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流光在天空中不断翻折，画出如同布朗运动一般肆意的轨迹，将爆炸渲染整个天空。
亚瑟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在灵能的炮火中不断穿梭，将无数的炮台和战舰摧毁。那是一柄独特的兵刃，语气说它是刀具，到更应该说是一种枪械，主体的形状和98k狙击步枪类似，都是狭长的前窄后宽的类型，不过猩红色的奇特材质浑然一体，仿佛直接铸造而成，没有任何的零件拼接，而且枪身的下部包括枪口的前方则是锋利的刀锋，因此亚瑟才会握着枪托与扳机之间的空洞将其当做长刀使用。
猩红死神，这是当初锻造武器的人将其交到亚瑟手上的时候留下的名字，而除了这把枪以及它的名字，那个足以傲视虚空的锻造者，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然作为一个虚空佣兵的武器远不止此，不过目前而言能够用到的能力，还是将其当做长刀近战开无双比较划算。
或者说，对付爱丽丝的手段，他也只剩下这个了而已。
之前在那个世界之所以会喜欢用帝国制式的步枪，也就是因为使用方法和猩红死神比较像而已。
虚空之中的神明并不在少数，果世界只要产生了足够程度的意识，有了足够的自我认知，有了自我的概念，就足以称之为神。或者凡人通过某些手段，进行信息操作，将自身与果世界建立联系，握住世界的权柄荣登神位。
而在这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神明级存在。比如当年洛所创造的亡灵神，他们是为了和混沌战斗而生的神明，无论是在战力还是在层次上都要比原生神明高那么一点，当然也就是在神明级高一点而已，理论上还是和神明同级。比如游荡在世界树之外的世界兽，那本身的存在就相当于有意识的世界，那些家伙甚至都在秩序之主的管辖范围之外。
比如……在这个虚空中不得不提到的个例，个例中的个例，规格外中的规格外，怪胎中的怪胎，末代龙皇。
亚瑟的确是足以下克上的神仆，但是对上SS级的亡灵神胜算并不高。而且亡灵神这种东西，除了少数特殊情况，一般都不会是单独行动的，尤其是高位的亡灵神，总是能够随手从随身空间里拉出一大堆防卫手段以及成批的护卫队。而那些东西虽然算不上神明级，但是也高于神仆。
层次虽然无法决定战力大小，但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关乎到战力的强弱。
目前的亚瑟，除了这种暴走一般的开无双，用极限的输出一击必杀之外，并没有其他能够应对这种人海战术的方法。虽然他的射击一样能够达到这种手段，但是对面是漫天的炮火，他要是一边闪避一边进行狙击，还不如这样割草无双来的快些。
至于爱丽丝本尊，他无暇顾及。而这也正是之前天渊所说的，如果他在这里战死了，天渊是不会收尸的。这并非玩笑或是调侃，只是在陈述事实。虽然获得了非人的力量，成为了眷族。但说到底也只是仆从而已，不光是亚瑟，其他眷族也是一样，在能力上是没法和天渊相比的。
“老板啊……”亚瑟停下了身子，面对着漫天的炮火，碧蓝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慌乱，他轻声嘀咕了一句，“愿我们的复仇大业善始善终。”
庞然的意志骤然降临，仿佛蛮荒巨兽的注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亚瑟身上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转瞬间将他的魔力染成深邃的黑色。刘海之下，那双本来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此时散发着黄金色的光芒。
漆黑的力量蔓延到了他手中的猩红死神上，他慢慢抬起枪口，拉动枪栓，浓郁的漆黑能量在枪口聚集，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天噬地。
爱丽丝眉毛一挑，下意识的觉得这很不妙，然而她已经来不及出手阻止了。
砰！枪响了，庞大的后坐力让亚瑟的身躯微微后仰，而那漆黑的能量洪流却如同苍龙一般扶摇直上，然后在苍穹上骤然爆发，将一切苍蓝色的光芒都掩盖。
暴虐的毁灭力量流窜着，将一切都吞噬殆尽。当其消散的时候，再度暴露出了如同洗练过的天空，地上的废墟如同狰狞的笑脸，嘲笑着除了爱丽丝之外空无一物的天空。
无数的炮台，无数的战舰，全部在这一击之下覆灭。
爱丽丝额头闪过冷汗，不过也仅此而已。虽然刚才的攻击将她的手下全部消灭殆尽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对她造成影响。那种毁灭的力量的确对她来说是个威胁，但是还远不到能够让她丧命的地步，最多也就是重伤。而看少年那个状态，在这种攻击使用过之后，也是强弩之末了。
毕竟是神术。
神仆藉由神明而施展出来的，以神仆之身使用神明的力量。其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刻意随便承受的，而同时，在攻击完成之后，那万千的炮火仍旧命中了目标。
亚瑟躺在地上，仰望着敞亮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曾经的他在亡灵神面前只有仰望的份，而即便现在无法和爱丽丝抗衡，至少对于漫天的神明大军不再会如同之前那样无力。
这就是终结之时么……
他自嘲的笑了笑。本来他就很清楚，像帝国复仇究竟是怎样一件愚蠢的事情。他本为凡人，后半人生毁在帝国手中，在绝望之时得到天渊的眷顾，得以晋升眷族，然而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哪怕一般的原生神明都能被他杀掉，也还远远不够。然而他自己也清楚，他的天赋并不够他更进一阶，除非他能够被更高层次的存在眷顾，并且得到晋升。
而暗零帝国，那是一个由神明组成的帝国，想要让其覆灭，他甚至不清楚虚空中有没有人能够做到。
当然这只是因为他见识短浅的原因，毕竟只是个神仆，对于更高层面的存在他虽然见过几个，却不能正确的认知那究竟是怎样的层次。就算不考虑虚空议会和天 葬这个变态，当年黑洛也有着以一己之力将帝国覆灭的能力。
“啊……也就止步于此了吗……”看着逐渐逼近的神明，亚瑟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从随身空间里取出香烟，用因为脱力而颤抖的手燃起火苗，然而却因为力竭而没法将其移动到正确的位置。
有些柔弱的手臂伸过来，将他的手扶正，让他之间的火苗能够点燃香烟。
“啊……谢谢了。”猛吸了一口之后，并没有看清突如其来帮助他的人到底是谁，亚瑟的意识陷入了黑暗。来自天渊的力量充斥着毁灭的意志，并没有要保护亚瑟的意思，而在那之后则是那已经释放出来的漫天的灵能炮火。虽然灭了军队，但是射出的子弹是不会退回枪口的。
爱丽丝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你……来干嘛？”
“嗯？”漆黑的少年歪了歪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我来救死扶伤。”
“……”爱丽丝嘴角一抽，“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嘛……”少年打了个响指，亚瑟的身躯便被漆黑的力量覆盖了，然后逐渐被吞噬，就像是被王水沾到的金属一般融化。这残忍的景象看的爱丽丝头皮发麻，少年却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多谢款待，这家伙还是比较好吃的。”
爱丽丝眉毛一挑，颇有深意的看了少年一眼：“你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嘛……放心，我大概和秃鹫一样吧，只吃快死了的那种。”少年摸了摸下巴，“反正你也是要把这家伙杀掉的吧，不如填填我的肚子，这样还比较有意义。毕竟是个神仆呢，比起凡人更有营养啊。”
爱丽丝不说话，她很清楚现在的少年是个什么状态。那绝非是可以随意开玩笑或者画对方本子的姿态，而是要正视少年现在的身份。
深渊吞噬万物，通过吞噬来增强力量。而深渊之主作为深渊的源意志自然也是同样的，这似乎是跨过了一个世代以来爱丽丝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亓零。
“这也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控制深渊本能的方法了。”亓零擦了擦嘴角，“毕竟你也该清楚，如果那玩意真的再跑出来，绝对会让虚空变成一锅乱粥。虽然当初天 葬用某些手段让他沉寂了，但是只要我还是深渊之主，深渊对我的影响就不会消失，深渊的本能迟早会再度成熟。而本能这种东西，越是压制就越是会反抗，所以适当的满足是必要的。你们要是有处理不了的敌人啥的，我也可以一并吞了。”
“你确定那样不会反倒让深渊本能成长吗？”爱丽丝皱了皱眉，虽然枝世界层面的大佬她望尘莫及，但是按照常识去想也会有这样的问题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啦。”亓零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简单来说，深渊本能迟早是要复苏的，压抑本能的话会让这个时间缩短。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本能爆发之后强制清醒，这一点我已经和教官达成协议了。而我要做的，就是偶尔吞噬一点你们都不管的废渣，然后拖时间而已。”
爱丽丝沉默了，说实在的她也不太想去管那些事情。毕竟那牵扯到的存在都在她之上，她若是去深究，就属于僭越了。而且，以他对亓零的了解，这个少年虽然疯狂了一点，但是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他不屑去做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就屠杀无辜的事情。
“嘛，就是这样了。”亓零舔了舔嘴角，“今后有好吃的也记得找我吧，暗鸦和天 葬还等着我去逛街呢，走了。”
然后少年就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爱丽丝仰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没完成。虽然额外解决了一个虚空佣兵，但是葬龙墓主才是她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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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多久没说谎了。”看着暂时离开的爱丽丝，亓零叼着烟出现在长街的尽头，看着已经被修复的学校，“暗鸦和天 葬那俩早就不知道去哪逛了，他们那俩的德行还会等我……才有鬼咧。”
爱丽丝知道亓零不屑于以一己之私毁他人利益，也知道亓零不屑于说谎。只是她并没有想到，扯谎这种事情对于亓零来说是家常便饭。不屑于说谎并不代表不会说谎，当年做晋升神的那一阵子到处坑蒙拐骗，毕竟要介入各个世界嘛，随口编瞎话的能力是必须的。
“话说刚才我连一句实话都没说啊……真是佩服我自己。”亓零摸了摸后脑勺，“哦对了，正好去看看天渊吧。”
没错，都是假的。无论是深渊的本能之类的，还是和暗鸦天 葬逛街之类的，又或者是……吞掉了亚瑟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