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的女人,不慎被抓住的我。
还是没有见到千啊,千,千,千君。
而后我好像……昏过去了?
我没有死吗?
猛的睁开双眼的雪看着天花板,止不住地思考。
是病房。昏迷之前我知道我的身上有很多的伤口。
如此,能治好的,治好了便好,就这样吧,真是失败的行动。
雪的左边,是一脸担忧的塞提,雪的右边,是一脸担忧的安斯菲德。
看到他们的神情,雪由衷的得到了应该开心的结论。
不应该有人会因为我而受伤,雪是如此想的。
“我没事了,那个英灵,在哪?”雪张开口,吐出的言语是如此的沙哑。
就一如回到了曾经的颓废。
塞提没有说话,还是带着悲伤,安斯菲德也如此。
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想说出口,却不能说出口。
是自己害的他们悲伤,这不应该。
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雪带着笑容,说:“继续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做事绝不拖泥带水的雪,边说话边准备走下病床。
然而掀开被子的一瞬间
——世界灰败了。
语言戛然而止,动作滞凝在空中。
就仿佛一切都崩塌了一样,强撑起来的笑意迅速的转化为痛苦。
——她终于还是看到了,自己失去的双腿。
虽然醒来的时候,雪就大概知道了要发生什么,就感觉到了失去了什么。
但在看到之前,欺骗自己,或许就能欺骗世界。
她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或许呢?万一呢?如果呢?可能呢?
诸如此类的想法。
沉默,在病房中突兀的传开,虽然此前也有过。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直直的射到被子上。
一横,正巧的截在了失去的那部分的切口。
被纱布包扎着,毫不美丽,毫不优雅。
安斯菲德拉上了窗帘,而后和塞提径直的走了出去。
给病人一点时间,她需要静静。
门关上了。
病房里充满了黑暗。
其实并没有黑暗,下午何处有黑暗呢?
心里罢了。
雪坐在病床上,似是痴傻着呆愣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反复的质疑,反复的疑惑,不能接受的事实一样的降临在她的头上。
不够完美的,不够美丽的雪。
不够美丽的我,如何能受到千的喜欢呢?
答案只有一个。
不能。
不能的吧。
漫无止境的悲伤,溢满了整个病房。
雪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腿,看着自己的缺陷。
右手一遍又一遍的写着千的名字。
没有愤怒,来不及愤怒,来不及将一切怪罪在伤了她的人的头上。
只是不住的思考着未来的惨剧。
无论夺得还是不夺得圣杯,雪终究还是只能带着自卑度过余生。
许愿修复自己的身躯?那如何让千喜欢自己?
许愿让千喜欢自己?那如何掩盖住自己的缺失?
让千会受到他人的嘲笑,那不如现在便自杀算了。
倘若雪的心里没有千这个人,若现在有千的死讯。
那雪就应该已经死掉了。
没有剩下苟活的可能。
看着失去的腿,眼泪还是滑落到脖颈。
最后,雪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
哭声凄厉,像个恶鬼,像个失去了一切的鬼。
像一个没有了未来的将死老人,遗憾、悲痛、愁苦、愤恨、凄凉地向人生告终。
————
而此时的隔壁病房,也有着一个人。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听到哭声,挺直了身子。
哭声内蕴含的感情他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了解。
“贫者。”女孩的呼声将他从遥远的过去带了回来:“喝下去。”
为了掩盖自己过强的魔力波动,海拉只能不使用魔力,乖乖的将腾斋带到医院里。
无论海拉如何追问腾斋昨晚做了什么,腾斋都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回答。
看着眼前因为伤口而失血过多的腾斋,海拉眼里埋着深深的心疼。
端着碗,海拉舀起粥,努力挺直着身子,将粥往腾斋嘴里送。
腾斋看到此情此景,还是在微笑而已。
慢慢的喝完了粥,海拉算是松了一口气。
“睡吧。”海拉的声音带有着魔力,腾斋想要抵抗,却抵抗不了,只能歪头睡去。
海拉轻轻的将腾斋扶躺在床上,细心的检查了一下枕头,然后调整好室内的温度,将被子给腾斋掖好。
打开病房的门。
出去,而后关上。
除了那间病房以外的地方,霎时间被魔力笼罩。
实质性的死从海拉的身边冒出,看得见的概念,漫游天地。
保有技能·死的世界!
————
突如其来的危险掩盖了带着悲伤的塞提和安斯菲德。
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存在着死,而海拉,就是死亡的女神。
庞大的魔力源一步一步地接近塞提和安斯菲德所在的地方。
塞提和安斯菲德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他们不能后退。
后面的房间,是雪的房间!
对于塞提而言,雪不仅是master,也是朋友。
对于安斯菲德而言,雪是盟友,也是朋友。
没有撤退可言了!
吱呀。
通道的门被打开了。
赫尔一马当先,带着冈格尼尔和八足天马,站在了海拉的面前。
这种死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海拉。”赫尔默默的叹气。
如果是神话时代的他和神话时代的冈格尼尔,或许海拉还是可以被打败的。
但不是。
而现世的海拉,很强,甚至是太强了。
超越了圣杯这个东西应该能承载的魔力上限。
死的性质,如潮水一般向赫尔和塞提涌去。
这种死的所及之处,一切都被摧毁,被消灭。
“冥河入世!”“此刻众神之矛执握吾手!”
不能在意会不会被发现了,不能在意会不会伤害到普通人了。
死的危机,是如此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