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斯卡迪安的记忆、稻香村、结局(1)

作者:非尘雾扰 更新时间:2020/6/26 17:56:10 字数:4160

稻香村是雪尼亚森林中不起眼的一个村庄,但却是拥有着在雪尼亚森林里最肥沃的田地,所以即使人数稀少也能在森林里面繁衍生息。

这里的男性并不英俊,但却一定会有一个样貌姣好身材丰腴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女儿。

这里的很少有野兽袭击,人们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的人们极为富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与鸟兽和睦相处。

你一定觉得这里是个世外桃源吧?

斯卡迪安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也一度为自己作为村长的父亲感到骄傲。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藏在了自己书房记录册,原本他只是想寻找父亲收藏的图书,但是却没想到翻到了父亲的秘密。

斯卡迪安借助着书房昏暗的烛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记录册,这上面有着他很熟悉的名字,他的眼光一直顺着手指往下划过,直到看到了两个个他很熟悉的性命。

奥斯蒂斯、斯卡蒂。

这是他母亲和姐姐的名字。

当然,他还看到了后面标注着的金钱和身份标识。

奥斯家族的已出嫁小姐和女儿,10万金币。斯卡迪安从来没有接触过金币,在稻香村基本上都是采取以物换物的方式,就连金币这个概念也是斯卡迪安看到自家父亲把玩着一枚金色的圆形物时所了解的,即使这样也不妨碍斯卡迪安去理解10万金币到底有多少。

这就像是一份商品手册。

而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就是其中的货物。

斯卡迪安深吸这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将其放回了原位。

他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他的父亲在斯卡迪安的印象中是一位十分睿智的村长,他从外边而来,一手建立了稻香村,给最初的苦难人民一个能安静生活的地方。他的言谈举止可以说得上是模范,有些时候他甚至以身作则来教育干了坏事的自己,是一位好父亲。

而他与母亲的默契自然也不用说,虽然斯卡迪安还未有心上人,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母亲眼中十几年未变的爱意。

紧接着,他在这本书的一旁看到了另一本十分奇怪的书,书的侧面刻画着一个眼珠子,周围还漂浮着某些触手。

“怪物小说?”斯卡迪安这样子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这本书。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星空,群星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那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眼珠子中却是无尽的黑暗,紧接着黑暗中,一只触手冲了出来缠绕住了他。

他只感觉到一股寒意、一股混乱的情绪和黏糊的感觉,但是随着触手而来的却是一根巨大的锁链,直直穿透了斯卡迪安的心灵。

“!”

“你在干什么?迪安?”一个成熟的声音从他的背后突然传来,吓得斯卡迪安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下意识的想做出反应,却被斯卡迪安制止了,从外人看来就像是斯卡迪安突然抽搐了一下。

斯卡迪安回过头,心安的呼了一口气。

那是他的姐姐,斯卡蒂。

斯卡蒂身上穿着有些清凉的衣服,白而丰满的胸脯和肉感十足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让斯卡迪安心底漏跳了拍,眼神有些飘忽的集中在斯卡蒂的上半身。他能知道自家姐姐除了身上的外衣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穿。

这是整个稻香村不成文的规定,据说是某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宣传的裹胸对身体发育不好,因此也被当成了传统流传下来,这一度让斯卡迪安感到很奇怪,甚至在外都不敢正视其他女性,因此还得出了一个“害羞的迪安”的称呼。

“没、没事。”斯卡迪安磕磕碰碰的说道。

斯卡蒂没有多想,因为自家的弟弟一向如此害羞。

“家里面又有客人来了,父亲叫你上去帮忙卸载货物。”

“我知道了,我马上上去。”斯卡迪安连忙应道。

于是斯卡蒂则转身走出了书房。

看着斯卡蒂的背影,斯卡迪安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某种冲动,他想冲上去抱住自己的姐姐。

是的,上文有些说得不对。

斯卡迪安不是没有心上人,他的心上人正是他的亲姐姐。

原本这种属于青春期的小幻想并没有对斯卡迪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血缘上的限制和父亲的平日的教导让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行为,只是时常会因为自家姐姐的身材在夜晚而出现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本书的出现,让“亲姐姐”这个词打上了问号,让父亲的教导变得如同空中楼阁。

一种蠢蠢欲动的欲望滋长着,让斯卡迪安的心跳的有些快。

霎时间,斯卡迪安脑袋一阵刺痛,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圈锁链缠绕在火焰之上,他不明白这是什么,转眼间这些也都消散了。

不过刚才那些令他几乎眩晕的欲望一下子就消散不见了,甚至他还对刚才对自家姐姐产生了想法和欲望感到了一阵羞耻。

他如同逃兵一般狼狈的离开了书房,临走前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书架上的那只眼睛。

门被关上了,书房中的火光瞬间被吹灭,黑暗照进了这件屋子。

——————画面一转

斯卡迪安来到了外面,他看见了父亲和他的客人,还有外面四五辆马车的货物。

父亲的客人每年都会来一次,听说对方是从外面世界来的,斯卡迪安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向往外边的世界,曾经偷偷的跟了上去,但是很快就跟丢了,还迷了路,那一次父亲狠狠的教训了自己。

斯卡迪安老老实实的和以往一样去帮忙卸载货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斯卡蒂安看着这一个木箱都觉得重了几分。

而父亲则和客人一同进到大厅里面聊天喝酒去了,自然母亲和姐姐也陪同着。

货物卸完后,客人走了,父亲等人也都回了屋子,但是斯卡迪安没有。

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撬开了仓库的门锁,打开了货物的木箱。

是各种日常用品,下面还铺着稻草。

斯卡迪安不知道是安心还是遗憾的舒了一口气,但随即一声年轻的嘤语猛地让斯卡迪安心中一颤,他恍然大悟似的看着稻草,颤巍巍的缓缓伸出手。

斯卡迪安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既纠结又期待,最终还是将稻草都掀了起来。

“咚!咚!”斯卡迪安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视野中,一名光着身子的少女正躺在木箱之中,脸色微红,眼神紧紧的闭上。

这眼前的画面对年轻的斯卡迪安的冲击有些巨大,他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朝着少女的身体观望。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锁链捆绑着火焰的场景,想起了父亲的平日里的循循善诱,母亲慈祥的面容。下一秒人口贩卖的书籍,没穿衣服的少女,甚至是父亲背后冷酷的面容。

斯卡迪安听到了锁链崩坏的声音,随即是一记叹息。

他再次将视线放在了木箱中的少女之中,这一次他感觉眼前的少女似乎换了一个人,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这一次,他冲动了,也沦陷了。

这一次,他确切的看到了,星空之上一只眼睛正在注视着他,无形的触手将他和少女捆绑在一起。

————————

斯卡迪安最后跟父亲坦白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父亲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微笑着告诉了他真相。

稻香村最初的确是作为人口贩卖的村庄而出现的,父亲自己的祖上曾经是一次轰动整个世界的奴隶贩卖贸易的参与者,而他则继承了家业。

稻香村最初所有的女性都是从外部拐骗而来的,他们借此深入雪尼亚森林,借助这里还未被开发的,外界容易忽视的优点,在这里进行着奴隶贸易。

斯卡迪安不解,他询问道:“稻香村现在生活的如此美好,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父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斯卡,你相信神明吗?”

斯卡迪安下意识的想说当然不相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口。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雪尼亚森林是有神明的存在的,森林有森林的神明,土地有着土地的神明,他们各有各的性格,有些嫉恶如仇,有些则乖张可怕。”

他告诉斯卡迪安,森林里的神明在排斥他们,虽然没有将他们驱逐,但是却在间接的惩戒着我们,土地不像之前那么肥沃了,猎物们也变得更加聪慧皎洁,稻香村如果仅仅但靠着土地和森林吃饭,完全养不活所有人,他们只有离开,但是如果一旦离开,以他们的案底足以让修迩汀的刑场上多出几具尸体,因此只有继续通过奴隶贸易挣到活下去的金钱和从外界运来的物资。。

斯卡迪安没有说话,沉默了起来。

他告诉斯卡迪安,虽然他们依旧在做奴隶贸易,但是他们运送的人口现在都是从雪尼亚各个村庄里面收集到的孤儿,将她们卖到城里面,他们也可以享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这是双赢。

斯卡迪安有些坐立不安,他抬起头紧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是他曾经一以为傲的长辈,村里面德高望重的老人,如今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那,母亲和姐姐知道这些事情吗?”斯卡迪安问道。

父亲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村子里面所有的长辈都知道,但是没有用,如果不听话的话,就会将她们丢到猪圈里面去。”

“所以你对母亲和姐姐也这样做过?”斯卡迪安再一次发问,这一次他模模糊糊的看到父亲映在墙上的影子渐渐变得张牙舞爪起来,一只眼珠突然冒了出来,四处张望着,然后嘲弄着看着斯卡迪安。

但是这一次斯卡迪安并没有显现出更多的情绪。

“要听话的话,只能这样”这一次父亲沉默得更久了,他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话,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斯卡迪安顿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他觉得德高望重的父亲其实是个人口贩子,美好的稻香村其实是一个人口贩卖集中营,所有人都在默许着人口贩卖,而他们每天的笑容背后都有着一个姑娘被贩卖出去。

“如果说稻香村的土地能恢复肥力,能够捕捉到猎物,那么能停止这样的贩卖吗?”

父亲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可能?如果恢复了就更不需要停止了。”

他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脑袋,说:“你是见到了木箱里的女孩子,被迷惑住了。我们只是在改变我们的生活和她们的生活,我们因此获益,她们也是。我本来不希望你那么早就发现这样的事情,但是也不晚,毕竟,你是我的儿子,总是要担起这样的任务。”

斯卡迪安摩擦着自己的手掌,蜡烛上的火光在轻轻摇曳,连带着他的影子都有些扭曲。

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附耳在斯卡迪安的耳朵上轻轻说了几句话,让斯卡迪安猛地抬起了头。

“斯卡蒂现在正在上面休息,她的门没有关......”

斯卡迪安看见父亲眼中的笑意,自己却无法笑得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正在楼上休息的斯卡蒂,还有她那白皙的皮肤和身躯,恍惚间,他又看见了木箱里那名少女和娇喘声。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了起来,像是一头的野兽。

斯卡迪安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有些纠结、犹豫,又有着冲动和欲望。

父亲眼中充满了笑意:“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人会怪你,没有人......”

这一句话打断了斯卡迪安所有的顾虑,他猛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他似乎决定了某样事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改、变、这、一、切!”

然后他便冲上了楼梯,在这一瞬间,蜡烛的火焰被扰动着四处摇摆,斯卡迪安的影子就像脱了缰的怪物,张牙舞爪。

父亲靠在椅子上,轻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跌跌撞撞的跑上了楼,然后轻轻的招手。

一直坐在一旁听完全部的谈话的斯卡迪安的母亲,这才起身。同样微笑着,充满爱意的靠在了父亲的身上,充满爱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是在爱意的背后隐藏着晦暗的悲伤、绝望和恐惧。

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一张巨大的怪物嘴巴,尖牙利齿,正在吞咽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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