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斯卡迪安从斯卡蒂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笑容。
果然就如同父亲所说的一样,斯卡蒂并没有拒绝斯卡迪安,从此之后斯卡迪安只要想他就会去寻找斯卡蒂,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
他加入了父亲的人口贩卖活动中,斯卡迪安变得十分的勤快,甚至有时候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进行搜捕,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每次的交易中他都会带走几个女孩,有时候他甚至会在书房里面呆上几天。父亲甚至以为他忘记了当晚自己所说的话。
渐渐的,斯卡迪安慢慢的成熟起来,斯卡蒂与他结了婚,父亲在一次外出中再也没有回来,母亲也在某一天晚上消失了。
斯卡迪安接过了村长的职务和人口贩卖的担子,他告诉村中的长辈,他会停止人口贩卖的行为,然后带领着村里的人通过土地和森林活下去。这一行为自然遭到了所有长辈的抵制,但是斯卡迪安已经不是原本的斯卡迪安了,他在父亲的书房发现的那本名为“外星的咒语”的书籍,让他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和知识,所有反抗的人都被武力说服了。
最初,庄稼和打猎都十分的困难,这是斯卡迪安完全不能想象。一个曾经以土地和打猎为生的村子,到最后居然连一棵庄稼都养不活,一只猎物也捕捉不到,这是多么滑稽的笑话。
就当村民快要放弃的时候,斯卡迪安告诉他们,他找的了粮食与丰收之神的眷属,她可以帮助庄稼丰收,只要村民们能够努力的耕种。起初村民们只是以为斯卡迪安在开玩笑,碍于武力威迫,只能继续耕种。但是下一年村民发现庄稼丰收了,即使有些人完全是按照以往的方式耕种,庄稼依然丰收了。
村民是很单纯的,他们相信了斯卡迪安的话,他们自发建立起了所谓神灵的寺庙,将神灵称之为“稻香神”,在今后的日子中,也陆陆续续的有人说见到了一位少女在田地间散步,她所走过的地方庄稼都在向她弯腰致敬。
稻香神的传言越来越被接受,在村民的心中稻香神的形象已经经过多次的传播深深印下了模样。
但是,这也是谎言。
其一,斯卡迪安没有停止人口贩卖,他只是将大部分的少女都扣押了下来,藏在了自家的地下室中,只用少部分的少女进行交易。
其二,稻香神不是自然出生的神明,但也不是由信仰而生的神明,因为一个村子的信仰在再怎么纯粹,前期在数量不够的情况下是无法形成信仰类神明的。
斯卡迪安在进行着一项在近代以来几乎没有人尝试的实验,人为造神。
稻香村在森林里面的困境是因为森林的神明在排斥他们,既然如此,那么就自己制造出偏袒自己的神明不就好了。
于是他根据“外星的咒语”中的详细步骤,开始了自己的造神计划。
他收集了近乎百名少女的灵魂,通过特殊的手法将其糅合成一个空白的灵魂,这段时间内他变得异常的疯狂和古怪,就连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来看望他都被他一手推开。那段时间的斯卡迪安仿佛陷入了奇怪的兴奋状态,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星空之中那只巨大的眼睛,只要一停下手中的工作就会头痛难忍。
最终,他终于通过早早的布局让村民们产生出了微小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无法造就真神,却可以被他利用起来造就一个伪神,那就是—所谓的“稻香神”。
“稻香神”的初生是一个白纸一般的女孩,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没有办法,斯卡迪安只能手把手的教导她,为了防止“稻香神”会像森林里的神明一般排斥稻香村,所以斯卡迪安从小就给予了“稻香神”最好的关心,最好的生长环境,教育她最为正直的道理,告诉她知恩图报的道理。
这一段时期内,斯卡迪安仿佛看到了年幼的时的自己在接受父亲的教诲。
稻香神对自己的尊重,崇拜就像是当时自己对父亲的态度是一样的。
之后的斯卡迪安彻底的断决了人口贩卖,因为在稻香神的帮助下,村里的人们已经可以很好的通过耕种来生活了。虽然稻香神还只是一名伪神,但是只要时间够久,世世代代下去,她总能积攒够足够的信仰成为真真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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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斯卡迪安老了,在临死之前,他告诉稻香神希望她能够永远的保护好稻香村,而稻香神也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
斯卡迪安在自己的妻子怀抱中闭上了眼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所能看见的仍旧是那颗伴随着自己一生的巨大眼珠。
这一次斯卡迪安深切的看到了眼珠中的笑意,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书房接触到那本书的时候,自己的一生的改变就开始了。
他最终还是死去了。
但是,他却从自己的墓地中爬了出来。
而这也是稻香村噩梦的开始。
复活了的斯卡迪安,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外星’的奴隶。他每次从那本书上学到的知识,在冥冥之中就与‘外星’的代行者建立了联系,在生命的末尾,属于稻香村的斯卡迪安死去之后,属于‘外星’的斯卡迪安从墓地中爬了出来。
此时的斯卡迪安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以平凡的身躯窥得了无上的旨意和荣光,他得到了属于“外星”的力量,同时他的欲望和目的也渐渐改变了。
他看到了稻香神是如何将自己一手经营下去的稻香村毁于一旦,看到了稻香神如何让稻香村的居民变得懒惰、变得无用、变得贪婪,他被‘外星’所扭曲的思想深深感受到了稻香神的无能,也深深对自己制造出了如此低劣的产品而感到失望。
于是他决定,自己成为神明。
他将自己称呼为‘外星’的代行者,将死去的妻子从坟墓中拉了出来,恢复了容貌。他用自己的力量使得土地的肥力加速流失,让稻香神渐渐丧失自己的信仰基础,变得虚弱。然后运用‘外星’的力量将整个稻香村的村民改造成自己的信徒,他赐予这些平凡的人无上而强大的力量,使得他们不再为食物烦恼,使得它们不在屈服于森林中的神明的欺压。
他秘密的在稻香村建立起一个祭坛,他等待着祭坛完成的那一天,召唤出他心心念念的‘外星’,而成功召唤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他吞噬‘外星’和稻香神的灵魂,成为神明的那一刻。
是的,斯卡迪安并不像他表露的那样是一个‘外星’的狂信徒,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抵御住了‘外星’的蛊惑。
这便是斯卡迪安的记忆,稻香村事件的所有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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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无药可救的人罢了。”安游在看完所有的记忆之后,缓缓的总结出这一句话。
稻香村原本就是无药可救的村子,斯卡迪安在父亲的书房发现的那本记载着外星知识的书籍也不过是一次强烈的导火索罢了。
森林所有的资源都放在那里,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获取。
一群从城市前往森林进行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对耕种和打猎这些需要经验和知识的活动有所成就?刚开始的失利原本就十分正常,不去努力而臆想别人对自己的刁难本身就是愚蠢的行为。
森林的神明是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偏见的,因为森林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试炼场,是谁能活下来,谁会死去本身就已经存在着某些区分标准。
【祸具一三六一*灵魂熔炉】
在记忆消散之后也慢慢的隐去了身影,最后留下了一本书籍。
安游捡了起来,发现刚好就是斯卡迪安记忆中的那一本记载关于‘外星’知识的书籍。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这种‘外星’的遗留物,这下麻烦又多了一些。”安游叹了口气,手中燃起火焰,将这本书完完全全的烧毁殆尽。
他撤去了结界,又在村子里面逛了逛。他在斯卡迪安的地下室里面还发现了一些光着身子似乎受到过非人虐待的少女,但是已经没有了神志,似乎斯卡迪安将她们作为了怪物的培养基,他看到有些少女依偎着的其他少女已经被破开了躯壳,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起来斯卡迪安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人口贩卖,连自己都欺骗吗?
安游皱着眉头,轻轻一挥手,便斩断了所有少女的生机,然后手腕一转,白色灵魂光点便从她们身上飞了出来。安游看着上面的红色和黑色的斑点,叹了口气。
“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轮回一说,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带着怨气开始新的生活。”安游抹去了灵魂之上的红色和黑色,留下了纯粹的白。
她们的意识已经崩坏磨灭了,即使重新塑造一个也不过是新的人罢了,与其拖着这样的饱受屈辱的躯体生活,还倒不如给她们一段新的人生。
这个世界是没有轮回一说的,死去的生灵,会直接以另外一种形式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这样子这个人就与之前完全没有了任何瓜葛。
安游最后离开了稻香村,离开之前顺手磨灭了这个村子残留着的‘外星’残留痕迹和那个被安置在地底下的祭坛。
在他的感知中,安悦和安提拉一直处于一种很安全的状态,就是安悦有一段时间灵魂波动得有些厉害,不过最后也平稳了下去,要不然安游才没有那么悠闲的心思来处理稻香村的后事。
当安游再次前往稻香神的居所时,远方的群山终于露出了一丝太阳的光芒,万物也渐渐复苏。
他一路上看见了许多火焰焚烧的痕迹,看起来战斗很激烈,安游加快了脚步。
最后在稻香神居所的门口,他看到了虚弱的坐在门槛上的稻香神,而安悦和安提拉则靠在她的身旁沉沉的睡了过去。
稻香神现在的情况很严重,身体已经接近透明,远处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也印不出任何的影子。
“村子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是吗?”见到安游,稻香神先是露出了笑容,随后又落寞的笑了笑,她清楚的感受到她信仰之力的源头已经消失了,也就是稻香村的村民已经全部死亡了。
安游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稻香神虽然是伪神,但是她的存在依旧是依附于村民的信仰,没有信仰的她最后也会便会纯粹的灵魂,与其他生物一样死去,最后在这个世界上以另一个形象,另一个身份,另一段记忆开启新的人生。
“真是抱歉啊,村长爷爷,还是没有保护好稻香村。”稻香神觉得越来越困了,眼皮在不断的打架,眼神也越来越模糊起来,说出的话也声音渐微。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一切都会好的。”安游蹲下了身子轻轻的抚摸着稻香神的脑袋,她这些年来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一会儿了。
他并不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早上好。”
稻香神突然抬起了眼睛,扯出了一个微笑,既单纯又有些释然,早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犹如人间最美丽的仙女。
“早上好。”
安游愣了一下,随后柔声说道。
看着稻香神年幼的脸庞,他不禁有些心疼。
早上好,无论之前多么黑暗,之后的日子已经是光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