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金瞳的少年坐在办公桌后面,靠在椅背上,阳光从身后的窗户照射进来,将少年笼罩在阴影里,唯有那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也泛着光芒。
事务所的大门被轻轻抠响,天渊眯起那金色的眸子,从口袋中摸出那已经坏掉了的怀表看了一眼,然后淡淡的说:“进。”
门被推开,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伸手打了个招呼:“嗨~”
天渊微微皱眉,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欢迎光临龙渊,路西利亚叔叔。”然后他微微抬手,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伊丽莎白立刻会意,然后泡茶去了。
“哈哈,你还真是客气了……”色欲的大恶魔脸色有些不自然,然后在沙发上做了下来,“嘛……还是要麻烦你了。”
“你还真是在意那个人类呢。”天渊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坐在路西利亚的对面,“值得吗?还是说,你在同情他?”
“唔……怎么说呢,更多的其实应该算是好奇吧。”路西利亚靠在了沙发上,“毕竟除了当年的**之外,还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他这个程度呐,我是很想看看他究竟能够走到怎样的程度。话说……你还记恨着呐?”虽然看上去天渊对他还是挺恭敬的,但是他能听得出那种隐藏在字里行间中的疏离感,虽然按照他们俩的关系似乎也不该多好就是了。
“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是没有调和的机会的。”天渊不耐烦的看了路西利亚一眼。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锅吧……”路西利亚一拍额头,他真是和这一家子颇有渊源,在**登上虚空舞台到处找架打然后杀到地狱的时候被胖揍了一顿,第二世代又和亓零弯弯绕绕,现在又和天渊不清不楚……其实在天渊小时候他们的关系虽然没有多好,但是至少也还可以。毕竟亓零是天渊的养父,深渊之主也经常去地狱串门。
而他们俩真正恶化是在天渊长大之后,确切的说是他可以接触18x的时候,然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从路人以上朋友未满直接变成了将近仇敌。当然路西利亚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天渊的事情,可以说他比窦娥还冤,毕竟他被敌视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在某些本子里参演了而已……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了亓零的后宫之一……
“而且现在我也不会再对他有想法了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路西利亚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
伊丽莎白将红茶放到路西利亚面前,给天渊准备的则是伏特加,天渊似乎没有继承他父亲那无法沾酒的弱点,所以他就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了养父喜欢的酒。
“我看不起你。”天渊眯起了眼睛,“真看不出来你是当年和翼叔叔抗衡的存在。至少上次见翼叔叔的时候他眼中的某些东西还没熄灭,而你的已经连灰烬都不剩下了。”
路西利亚不置可否,许久才默默出声:“嘛……我也就那样了啊。我不像你们,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就像是游戏里的休闲玩家,你指望我能做到绝地反杀什么的那只是个笑话。所以你看亓零从一个小小的晋升神变成了深渊之主,就连亓翼都成为了黑域之主,我还仍旧在这个位置上吊着。”
天渊的眼眸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在心里的某张名单里把路西利亚的名字划掉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逼迫的意思,确实如路西利亚所说,他虽然坐在了色欲的大恶魔的位置上,但是就像是过往的亓零一样是顺势而为,或许除了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也没了别的追求,他或许能够从那轻浮的姿态变得认真起来,但是没有那种可以为了某些东西不惜一切代价的觉悟。
简单的来说,亓翼、亓零、天渊甚至包括天渊手下的部分人,都是疯子,而路西利亚不是,他身上不具备那种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力量。
所以路西利亚在天渊面前才会有些怂,因为他或许除了年龄和身高之外没有任何的优势,天渊的层次在神明级,在龙蛋的时期他就看着了,自然没法比。至于实力……虽然目前没人能对葬龙墓主的实力进行确切的分析,但是作为末代龙皇的子嗣,即使是个凡人也不能有任何的大意,毕竟当年末代龙皇刚站在虚空舞台上,将天堂和地狱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也是个凡人。
而在虚空之中,一直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所以他才有些怂。就算没有下克上,他依旧没有在强者面前不屈的意识,这倒是不能怪他,毕竟正常人在面对疯子的时候会胆怯是很正常的。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算了,这种事情不提也罢。”天渊晃了晃脑袋,然后从办公桌上抽出几份文件,放到茶几上,“这是你要的东西。”
“喔,看来你也不是特别排斥那家伙啊……”路西利亚笑了起来,这家伙和他的两个爹一样,都具备傲娇的属性呐,“我代那家伙先谢过了。”
“随意,反正这类委托我也懒得派人去做,有个废弃物处理机也挺方便的。”天渊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动,“以后你也不用亲自来了,龙渊会对那孩子开放权限的,让他自己来拿就行了。”
路西利亚眉毛一挑,露出一抹微笑:“这算是承认他了吗?”
天渊眯起了眼睛:“只不过有利用价值就是了,再说了,当年你缠着养父大人的时候也遭他嫌弃了不是么,就算拖到下一辈还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谢了呐。”路西利亚笑了笑,在天渊面前他不像是那个邪魅的大恶魔,倒像是个邻家大叔……
目送着路西利亚离开,天渊将剩余的伏特加饮尽,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丽莎白将空杯子撤走,然后微微看了自家主人一眼:“我觉得,安德鲁森还是能够成为我们的战力的,至少他的实力是绝对够格的。如果成为主人的眷族的话,还能进一步增强。无论主人打算做什么,得到了他的话绝对没有损失。”
“我知道。”天渊淡淡的说,“我也对那家伙有着不小的兴趣,只是……那家伙已经够惨的了,我只是不想让他变得更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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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发的少年看着手里的几份文件,血色的眸子里闪过冰冷的光辉:“嘛……虽然形式上好像是在给暗零帝国做事一样,不过……果然我还是很喜欢这种调调的委托呐,那就开始吧,路维德。”
“五条命。”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恶魔的低吟,然而少年的身边并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哦呀?我记得上次还是十条来着,又成长了吗?”安德鲁森勾起嘴角,用手的文件敲了敲下巴。
没有人回答他。
“好吧好吧,那就动手吧。”
然后,少年的微笑定格在脸上,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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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硬币有正反两面,光与影也永远都是一体两面,善和恶永远是对立却又共存的。越是耀眼的光芒,背后就是越暗的影子。
所以,即使是富丽堂皇的皇宫,也有着幽暗的地下室。
本来就不算平整的地面上,用红色的某些东西勾勒着一个相当复杂的法阵,那充斥整个房间的腥味证明了涂料的正体。九个身穿黑袍的人分立在法阵周围,手中拿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法杖,口中吟诵着拗口的咒语,随着他们的咏唱,脚下的法阵也在散发着越来越耀眼的光芒。
地下室的入口处,身穿这华丽礼服的少女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的身边则是年龄相近的女仆,和她的主子一样,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眼眸的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有些黑暗的情绪。
“希望古书的记载靠谱,否则这些家伙压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可不养废物。”她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音,九个施法者自然也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吟唱的声音微微颤抖,然后马上恢复了平静。他们可是被称为宫廷魔导师的存在,然而在这个国家的君临者面前根本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存在,像他们这样的人虽然不是一抓一大把,但也绝对不是凤毛麟角,他们毫不怀疑身后的女人会在杀掉他们之后还能找出九个顶替他们位置的存在。
然而他们也只能祈祷古书的记载靠谱,毕竟人事已尽,接下来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然后,在他们吟唱的最后一个字符落下的时候,法阵的光芒大盛,强横的力量从法阵的中央猛然爆发出来。几乎耗空了魔力的九位魔导师根本来不及抵御,如同九个破败的垃圾一般被抛飞了出去,撞到了周围的墙上,本来法师的身体就脆弱,再加上能够混到这个位置的多半都是些年老体衰的家伙,虽然不至于死掉,但是也够要他们半条命的了。
两位少女的头发和衣角都被力量带起的狂风浮动,然而她们却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一般。
身穿礼服的少女嫌弃的看了那些魔导师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法阵中央。在刚才的躁动之后,法阵重新失去了光芒,而法阵的中央,则瘫坐这一个人。
少女眯起了眼睛,仔细的打量起少年来。
那是一个白发的少年,血色的眸子似乎因为突发的状况而显得有些茫然。身上的服饰她从未见过,至少在她所掌握的资料里没有见过类似的样式。清秀的面孔显得少年有些可爱,虽然看起来微微有些年幼,不过倒是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身上没有斗气,也没有魔法的波动,纤细的身体也不像是练过的,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很好。少女勾起嘴角,至少现在看来,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然后她抬眼瞟了一眼挣扎着站起来的那九位魔导师,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已经没有用了,而且我不想这里发生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遵命。”她身后的女仆微微欠身,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向角落里的魔法师,同时从大腿的外侧抽出一条鞭子。
“等等!你要干什么!”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魔导师们尖叫了起来,他们可没想过会发生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若是在平时,他们联手的话眼前一个小小的女仆根本不足为惧,但是现在的他们已经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了,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女仆没有任何的由于,手腕一挑,挥出九道鞭影,轻松而精准的将九个脑袋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