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绯红将高坡上零落的枯草映成了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散着的浓重的硝烟味道是嗅觉所能捕捉到的唯一的气味。
----这是战场中的天地
存在与这片天地中的人们,尽着他们的一切撕裂着前方的敌人。
然后在下一刻,被敌人所撕裂。
单调而枯燥的杀戮不断的在此间上演着,而目视着这一切的,除了那些端坐于空调房中只把士兵的生命当作数据的军方高层以外,还有一双眼睛。
战场中的另一处高坡之中,借着天地中的一切作为屏障以掩护身形的一双眼睛将实现从杀戮场上收回,然后死死的盯着前方不远处时不时飞出致命炎尾的一处导弹发射井,逐寸逐寸的匍匐移动。
因为导弹的发射而变得炙热的四周很好的掩饰住了眼睛的主人的体温,然而这也让他时刻都处于高温的煎熬之中。
但那双眼睛中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在长达数天的观察中所掌握到的信息,眼睛的主人知道,还有4分钟的时间给与他对即将作出的行动以准备。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个需要了,但是想到了顷刻以后的复仇是他所绝不能容许失败的,此生最后一次的行动,所以他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投入了尘封起来的记忆之中。
我这一生,算是一名不是孤儿的孤儿了。
我有生父,也有生母,也与他们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一起”生活。
只是这个“一起”,无论多少次说起,还是让我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和我的父母,姑且称他们是我的父母吧,尽管他们并不配这个称谓,尽管这是对“父母”这个名词的侮辱。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丑陋的集合。
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炮友会更为的贴切。
这个家庭毫无疑问的是现代社会中政治联姻的典型的悲剧例子。
当然,“悲剧”是对我而言的。
他和她并不排斥与对方**,而且当双方都有所兴致的时候,他们会犹如新婚夫妻一般毫不犹豫的来上一场刺激的**游戏,只是在这之间,绝不会存在一丝一毫的爱。
他们有各自的朋友圈子,他有他的女朋友,而她也有她的男朋友。法律上冠以夫妻关系的两个人于现实中的生活的交集,仅限于居住在同一所房产,偶尔也会在同一张床上。
而我,也只不过是为两个家族的合作提供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保险。
对于我的诞生,我的父母所付出的,也不过是他们的几个性细胞。而他们为我所耗费的时间,从我尚未出生到我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即使把加法用到了极致也绝不会得到超过30分钟以上的数字。
说来讽刺,在我依然生活在那个家里的时候,唯一在情感上的亲人,是我的代孕母亲。也学是处于曾经骨肉相连的关系,她选择留在那个家里,成为了专职照顾我的全职保姆。
如今的我,也已经把她的名字,连同曾经生活在那个家里的所有记忆一同忘却了,对于那段曾经的,犹如地狱般的数年时光,剩下的也就只有大概的轮廓。
试想一下,每天被你最为亲近的家人视若无睹,身边几乎所有人的冷眼担待,犹如看向一头体积稍大的寄生虫一般的眼神,以及......很多很多。
也因为从小在营养方面的过剩供应,我在精神上的意识早早发育成熟,我很明白这些的一切源于什么。所以在不知道从某个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懂得什么是感情了。
唯一让我尚且感受到身为一个人的感情的,就只有我的母亲,我的代孕母亲。
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忘却离开那个家的理由。
那天是个雨天,在我从学校里放学回到那个所谓家的居所,推门看到的第一幕,是我的代孕母亲被我那个在血缘和法律关系上的父亲按倒在地,她的衣衫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了,却依然在不住的挣扎。
然而在她看到推门进来的我以后,却连挣扎都忘记了。
而我的,父亲,带着一脸的狰狞向我走来。而当时的我没有动,不是恐惧,不是慌张,也不是被吓得一片空白,只是我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改变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而从他开始走向我,到用我的校卡带将我的手脚捆起来的整个过程中,本来可以借此逃脱的她,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不顾一切的阻止、恳求他不要去伤害我。
她还真是个蠢女人啊
因为被我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的他,在对我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便将目标再次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呢
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会知道,不论他想要怎样的暴打我,他也是不会将我置于死地的不是吗?因为他不敢,他也没有这个能耐。所以说,她为什么就这么蠢,没有想到这样的一点,然后转身逃跑呢?
而他在将我丢到了大厅的角落之后,便再次的开始了对她的施暴。
而她,却因为担心他会再次的伤害我,连挣扎都放弃了。
只是他在她身上施加的一切,所带来的痛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发出的悲鸣,渐渐的将我以为我已经失去的感情唤醒了。
我怒嚎着不停挣扎,想要奋力的挣断那束缚手脚的并不太牢固的校卡带。而那头禽兽,对于我的怒嚎完全不予理会,大概是觉得即使被邻人听到也只会以为是在大小孩罢了。只是她所发出的悲鸣,却是很有可能的会被人发现不妥,所以他用她的手掌来捂住她的脸,来阻止悲鸣的传出。
我的感情,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的死掉的吧。
因为窒息,她死了;因为她的死,我仅剩的理智与感情也随之一同的消散。
更为讽刺的是,在她死前的一刻,我终于挣脱了我的校卡带。然后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冲了上去。
那年,我7岁,她29岁。
我杀了他,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