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尘土
公元2526年6月8日(星盟第七归顺世代) 波江座爱普森星系边缘
“联系上第二小队吗？”兰迪的声音有点急促，这时他的小队已经匍匐在通讯站的平野边缘，但他知道如此巨大的通讯站绝对，怎么说有一百人驻守，他们贸然进攻无异于自杀。
“队长，他们说遇上一点小麻烦，估计在两个标准时间后会到达预定地点。”卡拉奇的报告对于兰迪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来我们要靠自己了。”兰迪望了望自己手下的十四名先知的亲卫队，他们都是些刚刚从士官学校毕业的优才生，尽管缺乏一定的实战经验，但从刚才的小规模冲突中就已经展现了他们强大的一面，再加上空中支援，进攻可能会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但应该可以占领通讯站。
“要我们区区十五个人去打上百的海盗，这事我可不会干。”执事仿佛已经看出兰迪的意思，他马上表明立场，“我不希望这次的作战报告假手于人，我还想有命回到太空舰队。”
“难道你忘记了萨迦利特人的荣誉么？为朝圣之旅可以牺牲一切的使命感不应该是每个萨迦利特人与生俱来的吗？难道身为神官的你就不懂这个简简单单的道理？”兰迪一把抓住维泰的衣领大声呵斥。
“牺牲也要有牺牲的价值，再加上，”维泰这时反手推开兰迪，“你们这些在前线的家伙懂什么政治？你们又知道就在一年前我们的圣城博爱之城发生了一场怎么样的政治风波吗？宁静首相他们宣称的朝圣之旅又真的是正确的吗？我们帝国的宗旨是只要其他种族肯信仰我们的神——上古先贤就可以成为星盟的一部分，共同踏上朝圣之旅。但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次发现异族，却问也不问，什么谈判也不进行，就这么发动一场战争，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如果真的是为了帝国的未来，我这个执事把这条命豁出去又怎样？”维泰的反驳一时让兰迪无言以对，而周围的士兵也低下了头，细心琢磨起维泰的一番话语。
经过漫长的沉默，卡拉奇的通讯器忽然发出声音，他立即向兰迪打出眼色，兰迪马上会意过来，“询问他们的位置。”
“你向两点钟方向望过去就可以了，”第二小队的回应很快，兰迪也转过头望去，但见第二小队的人也趴在壕沟中。
“你们的空中支援也在线吗？”兰迪看见姗姗迟来的援军，不禁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在线的话我可不会干这事。”对方的队长回应颇为直接。
“那你有什么计划？依然选择火力密集轰炸，然后一拥而上？”兰迪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通讯站占领来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发舰队的等离子炮轰炸不就完事？我们是占领并使用，而并非单纯的破坏。”
“那你觉得用空中力量引出敌人的位置如何？”兰迪试探性地继续问道。
“有点冒险但绝对行得通的办法，但接下来就要看我们小队狙击手的实力了。”
“你可以狙击通讯站任何一个角落？”兰迪向豺狼狙击手比划了一下。
“恐怕很难，这里一点五个标准距离，”狙击手马上否决，“原本Type-50的有效射程正好是一点五个标准距离，但由于风沙的干扰，射击精度一定会大打折扣。”
“那可以射击的范围？”
“起码要有一点一个标准距离，”狙击手指了指掩护后平坦的地面，“我敢保证我没出去两秒钟准被召唤上朝圣之旅。”
“卡拉奇，你问问第二小队是否带有防护盾？”兰迪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队长，他们有两个。”卡拉奇的回应相当快。
“迪巴尔，你叫上轰击手拿上防护盾夹在狙击手左右两边，”这时兰迪转过身来，“维泰，把我们有的烟幕弹都扔出去。”
“即使是这样，狙击手也绝对挨不了多久。”维泰提出质疑。
“你认为我们可以在一分钟内跑完一点五个标准距离吗？”兰迪的话一出就几乎吓了维泰一跳。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一定是疯了，”维泰顿了顿，“但我喜欢疯狂，也乐意这么疯狂一次。”
“第二小队也愿意这么疯一次吗？”兰迪在频道中微笑着问。
“就让我们这么疯一次吧。可别忘了我们是先知的直属卫队！”第二小队的队长用肯定的语气表明了立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时兰迪打开了乘务兵给予的定位仪，由于兰迪和通讯站之间有无数微小的实体——沙砾所干扰，定位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纳甘尔(豺狼狙击手的名字)，借你的定位架一用。”摆弄了好几个标准时间的兰迪接过狙击枪专用的支架，才稳稳地将位置定好。
“魅影号通知我们，航空编队在四个标准时间后到达。队长，请确认这次任务的细节。”卡拉奇问道。
“第一次掠过通讯站，请尽量地引开对方的机枪点，我们负责对付燃料炮，第二次掠过通讯站时，请火力支援我们突入通讯站内部，”兰迪顿了顿，“开火的火力不能使用等离子炮或者鱼雷，我们的任务不是摧毁通讯站。”话毕，兰迪望了望通讯站，“护卫舰级别的护盾应该能接住等离子机枪的扫射吧。”他自忖道。
“所有人重新检查武器，确认弹药状况。”兰迪这时第一个重新上膛，“护盾手记住尽量靠近，还有保护你们的双脚，一旦被海盗们盯上，你们就会被擢升为朝圣之旅的使者，光荣无比。”
众人听了不禁大笑了起来。
兰迪暗自叹了口气，
大战前夕正正需要每个人的开怀大笑，
抛开一切的想法。
“还有一个标准时间？”维泰把身体挪到兰迪的身边小声问道。
“等等，”兰迪指了指耳朵，维泰立刻会意过来，开始仔细聆听夹杂在风沙声中的其他声音。尽管不是很明显，但是魅影号独有的双引擎声越来越大。
这时兰迪举起了右拳，
所有人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等待信号
“进攻？”维泰急促地问。
“还没行，要等魅影号进入目视范围。”兰蒂并非那些急性子。他可是很有耐心，静待捕杀猎物的契机。
一阵等离子光束突然间掠过上空，紧接着是两艘魅影号掠过兰迪他们的头顶。
“就趁现在，上！”随着兰迪的一声大吼，两只小队的队员全部跳出战壕，两名精英扔出的烟幕弹把本来就朦胧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但这并不影响兰迪他们的行动，
一直向前跑就是了。
“狙击手和护盾手尽量在烟幕下，其他人全速跑上去！”只见兰迪身先士卒，大步跑向通讯塔。原本像废墟一般的通讯塔在魅影号来临时马上做出回应，四支Type-26反步兵电浆机枪伸了出来。同时，两名装填手外加两名轰击手已经在停机坪上待命。
“狙击手，干掉Type-47燃料炮！”兰迪喊道。
这时豺狼纳甘尔在两名精英的左右掩护下停了下来。尽管有护盾在前，但他依然感受到冰雹一般的子弹。他咽了咽口唾液，举起了狙击步枪。
他很清楚，自己的枪法就是全队的命运所在。
清脆的枪声响彻云霄，一个轰击手在风沙中倒下。
还剩下一个标准距离，
兰迪一边数着，但是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丝声——
“不！”但见他身边一位副官的头盔护盾闪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双膝跪下。兰迪一把抓住停下的维泰，“他让狙击手要再花半分钟才能锁定下一个目标，我们得让他的死有点价值。”兰迪咬了咬牙关。
两支小队的人还在奔跑，但已经不断有人倒下。
还有零点一个标准距离。
在兰迪他们的面前，是一个本来用于运输货物的运输轮带，而这次，正正成为了两只小队天然的掩护，兰迪一个箭步扑向前，与运输带来了一个‘硬着陆’。
“维泰，报告伤亡情况！”兰迪看见小队已经基本到位。
“除了落在后面的狙击小组，有两人阵亡，三人负伤，”维泰停了停，很快就补充，“都是轻伤，还能继续任务。”
“现在我们处于下风位置，机枪的转动角度决定了不会影响我们，等魅影号下一轮骚扰射击掩护，我们就突入通讯站。”迪巴尔建议。
这时“魅影”号那熟悉的引擎声再次渐行渐近。
攻入通讯站的行动即将开始。
兰迪刚想抬起头，等离子炮火就从入口通道呼啸而来，直射在他头上的“魅影”号。
兰迪的手在空中一挥，示意部队先不要攻击，“嘿，纳甘尔，给我一把电浆流弹枪！”
这时纳甘尔和另外两名精英才刚刚跑到阵地，他做了个手势表示同意，从背包把掏了出来并递给了兰迪。
兰迪从身后的纳甘尔结果武器，检查了一下是否已经满载了高热电浆弹，接着步步为营地绕着掩护前进，等离子束不断从门里“咝咝”发射，兰迪极力保持镇定。他平端着流弹枪，仔细瞄准，按下扳机。发射管猛地震动，一发炽热的榴弹飞射而入，直钻门洞，在里面炸出一声惊天巨响。
那里里面肯定存了好些弹药，因为紧接着又是一次爆炸，闪耀着亮蓝色的火焰，连兰迪脚下的大地也一阵颤抖，通讯站一侧腾起了一团火球。
很难想像谁还能在这样的猛烈进攻之中幸免于难，于是兰迪安心地把流弹枪交还给纳甘尔，下令部队前进。
两只小队的人冲上大门前，躬身穿过重重浓烟，进入通讯展内部的走廊，部分的新兵不禁起了疙瘩：满地都是尸首——其实也无法辨认完整的尸首了，辛好前两层的建筑都丝毫无损。
这时五名豺狼高举双手从五楼走了下来，迪巴尔和另外两名精英马上上前把它们按下，锁上等离子拷手，而第二小队的人已经扫清了第三层，在信号灯闪亮后，两艘魅影号成功地降落在停机坪之上。
兰迪眼看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和维泰一阵小跑跑到通讯兵卡拉奇。
“跟瓦图米舰长汇报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兰迪命令道。
卡拉奇点了点头，马上打开了舰队通讯频道，瓦图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不愧是圣庭卫队的人，干得不错嘛，速度和效率兼备。”瓦图米大声赞赏。
兰迪可不怎么喜欢这种官腔，“舰长，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是不是应该按原计划在主力部队空降后接送我们的伤员和士兵的遗骸回到舰队？”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兰迪，那艘魅影号就是供你差遣。”瓦图米顿了顿，“但我们还有一个小问题。”
“小问题？”维泰好奇地问道。
“第一和第三小队在空降后就失去了联系，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风沙影响了信号，但很快地，连他们的空中支援也失去了联系。”
“什么？是宇宙海盗干的吗？”维泰大声问道。
“不像，他们的信号很快消失，就算是有一百号人围攻这两支小队也不可能这么快被全歼，至少还能发个求救信号，我们的舰队技术人员还在分析信号中。”
“舰长，请批准我加入稍后的搜查队。”兰迪忽然说道。
“这事不用你管，兰——
“第三小队中的副官不是什么人，正是我的弟弟格林！”这时兰迪的语气也不像平常的温和，他一把抓住维泰的衣领，“我再说一次，我要加入搜查队！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