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者:夕照末 更新时间:2018/3/12 23:45:30 字数:3004

虽然学校里的生活在有着一丝跌宕起伏之后总会归于平静,但是在回到家中的我可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原因嘛——连瑞生那家伙都有了妹妹,我当然要更加关心自己的妹妹了!

“呦,木子,你们在家啊,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虽然我更想问吃饱了吗……

小萝莉挥动着肥嘟嘟的小手,冲了过来,似乎还想给我一个爱的拥抱。

我当然很乐意,但是云纱的身影出现后,我就不得不提下心吊下胆了。

“云纱,晚上好呀……”

“只是傍晚,哪里到晚上了。”

“嗯嗯,也是呢……”

傍晚?晚上?这个区别真的很大吗?

“话说你是要去哪吗?”她换着鞋子,将穿着布着小熊图案袜子的脚塞进长筒靴里,然后很有耐心地把拖鞋摆放整齐,只是没有像以前一样收回自己的房里。

“要出门吗?”

她没有回应,似乎还在犹豫着是否出门。

许久的沉默,让我觉得很不正常。

她那撑在墙上的手握着,柔弱而又无力,我瞬间感觉那个曾经活力满满的妹妹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妹妹变得那么的陌生。

“云纱……”

我叫了她一声,但她似乎有着什么心事,没有听见一般,迈开了步子。

我看着那半开的大门,呆立在原地。

但突然,木子跑了过来,一把抓起了我的手,不过,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咬住我的手指。

“云秋云秋,今天木子出去玩了,和那只兔子哦。”

“兔子?”

难道是去了动物园?

“她的手比云秋的要小好多,但是吃起来和月儿的一样,甜甜的。”

哎?原来月儿的手是甜甜的感觉吗……那我的又是什么样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了她所说的兔子了,也就是莫方那家伙的妹妹。

“哦,是这样啊,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一个小伙伴。”

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毕竟是多了个朋友。

“不是的哦,是她来找木子的哟。”

“她主动来的吗?哦 ,看来她很喜欢木子呢。”

上次她知道了我们的住处,看来她对只见了两次面的木子挺有好感的,不过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哥哥,云纱已经走了吗?”

这时候月儿出来了,但她表情有着些许凝重,很在意地问着云纱的事。

“嗯,好像有事的样子。”

虽然我没有过问,但也还是有点在意,那个云纱很不正常,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她那毫无缘由道歉的事情,刚刚就和那时的样子很像。

她应该是有着什么心事吧……

“月儿,我们继续之前的故事吧。”

我向着这个妹妹说着,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云纱的事情,因为我在意的是这个妹妹。

我努力这么想着,有点急切地说着,脑海中却突然闪过那个平时让我讨厌的妹妹那让我在意的神情那失落的模样。

“月儿,我很想知道那之后的事情,那个女孩,她的哥哥,他们的故事……”

“哥哥,云纱……”

“云纱,啊,云纱的事……云纱,可以不去谈云纱吗……”

我低下头,眼前是一片不该有的昏暗,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任双手不自主的摊开,然后抬起头,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顽执而失落的变态吧。

我一边想着云纱的事,一边又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月儿身上。

是啊,那是个厌恶而任性的妹妹,这是一个亲切而乖巧的妹妹,她更加恬静更加亲切,更加善解人意,有着那让我熟悉而又渴望知晓的过往。而另一个作为亲妹妹,对我的态度却总是那么恶劣,对她的经历我也很好奇,但每当提及我们那不公的命运,那早已离及人世的父母时,她总是装作毫不在意,避开这个话题。

她变得开始奇怪了,我隐约知道些什么,但是,但是我……

“哥哥,进来吧。”

月儿轻轻说着,打开房门,依偎在旁,像在指引我一般,带着我走进了那件间宁静的房间。

那是经过整理后的房间,属于月儿和木子的房间。

房间和我的房间一样简单,不过多上了一些摆设,有从客厅中搬过来的矮小板凳,有着云纱送过来的梳妆台,床上有着一只半大的小熊,有着一只奇怪的小龙。

在那梳妆台上,摆着一个个细小的水晶球,像是玻璃珠一样,摆成一个奇怪的圆形,中间则放着一个菱形的水晶。

虽然很在意这些奇怪的东西,但我可没有时间和心思过问。

月儿站在那个小小的床前,对着我的是一个瘦小的背影。

“该从哪里继续开始好呢……”

“月儿,我明白了,我都知道了,他并不是故意冷落她的,他是哥哥,怎么可能会冷落妹妹呢?”

是的啊,哥哥怎么能冷落自己的妹妹呢……

云纱的身影突然闪过眼前,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又一股脑地说着:

“他是个很自卑的人,所有人都讨厌他,爱着他的只有自己的妹妹了,其他人的爱什么的也并不需要,但是,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妹妹,不想让她在自己身边承受着自己的痛苦,不想……”

我停了下来,喘着不均匀的呼吸,一刹那不知所措。

我说出了他的顾及,想到了他在意的事,懂得了他的心境,明白了那份爱。

感觉,那个人就是我。

“是的呢,就是因为他的病呢。”

她小声回应着。

我的胸口跳动着,突然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那如同针扎的疼痛,自内向外,痛彻心扉。但仅仅一瞬间,疼痛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如果是哥哥是他的话,会怎么做呢?面对毫无办法的病痛,哥哥会怎么办呢?”

她声音平淡,但此刻,她抿住嘴,那粉色的薄唇上,皓齿轻轻咬住,像是在等待着一个确定的回答,一个确认。

“我的话?”

疾病什么的当然是只能去医院了,但是在那个异世界,面对着那样的怪病,那种痛苦,应该只剩下绝望了吧。

“我也不知道,能够活下去,应该就不错了吧……但是,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妹妹的愁容,我不想让她在我身旁替我担忧,为我流眼泪……”

看到那样的她,自己肯定会很内疚,很自责的吧。

“是的呢,所以,他就那么走了。”

“走了……”

我没有太多的惊讶,就像事先知道了剧本一样,如果这个人是我的话,大概,故事的发展也会是这样。

在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跟前,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远离那些所爱的人,或独自一人做着最后的挣扎,或默默远离这悲痛的人世间。

“真的很傻呢。”

身前的女孩淡淡说着,但很明显能听到她那轻轻的笑声。

“她们,应该都很傻。”

我回应着,但这之中,只有我们才知晓的原因。

一对兄妹,两个傻瓜,两个命运,一个执念,两种感情。

我微微一笑,虽然这不是属于我的故事,但却让我感到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怀念。

而我面对的,就是她,那个女孩,那个妹妹。

“月儿,”

“哥哥,虽然他不想拖累她,但是如果他把所有的顾虑都告诉她的话,她会在意吗?她会离开吗?”

“当然不会了,”

“是的呢,也许他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在一起承受着痛苦,在一起快乐地生活着。但是呢,命运就是这样,它让你伤痕累累,也许你能忍受,但有时候,一些意外才能让故事继续下去。有时候,装作毫不在意也许能不去触碰那些伤口……”

“是妹妹呢,哥哥的妹妹,那个女孩,所以他很在意她呢。”

“那,云纱呢?”

她的声音依然很小,缓缓转过身,在阴暗的窗户旁,她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忧愁,那么的在意。

“云纱……为什么要说云纱……?”

“哥哥应该也明白吧?不,是你的话,肯定是知道的,云纱呢,也是很在意哥哥的,但是她又是那么害羞地人,比月儿要害羞地多了,简直可以是月儿见过的最害羞地人了……”

“但是呢,她是那么地喜欢喜欢你,喜欢你这个哥哥。”

我大概也是知道的,她应该不是讨厌我。

但是,是喜欢……吗?

“最近,她很奇怪……”

“原来哥哥早就发现了。”

她微微一笑,像是如释重负。

“她一直都很在意一件事,她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今天她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她说那所谓的命运,都是她的错。”

我怔大眼看着她,听着她说完那个一直以来顽劣固执的云纱所在意的事。

傍晚昏暗的天空愈加浑浊起来,然后下起了簌簌细雨。

我焦急地踏出家门,手中拿着月儿递给我的雨伞,想着那个一直以来都不曾在意过的云纱,想着那些让我内疚的样子,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楼上,小萝莉爬在桌上摆弄着水晶小球,而那个熟悉的女孩贴在窗边,呆呆地看着那个在雨中狂奔的少年,那个背影如同一个幻影一般,越来越远,本该向她跑近,却又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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