通向洋馆区的柳源线是几乎没有人搭乘的线路,而爱丽丝的住所就在洋馆区的一栋洋房,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间桐家,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出它精致的样子。
神夜邸就在新代区的下斜坡的住宅区,跟新代区的商业中心仍有一段距离。而京历泉学园就坐落在相当于新代区北部的小山丘上,而从神夜邸这里穿过居民街后再沿围墙走到天梯口,从这里向上走就可以到达京历泉学园了。从学园的另一段路可以直达隔壁新旭区的源历寺、与我家反向的住宅区以及很受欢迎的商业街,几乎是以京历泉学园为交叉口,从而直通多条岔路。
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我们这种比较特殊的,其他早来学校的学生大多是参加晨间社团活动而悠闲地走着。
最后终于到达了学校门口。
「前辈,那我先走了,对了,今天前辈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看爱丽丝并从包中拿出了一张便利店优惠券,递给了爱丽丝。
「今天可能会晚一些,你先回去吧。兰姐今天早上给我的,说是今天便利店的寿司材料打折,能拜托你去买一下,毕竟最近想吃到爱丽丝的寿司料理。」
「好的,我会做好晚饭料理等前辈的。」
「谢谢了,爱丽丝。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虽然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但爱丽丝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就有些不解了。
「不过爱丽丝为什么不参加社团活动,虽然要来我家一起吃饭,但是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不少时间吧?」
「不了,我对社团活动不太感兴趣的,而且我比起留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不如在前辈家多待一会儿呢!」
我稍稍笑了一下,虽然有些对不起爱丽丝,但是如果这是她真正的想法的话,也是可以的。
「是吗,爱丽丝能这样想我很高兴。那就拜托你了。」
在校门口和爱丽丝告别后,我转而走到了学校的图书馆,这里是少有的能让我安心下来的地方之一。
「哦,你果然来了啊,不过比起平时有点晚了。怎么了,比齐?」如果说把自己埋在书海中的人除了我以外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只有君时吗,其他人呢?」
「呵,这种时候他们是不会过来的,尤其涉及到庙会之类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得轮到你出场了不是吗?」
「没办法,源历寺是祖先传承下来的东西,传统还是要尊重的,不过这次多亏了你帮了我不少啊。」
「也没什么吧,只不过是帮你修理一下文物而已。」
「是吗,果然这样的态度和感觉才是比齐嘛。」
繁忙搜集资料的君时是京历泉学园的学生会会长同时也是图书馆管理员,所以平常多亏他的帮助,我才得以在图书馆里待较长时间。不过他也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就是我自高中以来的朋友吧,源历 君时。
虽然是源历寺的主持,而且是一名秀气优雅的人,所以很受女生喜欢。再加上出色的职务能力,完全是锦上添花。
「你托我调查的东西基本没有问题,应该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真品。」
虽然他的个性相当整齐朴素,但他本人似乎对所谓的恋爱情事什么的完全不搭边,虽然知道他是源历寺的继承者,会有许多要忙乱的事务在身,但还是不太理解他的做法,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吧。
「那谢谢了,今天你有什么打算?」
「基本上就是要调查各社团的预算情况再做定夺,然后是我想拜托你做一件事,关于那个破损的遗物。」
「是吗,我知道了,让我看一下。」
随后君时从一个包裹严密的丝布里拿出来一个武士的臂铠,上面的织甲掉落了很多,主要问题是整个臂铠的结构被破坏了。
「可以修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种珍贵的东西不是应该慎重考虑的吗?」
「拜托了,我不是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些我收集起来的遗物,而且你也的确修好过几次遗物了吧?」
「我知道了,虽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地方……但是可以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吗?」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对了,关于神夜姐的委托……」
「哦,关于那个啊……嗯,我明天拿过来好了。」
对话结束后,走在走廊里的我和君时遇到了他的妹妹源历 静美。
「哼,哥哥,你又拜托比齐学长修理遗物了啊?最近你老是在摆弄那些东西打算做什么?给我好好说清楚!」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和你无关,而且最近很忙的,你可别添乱!」
静美无视了君时转而把目光投向我。
「还有比齐学长,请不要一直惯着哥哥,这样也很辛苦啊!」
「好了啦,已经打预备铃了,快回去吧。」
准八点的早自习已经开始了。
结果整整一天,依旧是在失去记忆的前提下流逝而过。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一个人待在学生会管理的修理室里,开始着手修理损坏的臂铠,虽然比较精密,但是长时间磨练出来的技术也是可以对付的。
虽然回头静美告诉我君时一段时间不断收集各种遗物,而那些遗物正是我所修理的,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几乎都是与武士有关的遗物。
也许是源历家的传统,但是如果是传统活动的话,君时应该会说出来才对,但他一个字也没有透露,这就有些奇怪了。
修理这些遗物本身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所以等到修理完了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沉暗了下去。
*******
完成修理后,沿着夜晚的街道走着回家。我边仰望着冬日的星空、边走上坡路,在靠远的路途上发觉到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就连平时七点半很热闹的商业街都没有人。本应来来往往的人群,但现在外面连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最近的确很不安分啊。」
就在前一段时间,连续的在新代和新旭发生了杀人案。按照警方是判断,应该都是闯入民宅的杀人事件,但不是为了钱财或是别的东西,而是纯粹的杀戮。路上空无一人,学校也规定关门时间到六点半,果然对这些连续案件有了警惕性。
「人总是会害怕这些威胁到自己生存的存在,从而对这些东西产生了恐惧。」
死去的痛苦我是知道的。那是一种既充满恐惧,又充满憎恨的感觉。
而且这些杀人案是沿着地区进行的,那么一个人回家的爱丽丝一定会有危险。虽然爱丽丝住的很偏远,但是也有袭击那里的可能性。
如果考虑到柳源线的偏僻的话,比起人口密集的新代和新旭而言,人口极其稀少的洋馆则作案的可能性很高。
尽管坡道上的气氛着实不太舒服,感觉充诉着一股淡泊的血腥味。
仿佛那一刻产生了幻觉,感觉地上流动着鲜红的血液,血腥味愈发浓重,意识已经出现了昏迷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要倒下的一瞬间我却平安无事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场侵袭身体的恶梦。
我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前,努力稳定着急促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爬山坡就到了我的家。看到家里的灯光还亮着,那么爱丽丝和兰姐都到家了。
一进到客厅,就闻到了美味的饭香。
餐桌旁有着正在吃晚饭的爱丽丝和兰姐。
「我回来了,呼,最近天色晚的还真快。」
「欢迎回来,前辈。」
「抱歉,回来得比平时有些晚了。」
「请等一下,晚餐已经做好了,我马上准备晚餐。」
「嗯,那拜托你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跟书阁和收藏阁相比,显得很空荡,但我本来就没什么嗜好,所以房间简陋是必然的,虽然也有摆放的一些物品,但那只是兰姐擅自放进来的不明物品而已。
洗了手,换完衣服后就回到了餐厅,这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晚餐。
我的目光恰巧看到了电视中播放的关于连续杀人案的报道,再一次不由得担心起了爱丽丝。
「爱丽丝,最近治安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你一定要小心。」
「嗯,谢谢前辈关心我。」
爱丽丝将做好的鳕鱼寿司放在画有花纹的石碟上,接着从石锅中盛出西式烧鸡一起端在客厅吃饭的木桌上。
「爱丽丝这次也做了西餐吗?那我品尝一下吧。」
说完我便从碗中举出一小块鸡肉放入了嘴中。
「味道怎么样?虽然这次兴致勃勃的就做了,不过味道应该没有问题吧…………」
自从爱丽丝来我家后,料理的手艺进步飞快。虽然我也锻炼出来了一手好料理,但是现在应该已经被爱丽丝超越了,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感觉,但是一种输了的感觉还是有的。
「嗯,爱丽丝真的做得很美味了,一直以来能够享受到这么美味的料理,谢谢你了,爱丽丝。」
「真的吗?我很高兴前辈能这么说——」
我回头看了一下想要伺机教训我的兰姐。
「可不像某游手好闲而且性格糟糕的大人啊——————」
「啊啊,四郎你太过分了……非但不关心也许会遭到危险的我,还要这么恨的吐槽我!」
「放心,我觉得你绝对不会遭到危险的。」
或许是兰姐意识到赢不了,有些不服气,所以转而另一种语气。
「哼——你回来得太晚了!这几天这个样子可不行啊!」
兰姐肆意地用竹筷不断指着我,这种时候才装大人一样来与我争论。
「我都在穗群原的班会上强调了啊——最近社会治安有点乱啊!」
「那和我无关吧——」
「唉,你实在是太放任自己了。简直和你雁夜叔一个样子!」
「爸爸吗?和前辈一样?」
「哦,对了还没有告诉爱丽丝吧。在你还没来这里的时候啊,雁夜叔有时候在照顾他啊。当初收养四郎的时候我能拿到抚养权也是多亏了他。」
「这样啊,爸爸的确有时有些任性自由。不过前辈从以前就是这样吗?」
我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兰姐,尽管如此,那个时候我也只记得「谢谢你」这一句话而已,但那句话却让我感到无比沉重。
「虽然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你要是多嘴翻旧账的话…………」
「请继续说吧,学姐。关于前辈的过去我很感兴趣!」
「哦哦哦哦,爱丽丝已经同意的话。那么我要开讲了哦!」
「四郎在小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面瘫脸,总是冷静地让人火大呢!而且啊,做事还很不合理的。」
兰姐双手叉着腰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显得很孩子气。
「比如,总会一个人玩失踪,然后发现他总会在没有人的桥边或海边、甚至是后山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还有莫名其妙的非常强势然后帮助弱小的孩子,要不就是一个人一天都在睡觉或是在打扫家,准确来说生活一点也没有规律啊。而且呢,最可爱的啊,就是在小学作文上极其认真的写了“我是谁?我为什么存在?我想知道答案”,还因为小学生写出这样的话,还让我去了趟学校呢!」
听着兰姐口中过去的自己,即便我对于这一切已经忘记了,但是她讲的这些事情却有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也许我的确经历过这些事,但在未找到答案之前是不会有了断的。
「前辈以前还真不得了啊,虽然小学生说出这样的话站在老师角度的话…………那还真是可怕啊。」
「嗯,那么小的孩子自由一点可是很可爱的啊,但是长大了太自由那就有些扭曲啊……………………盯——」
「多亏了你这个“优秀”的大人在的缘故吧,你哪怕有爱丽丝的百分之一的料理能力也好………………可是在爱丽丝还没来之前………………」我依然面无表情地回击了学姐。
兰姐不服气地趴在桌子上撒娇了起来,不过貌似已经失去了她应有的战斗能力了……
「介于最近发生的连续杀人案,在此提醒各位市民注意夜间出行和预防措施……」
我看了一下电视,心中的担心已经不能再抑制了,我叫住了爱丽丝。
「爱丽丝,最近的杀人案导致最近的治安并不好,我送你回家吧。」
爱丽丝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虽然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她是一个人居住,而且从来没有让其他人接近过她的家。
「是有哪里不方便吗?虽然我也知道爱丽丝向来是一个人回家,但毕竟这几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不是,前辈。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尊重爱丽丝的事情,但是唯有这次,我必须要任性才行。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在对爱丽丝任性,但即便如此——这次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哪怕就送在车站也好。」
「真是的,前辈总是这样狡猾。面无表情地说出让我没办法拒绝的话,我知道了。拜托你了,前辈。」
在沿途我紧靠着爱丽丝,两人的脚步持续在加快,随后就到了车站。
「不过把学姐一个人丟在家里,没问题吗?」
「没关系,毕竟一会儿就回去了。但愿不要又喝酒喝多了,这样的话留在家里就危险了。」
「前辈真是了解学姐呢!虽然说是姐弟,但前辈还真没少为学姐担心呢!」
「嗯,该怎么说呢,毕竟自打我开始遗忘记忆时,兰姐就一直在我身边。虽然我和她准确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但毕竟是她救了我,不管怎么样,这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
「前辈真的很温柔啊……」
「是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或是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才会那样吧,只是在一直思考而已……只是一场梦让我很在意——」
没错,明明自己的记忆在不断丢失,不断失去,但梦却仍在继续。
「我看到了————一片花海……红色美丽的花,那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
「前辈,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嗯,也许吧——」
「不过前辈,请务必把对学姐的更多温柔用在我身上一些哦。」
看着眼前的爱丽丝,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
「头一次见爱丽丝这么活跃啊。」
我和爱丽丝一同坐在车站的长凳上,静静等待着电车的到来,
「虽然说最近治安不太好,但是居然连一个人也没有。」
「所以说有前辈陪我比较好玩呢!」
「至少尽到前辈的责任吧。」
「不过今天在来前辈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贵的东洋人呢!而且是一个美女哦。」
「高贵的东洋人啊,虽然在这边很常见,但我猜她大概是从外国来的吧?」
「是一个黑头发的人,长得很漂亮————就像是一个模特儿,感觉是一个很完美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走的小路平常几乎没有人走,感觉很奇怪呢。」
「奇怪?」
「因为那条小路只通往这个偏僻的车站,而车站只通往我居住的那个偏僻的地方。该不会是搬来这里住的人吧。」
「嗯,只要不是可疑的人就好……」
这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通道口出现,而那个就是最后的末班电车。
「前辈,那我先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很高兴今天你能送我。」
「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每天送你到车站的。」
看着被电车的灯光照地有些刺眼而闭上眼睛的爱丽丝,我心里却留下了悲伤的印记,
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明天见,前辈!」
——————3
从小窗户射入的阳光让我醒了过来。或许是太阳才刚升起的缘故,外面还有些微暗,而且好冷。尽管清晨很寒冷,那么睡意也随之消失了。
时间是五点半,时间好早——
难得这次早起来了,那么这次久违的来做一次早餐吧——蒸米饭、豚骨味增汤。用新鲜的肉和洋葱、马铃薯来做,然后把新鲜的鳕鱼烤过后配着蛋汁高汤就可以了。
「前辈————」
「嗯——兰姐真是的。没想到她居然在没有提醒我的情况下买了多余的材料,这样的话——爱丽丝该怎么办……」
爱丽丝微笑着打招呼。虽然这种时候爱丽丝会在厨房并不奇怪,一般她都会礼貌地按电铃再进来,看来今天是没注意到也算是常有的事吧。
「的确比平时多呢,不过难道前辈不吃吗?」
「不,当然要吃啊。就当作是给爱丽丝和兰姐的便当吧————诶,爱丽丝?」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我吓了一跳。
「早安,前辈!」
「哦,已经来了啊?今天我起得比平时早了不少,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客厅休息吧。」
「嗯,不过我可以做我的吗?」
我低下头看了一下多余的料理,虽然让一个女孩子吃多余的料理有点不太好,不过看在爱丽丝蛮高兴的份上就不说什么了。
「我这里直接分给你好了……嗯,忘泡茶了,帮我泡一下茶吧,爱丽丝。」
「前辈,很长时间没看到你去收藏阁了。那把太刀怎么了吗?」
「那把刀是下周在本能寺举行庆典活动的摆设物,兰姐好像说这把刀是存在于日本战国时期的产物,所以索性让我把这把刀带到本能寺, 算作对活动的支持了。 而且今天还得给君时看一下……嗯,貌似会很忙。」
「而且,至少那把刀好像保护了我…………」我边说着边将干盐洒在烤鱼上。
「护理一下那把刀也是应该的。」
「不过,抱歉了,爱丽丝。你一直帮忙准备早餐的,我本来想让你轻松一下的。」
「没关系啦,每天站在厨房感觉就很开心了。」
「可是你的家也很远,而且每天也很忙的样子,在我家待的时间太长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我笑着打理好便当,一股暖意温暖了有些冷净的厨房和客厅。
「这点程度没关系的,我的兴趣只有研究料理和照顾前辈而已。」
「真是的,最近爱丽丝总感觉有些奇怪啊?」
「不过真不错,爱丽丝,给你,先端出去吧。」
我把鳕鱼放在碟子里,递给了爱丽丝,但是爱丽丝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停住不动。
「怎么了,爱丽丝,忘记什么了吗?」
虽然爱丽丝的确是一个有些健忘的女孩,但是像今天这样不太对劲的样子却不常见。
「爱丽丝…………」
「………………………………」
爱丽丝没有回应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的左手。
「前辈,你手上怎么有淤青……?」
淤青,爱丽丝忽然问起了奇怪的事。接着我把手缩了回去,认真地看了看。
「的确…手背上有一处淤青,但我的手应该没有受过伤才对……」
不知道怎么回事,左手的手背上冒出一大片淤青。
像是被什么东西砍到了一样,有一些臃肿。
自己的手变成这样,老实说令人感到不舒服。
爱丽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一直沉默着。
「没事的,我去拿一下药布,拜托你处理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或许是不小心被书划伤的也有可能,总之先好好处理再说。
但是,爱丽丝却像是做错了什么的样子一样,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本来心情特别好的爱丽丝自从看到我的伤口后,立刻就变得像是被审罪的人一样,紧紧闭上了嘴。
平时倒茶利落的她也是倒茶溢了出来,料理的酱油倒多了,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最后也是什么话也没说,早餐也没吃就青着脸走了。
「爱丽丝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认识爱丽丝是在四年前雁夜叔来我家的时候认识的,开始来家里帮忙做家务是在近一年左右。
而现在这样子的爱丽丝则从来没有见过,或许我忘记了,但我觉得爱丽丝是不会这样的。
*******
昨天和君时约定的要带来收藏阁里的那把金色太刀,据兰姐说那是在找到我的时候在我身边发现的,所以就当作是我的护身符。
今天较早就过来了,一方面有我的委托,另一方面也是君时拜托的武士臂铠。悠闲地穿过校门时,突然碰到认识的人。
「呦,早安,比齐。」
「嗯,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尚宫你社团的衣服还没有换不是吗?再磨蹭就迟到了。」
「哦哦哦哦,不愧是神夜学姐的弟弟啊,果然是冰块脸的无情啊,比齐!」
虽然不太懂别人的情绪,但是想要理解她的想法果然太困难了。
尚宫 岩理。是君时的青梅竹马,因为源历和尚宫两家有着很深的交往,所以两人自小就在一起。我虽然不太记得了,但好像在一年时和她是同一个班,现在也是兼职武道部和风纪委员长的可靠的学生。和君时有些不同,成熟到简直不像学生的样子,是一个和兰姐气质基本相同的大姐类型。不过和君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的样子。
「嗯,比齐,老实交代,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木棍而已,只不过是我拜托君时鉴定一下这个木棍材质而已,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喔,算了,就不和你计较了。毕竟比齐你万年不变的表情说出来的的话莫名有种令人信服的效果。总是让人猜不透你的想法。如果阿尔塔特能够像你一样这么诚实老实就好了。」
我记得阿尔塔特爱丽丝曾经告诉过我,据说是一个外国来的转学生,而且是一个很不守规矩的家伙。很爱穿哥特风衣服,很少穿校服,而且时而上学时而不上学,前一段时间被尚宫强迫进入武道部才安分下来一点。
「她怎么了?我觉得她和我完全两类人吧?」
「呃……其实啊,那家伙上个星期问我“知道比齐 四郎是谁啊?”不停追问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她又会惹出什么祸,所以并没有告诉她。」
「问我?我和她应该不认识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家伙只对自己极其感兴趣的事物才会那么狂热的询问,拜她所赐,搞得都有部员退社了,唉……平时总是一副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样子,文静下来还蛮可爱的。」
虽然从爱丽丝那里多少也听过阿尔塔特的事,感觉应该不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如果真实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而且值得在意的地方就是爱丽丝在谈到她的时候总是回保持一种距离感。
「所以呢,在这样下去,可就没完没了,所以拜托你至少跟她见一面吧!」
「好吧,我会的。」
尚宫这种人是很少会像这样去拜托别人的,反正就当做之前她照顾我的回礼吧。
「哦,这才是比齐嘛!交给你了。」
什么叫做这才是我,说实话,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定义到底在哪里。」
——————4
在放学的时候,一般情况我都会直接去图书馆或者是其他安静的地方放松或者是发呆。但我今天一直很在意爱丽丝,虽然我很想相信她会很快恢复状态,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看看她的样子。
在四楼的一年级走廊里走着。走廊里已经没有学生的身影了,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也没有几个人。看来都是去参加社团活动和回家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还是先去看看吧。
「嗯……」
我往爱丽丝班级的教室里看去。
被红色的夕阳照耀的教室里静悄悄的,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会有人在里面。随光线的不断延伸下课桌像是被一层一层渲染了一样,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待在这样的教室里吧。
但是在这赤红的教室里,还停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那个孤独的身影我是不可能忘记的——
「爱丽丝……」我踏入赤色的世界叫唤着她。
「前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看来的确很糟糕啊,被红色覆盖的长发有些凌乱而且遮住了脸,看起来比早上更没有精神了。
「没事,只是有点在意你的情况而已,今天早上到底怎么了?」
我径直地向她走去。
「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就一起回去。」
「没有关系,我会像平常那样,回家等前辈一起吃晚饭————没有任何不对劲,所以请你不要在意……」
我看到走路有些软弱无力的爱丽丝,就在她差点跌倒的时候扶住了她。
「笨蛋,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没事?今天我不会看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会去照顾你的,这次就不要拒绝我了。」
无论怎样,爱丽丝总是保持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家,虽然我有些不解,但是关乎到爱丽丝自己或许会比较为难,所以平时我也不会多问,但是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总之,你在这里坐好,我去拿一下刚泡好的茶!」
我从离爱丽丝班级不远的备用茶道室,平时君时都会请我喝茶,所以虽然算作狡猾,但是我也得以自由进出这里。
这里收藏着君时收集是各种茶,对于君时这种认真的人来说,也很符合他的风格。
「看来在教室里喝茶也是一种享受啊,前辈。」
「的确很不错,平常君时也不少请我喝茶,这次让茶发挥一下它的效果就好。」
爱丽丝静静地坐下。
时间流逝。我爱丽丝两个人,在教室来喝着茶,不知不觉间就停了下来,望向窗外。窗外的夕阳,仿佛在星空的彼端遮盖下,青紫色和赤红色交融在了一起,交叉的光令人看得有些刺眼。
爱丽丝出神地看着眼前令人惊叹的夕阳。我也没说什么,就跟着爱丽丝一样紧闭着嘴,就像是一张口平衡就会被打破。时间就这样缓缓地过去。爱丽丝和我一样不是个多话的人,想这样望着风景的时候居多,而我也正是如此。因为这样往往可以能平静下来。
虽然我大多对以前的记忆已经忘记了,但是关于爱丽丝的事我还大多都记得,也多亏笔记本帮我记录了不少我忘记的事。爱丽丝就是这样一个人,希望单独一个人。并不是为了从纷扰杂乱中脱离,而是希望从周围人群中孤立出来,所以她有一个和我相似的习惯就是常常眺望着外面的风景。或许她独自一人留在教室,也是因为如此吧。爱丽丝虽然有一些朋友,但她并不积极地与其他人接触,刻意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而我和兰姐就是特例。
如果当初拒绝了被领养,那么我就不可能认识爱丽丝,甚至根本不会与爱丽丝相遇。
我专注地偷觑着爱丽丝的侧脸。
四年前时隔已久的再次见到了雁夜叔,那是我和他算是第二次的正式见面。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爱丽丝,不知何时变成了后辈,还来家里帮忙做家务,曾经脸上的稚气也完全消逝。变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了……不过她从以前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只不过现在的她更具有韵味的漂亮异性了。再加上个性贤惠稳重,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她应该会很受欢迎才对,对于我这种老是忘记记忆的人来说,爱丽丝已经渐渐改变了我的某些地方了。
突然萌生了一个问题,爱丽丝常常一个人,也就只有君时的妹妹静美和她关系比较近,但也不是很亲密,所以在教室里没有朋友,不参加社团活动的她同样不可能有朋友………如果仔细思考的话,我只知道在我家里的模样,那么在学校的她和平常家里的她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找到”的我,有资格去了解爱丽丝吗?
我直到现在也仍然怀有憎恨的情感,和一种迷惘的感觉,因为对于我来说最恐惧的就是连自我都无法认知,连确实意义的自我都无处可寻。
我的过去一无所知,精神就像已经麻痹了一样,心灵就像已经坏死了一样,所以忘却记忆的我就宛如一个没有灵魂和感情的人偶一样。
因为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所在,而爱丽丝或许也有着不可回想的过去甚至是已然忘却的回忆。
「前辈,你还记得吗?——在很久以前,我和不认识前辈的时候……」
「你说的是和爱丽丝认识之前的事吗?」
「是啊。四年前,我刚在升学的时候来到了京都的时候……我看见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喔!」
和爱丽丝认识的那个时候……
「不过还是让我产生了疑问,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呢?——明明放学后都那么长时间了,在篮球场里也不可能有人在了,但是的确有一个人独自在篮球场上。」
「本出于好奇心,不禁为什么会被那个身影吸引了,结果一看是一个拼命在练习篮球的人。」
我看到自然地笑了一下的爱丽丝,稍稍感到一点安心。。
「那个时候,校园和走廊都被夕阳染成一片赤红,他总是一个人在那里拼命地投篮。不断地投出去,再不断地捡起来重新投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但是那个人总是不能连续投入篮筐中——所以我想那个人应该知道他是无法完成连续投篮投入的。」
虽然知道爱丽丝说的是什么,不过在放学后独自练习的人很多吧。
「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个人一直在坚持去尝试——一直。
我那个时候是一个性格有些非常糟糕的孩子,遇到讨厌不开心的事情时,总会想要找一个人报复或是说出气。」
「所以我就想要看到那个人终归因为遭遇挫折而放弃的瞬间,只是一直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但是那个人却始终不可理喻地不肯放弃。不知多少次,不停地做着不可能做到的事,居然连看着的我都感到了害怕。那个人总是一脸平静的,丝毫没有任何怨言。」
虽然练习的人很多,但是像那么单纯的人不得不说还真是奇怪。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奇怪的人啊……不过既然那个人那么努力,那么一定是有需要拼命的理由吧?
比如按正常想法无非是为了成为篮球队里的王牌,所以必须这么努力……」
「呵呵,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人根本不是社团的人,那个人应该是从不会参加社团的人。
就这样,一直到了接近落日到夜幕的时候。那个人终于收拾好东西回去了。
明明已经很累了,满身的动作有些迟钝,却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从头至尾表情根本没有变过,依然是那个茫然但坚定的神情。」
爱丽丝的心情好像逐渐好了起来,就结果而言不错,但是还是无法理解她所说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一个很奇怪的人……那么最终他完成了他的目标没有?」
「呵……有点可惜呢。结果还是没有做到连续投进。用了近三个小时多一直投篮,最后只是让他认识到投不进去的事实罢了。」
「真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啊。」
「嗯,只是那个人……怎么说呢——实在是太单纯或是太冷静了。最后居然让我开始担心那个人了,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我想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可靠很值得依赖的人。但莫名地会带来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人寂寞感慨。」这么说的爱丽丝,也令人感到孤寂,仿佛要被赤黑的暗淡教室吞进去一样。
「我大致上听完了,不过这个人怎么了?」
「没有……没有么。虽然在我看来这个人是那么的特别,但也许对于那个来说,或许这样的做法就是那个人一直以来在寻找填补自己所遗忘的家常便饭吧。」一反刚才的阴沉,爱丽丝脸上浮现柔和温暖的笑容。
不过总感觉这个人有点熟悉啊……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根据兰姐所说过的,四年前我仍在干傻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那个时候。
所以我做出这种类型的行为应该是不足为奇的吧。
也就是说那个人就是我吧……
「是的!那个人就是现在与我邂逅的前辈。」
果然是这样吗…………四年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会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那个时候可以说是我真正和前辈邂逅了解的时候。」
「嗯…………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既然是爱丽丝说的,那应该的确是如此。」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同样的景象——那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瞬间。」像是祈求的语气,爱丽丝说着奇怪的话。
这时响彻校园的熟悉铃声传遍了整个四楼。
「这里就交给我吧,爱丽丝先走吧。身体没事了吧?」已经把爱丽丝拉住了一个小时之久,都五点了。
「是的,我已经没问题了。谢谢,前辈。 对了,前辈要在学校看书吧?」
「嗯,因为那把刀的原因,我需要看点相关的书了,会晚点才能回去,爱丽丝不要勉强可以直接回去的,毕竟最近治安有些不安全。」
虽然很担心爱丽丝,但是毕竟还有兰姐,尽管平时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在爱丽丝方面却是意外的照顾,所以就算晚了一点兰姐也会送她回去吧。
*******
虽然在图书馆看书是真的,但实际上看的时间是没有这么长,因为自四年前开始我就一直有的习惯就是利用从学校下坡近十分钟的路程到隔壁的新旭区,但一般在现在时间上有点紧迫的情况下则是搭乘九町线的电车到达新旭区。由于我喜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思考。而位于商业中心的广场附近的爱知街就是在这里比较好的选择。
商业中心的九京町公园看起来像是被森林和草原覆盖的大广场,而且沿着森林建造了一些纪念古都的日式和楼。在普通假日的话,会有大量亲子和情侣来光顾,但在这个时间段里却没有人,也许是最近连续杀人案的缘故,或者是这里的公园本来就没人来。
「感觉这里完全没有变化啊……」
虽然在绿化的调节下,多少解决了过于荒凉的地面,不过效果也不尽人意。不过是因为在冬季的缘故吗,还是这片荒凉土地的影响。连吹过的风都异常的寒冷。
但是即便感觉很荒凉,也和我所经历的那场灾难相比是很美好的了。
完全不知道那场灾难到底在哪里发生。
天空的陨星、蔓延缠绕的火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绝望的嘶喊、巨大的身影————
为了活下去而杀死别人来逃命的人——
为了拯救自己重要的人而奋不顾身的牺牲的人——
把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其他毫无相干的人的人——
也有起身挣扎抵抗到最后一刻的人——
对于这些一切,我都憎恨——这是灾难中活下来的代价,比齐 四郎活下来的代价。
对于有人会牺牲这件事,我憎恨。我并不是能够承担起每个人都幸福的感情的人,总归是一个空白的人偶。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了下来,难道是为了憎恨,不,并不是,而是为了得到什么,为了寻找到生存的意义。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没有资格去拯救别人,因为我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我无法接受选择,也无法接受拯救。
的确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承载了悲伤的逝去之人的人偶而已,但是我从最深的某处绝不承认这样的自己,想要知道答案,我是为了什么而生存下去。
那么这一定是一条漫长而遥远的路吧————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了。回过头来我已经在爱知街上游走了两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接近八点。看来今天思考的东西要比平常还要久啊。
因为九町线的车站前,所以夜晚现在才要开始。一方面这边人口密集,而且这里警戒度比较高,所以人潮汹涌,跑在路上的车辆未曾断过。
现在的话,周遭繁华的人群完全没有任何看头,所以我抬头一看,林立的大厦里还亮着灯,看起来就像是手工繁复的灯饰,照亮了阴暗的天亮。
快到了兰姐的生日了吗……还是算了。
我一边看着周围的大厦,一边走着。
就在新旭最高的大厦顶部,隐约看到了与灰白色不相符的红色和亮黑色。
「那个是什么?」大厦的最顶端上方存在着米粒般的红点,我试着模糊地捕捉着那个红点。
那个,好像是是我认识的的某个人。
有什么意义、为了什么而待在那里?任长发飘逸着,什么都不做地俯瞰着街上。
但是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力意外的很好,但是还是不足以彻底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
是在找什么吗?尽管距离很远,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的俯瞰事物的冷峻感。
我似乎忘却了时间,出神地看着伫立在半空的少女。
而她的身边有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全身漆黑色在隐秘间遮住了她深红色的衣服。
在天空的彼端一样,背对着冰冷的月亮。一瞬间人影便从楼顶消失了,回归了原有的美丽的夜景。
就连风也变得有些寒冷了。
就连迷惘的感觉也很快消逝在了周围的人群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