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无力地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几缕黯淡的光线,仿佛也在为病房内的沉闷气氛而黯然。天空中,几朵阴沉沉的乌云正缓缓地聚集,像是随时都会压下来。
病房内,洛澈面色如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干裂,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神中却在看到洛溪的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慰藉。
“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做化疗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事的,我都好…”洛澈见到她来了就坐起身来,努力撑起身子,试图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更精神些,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臂和勉强挤出的笑容却将她的虚弱暴露无遗。
“睡吧,他们都说你血压低,还骗我?”她轻轻走到床边,坐在洛澈身边,伸手温柔地拂去洛澈额前的乱发。
“…怕你担心”洛澈手指不安地揪着被子的一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是不是没吃饭?”洛溪温柔地抬起手,将洛澈额前凌乱的发丝轻轻捋到耳后,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担忧,眉头也微微皱起。
“吃了…”
“那就是没打促红素。”洛溪看着苍白虚弱的洛澈。
“昨天打的…”
“看来国产的打了也不见效,我去申请打进口的。”
“可是…”
“嘘,睡觉,听我话。”洛溪比个手势,帮她掖好了被子,只是这会又坐在边上不动了,往常洛溪只是站着巡视一会情况就走,从不久留,而此刻她的身影却仿佛被定在了床边,满是不舍与牵挂,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眷恋,静静地凝视着洛澈。
“姐姐?”
“嗯?”洛溪回过神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温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应着洛澈。
“你是不是累了?”
“嗯……有一点。”洛溪微微叹了口气,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像是终于在洛澈面前卸下了伪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脆弱与无奈,肩膀也微微垮了下来。
“累了就休息会。”
“我也想。”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洛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让洛溪安心,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你都十七八了,再要我送饭喂水我也不来了。”洛溪微笑。
“姐姐…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昨晚还见面了不是吗?”洛溪故作轻松地回应道。
“不是,我们之间说说心里话……”
“咱两有什么可说的,你都知道了。”
“自从我这周期化疗你就没休息…是不是我快了?”
“瞎想啥呢?…”
“你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可唯独对我治疗就皱眉愁容…我知道。”
“……”洛溪沉默了,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呆呆地望着地面。
“我要是死了,姐姐记得送我白菊花。”
洛溪一会卡住了,想赶紧说点话搪塞她,可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
“白菊等枯萎了就变成了黄菊,一下子能有两种菊花哈哈…”洛澈想说点什么宽慰一下洛溪,但只能说点与其无关的事。
“…你不会死的。”洛溪说着,像是承诺又像是决定。
“…哪里又会有奇迹发生呢?”
“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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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溪将朱雀笔折断的一瞬间——
这下子试验室内外彻底乱成一锅粥。有的DENG专员抢夺朱雀笔的断笔,有的南台寺僧人看大师兄是否安然无恙,有的業煌華人肆意翻找实验室的样品银鹰八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竟没有人关注始作俑者…
“走走!我们快走!”洛溪赶紧拉着墨冰走,通过走廊尽头还有一间没有人用过的空教室。
墨冰边跑边问——“前辈!你怎么把朱雀笔折断了?”
“交代你的两支树枝带来了吗?”
“带来了,在这。”她从兜里掏出两树枝。
洛溪扳下一细支,滴血而上,墨冰正在疑惑之时,细支凤纹已成,血沿着凤纹缠绕。
“前辈你?好厉害。”早已被扳断的朱雀笔又出现在眼前。
“法则自然,这笔既属于我,那无论如何都会回到我手里。”洛溪早已熟读衡山藏经阁朱雀笔的内容,这才敢一试。
“我们现在干什么?”
“等”
“等什么?”
“等他们走了”洛溪指着下面源源不断的業煌華学员和僧人。
墨冰这才发觉洛溪面色苍白:“前辈没事吧?”
“没事…你先听我说。”洛溪心中总有放不下的东西堵着,自己一举一动都是業煌華的耳目在,每次提议都要DENG通过,连见人做事都要南台寺的人时不时检查。这三方没有一刻缠在洛溪身边,这次样品肯定都是三方同时监视得到的,就算乐做事滴水不漏,但只要自己在,肯定件件事都办不成…
“你说…”
“你得保证不滥用朱雀笔…”
“为什么前辈?”
“说。”
“我保证不滥用。”
“好,这笔的用法最触犯禁忌的地方就是以命换命…而你我绝不能拿任何人性命交换。”
“…哪怕是绝症的罪人?”
洛溪一愣,显然是南台寺、業煌華对她语言输出了一番,劝她保住朱雀笔,也救自己,洛溪不由淡笑到:“墨冰,我问你,什么算是绝症,什么算是罪人呢?”
“这…癌症不算吗?犯罪的人不算吗?…”
“但要是为了救亲人而犯罪的人呢?…癌症、罪人,只不过是律法中规定的,我们需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
“前辈你的意思就是…他们一旦持笔就会随意定罪安病给普通人…”
“对,一旦以此为先例,那就会有数不尽的人莫名惨死于笔下…”
“…是的,前辈我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想…只想你别死。”
“我别死?”
“你用未经实验的靶向药,还用朱雀笔,这不就是…”
“哈哈哈…”洛溪乐了,然后问道:“墨冰,在你看来我就是自杀吗?”
“我不知道…”
洛溪站起身来:“恰恰相反,我才不会寻死,墨冰,癌症已经晚期,再保守治疗和手术已经无效,我不得不最后一搏…你想办法引走業煌華和DENG、南台寺的人,我才有机会出去。”
“前辈…”
“这支树枝交给你,你放在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我只能相信你了。”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