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月神的低吟
夜,是黑色的。
而漫漫的黑色中,连生命都失去了界限。
光明....
人们这样呼唤着。
于是,无边的黑色中,出现了一束光芒。
而随着那束光芒缓缓升起的是一位少女。
银发的少女。
“...看到了么...这是时间的序曲...
...听到了么....这是我久远的呼唤...
...就是现在....我们相遇的刹那....
...放开你的双手....抛下旧日的黄昏...
...与流星一起...
...写下最美的传奇...”
响起的歌声犹如燎原的星火,躁动的人群开始了狂呼。
在璀璨如星河的舞台之上,在斑斓如环境的灯光之中,少女的声音穿梭于时间的海洋,又消散在了纷飞的银发之间。
不管多少次,我始终都无法移开我的目光。
望着时而旋舞,时而高歌的艾利斯,我稍微地放松了身体。
来到月球,已是一周多以前的事了。
但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刚刚收到月球时的景象。
那是为了拟生态系统而制造的,巨大的“月壁”下闪闪发光的城市。
圣十字教的领地,“西月都”。
林立的十字,错落有致的街道,庄严而又恢弘的建筑。
但与我一直以来的想象略有不同的是,西月都意外地看起来是一座十分祥和的城市。
没有戒备森严的要塞,也没有整装待发的军队。
而大概是因为白银号外交特许舰的身份,我们入港时也没有受到任何检查。
一切,都似乎那么顺利。
....蓝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在幕后的阴影处,倚着一面墙壁靠了下来。
...蓝好像很喜欢艾利斯的歌声..如果她现在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我暗自猜测着。
在我们乘上白银号的第三天,蓝就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虽然还有些不稳定,但蓝已基本恢复了正常。
可出于医生的建议,蓝依然被留在了舰上的医疗室中,每天接收适当的检查与治疗。
查不出原因也要治疗么....虽然我一直疑惑,但考虑到蓝的安危,我仍旧选择了支持医生的建议。
只不过,作为艾利斯的贴身保镖,我不得不下榻于市中心的酒店,所以从第一场演出开始到现在为止的一周多以内,我都没有再见过蓝。
也没有听到,任何来自舰上的音讯。
而至于工作方面,亦今为止倒还算顺利。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贝罗特尔上校虽表示这是个重要的任务,但实际上除了我以外上下的保镖却只有两人。
虽然有些好奇,但什么该关心什么不该关心,作为一个前佣兵我还是知道的。
不过比这还要奇怪的是,按理来说凌音是这次巡回演出的随行记者,可这段时间内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而那天他见到我和蓝时的神情,更是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间,伴随一串华丽的和弦,艾利斯这次的演出已落下了帷幕,只剩下黑暗中经久不息的掌声。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谢别歌迷后的艾利斯来到了我面前,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只见她双颊浅红,身子微微起伏,似是有些疲惫,但仍无法熄灭眼中的光芒。
“这好像不是演出后该说的话。”我把准备好的毛巾递到了她手上。
艾利斯把脸埋进了洁白的毛巾中,但随即又露出了一只满是笑意的眼睛道:“但却是我想说的话,不是么?”
我微微侧过脸,避开了艾利斯的目光。
虽然认识已有段时间,但我仍常常为艾利斯的话而感到手足无措。
“您辛苦了,水星小姐。”一位正装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是此次演出圣十字教方的负责人,莫妮卡。
“啊,不会。”艾利斯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弧度:“能为人们而歌唱,一直是我的荣幸。”
“听到您这么说,歌迷们会很感动的。”莫妮卡礼貌性地笑了笑,随后稍稍躬身指向不远处的门道:“可以的话,请您去更衣、卸妆吧。”
“在门外等你。”我向艾利斯点点头。
“好的,麻烦你了。”
艾利斯最后眺望了一眼渐渐变暗的舞台,在莫妮卡的陪同下向更衣室走去。
这次等待的时间,要比以往短一些。
不出一个小时,换好了便装的艾利斯就姗姗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之中。
“车已经准备好了,正在外边等您。”与我同来的另一位保镖迎了上去。
“啊拉,各位辛苦了。”艾利斯倾身为礼,闪光的银发也随之从耳旁垂下。虽然素颜的她没有舞台上那么光彩炫目,但优雅与高贵的气质似是与生俱来办,在举手投足之间挥洒地淋漓尽致。
“走吧。”我挪动了脚步。
穿过蜿蜒的走廊,我率先走出了略显冷清的后门。
就在迈出这栋建筑的刹那,犹如踏入丛林的野兽般,我浑身立刻向弓一样绷紧,双眼不断地搜索四周的同时,所有的感知也变得敏锐起来。
月球的正常白天与黑夜都比地球要长的多,因此由于拟生态系统的运作,现在西月都的照明已改为夜间状态。
...可能被利用的狙击...检查完毕...
...利于发起武装袭击的地形...检查完毕...
....形迹可疑的路人...检查完毕...
我一边全神贯注地环顾四周,一边在脑中飞快地作出判断。
...安全系数良好..只剩下...
我望向停于不远处的磁悬浮礼车,来自圣十字军下属的治安组织“圣监所”的两辆警车也依然一前一后的停在礼车周身,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呐...”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连生气的猫咪都不会像你这样,一直杀气腾腾的。”
艾利斯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径直经过了如临大敌般的我,向礼车走去。
“喂...等下...还没有检....”我追上去喊道。
可已经晚了,艾利斯拉开了车门。
我的脸上不禁变了颜色。
一秒。
两秒。
三秒。
.....俄....
....什么...都没有发生...
“诺,难道是要检查车门是否完好?”艾利斯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但深粉色的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唔...
我有些无奈地用手碰了碰眉梢,也向车上走去。
“我相信,能因为我的歌声而快乐的人,是不会去伤害他人的。”
在我进入车内后,艾利斯这样对我说道。
我们下榻的地方,是一家坐落于市中心的拥有悠久历史的酒店,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月都初建之时。
从演唱会的现场到酒店的路程其实不长,但也不算短,大约需要三十分钟,途中我也将穿过西月都的商业区与闹市街。
而对于常年居住在天蝎号上的我来说,每次看到这幅灯火辉煌的盛景,都会觉得惊奇不已。
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城市都是由人们一砖一石慢慢建起来的。
“夜先生...”
是艾利斯的声音。
我转头向她望去,只见黯淡的车厢中,少女的容颜在城市流光溢彩的照耀下,时隐时现。
与光相遇,却又疾驰而过。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么?”
艾利斯没有回头,只是凝视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半晌,我有些迟疑地答道:“不...也或许有吧。”
确实,醒来后有记忆的两年间,我虽执行过很多次任务,但对宗教实在说不上有何喜恶。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与阿玛达-安旺的战斗。
那个不惜牺牲同伴的男人...
我的心中逐渐浮现出了一种复杂的感情。
“传说中,月亮上居住着诸神,他们在这里建造华丽的宫殿,永世地俯瞰着凡间。”艾利斯低声讲道。
忽然,她转过头来盯着我问道:“那我们呢....?现在站在月亮上的我们...算什么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我只能无言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望着她银色的长发。
望着她认真而又有些迷茫的双眼。
就在这时,车身微摆,我们拐入了一座桥下。
车内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也感觉不到。
“如果月上有神,那月神,也会歌唱么?”
艾利斯幽幽的声音,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我好像又做了同样的梦。
母亲...大火...然后是尸横遍野的荒原。
自从遇见蓝与不死鸟高达以来,每天如此。
同样的痛楚,同样的疑问。
这两年以来,我已尽力控制自己不去询问:“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但最近这种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我套上了衣服,从床上站起身走向了窗旁。
照明设施已转为了昼间状态,没有温度的光线苍白地透过窗帘洒在了我的脸庞,颈项,指间。
窗外昨夜的热闹已然褪去,肃穆的圣钟声中,晨祷的市民静立于教堂的门前,而即使赶着去开店的商人,在匆匆经过教堂的瞬间也会在胸前划下虔诚的十字。
整个城市仿佛被一种神圣的氛围所笼罩。
一切都安静而有序。
可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一些东西,盘踞在阴影中,角落中,昭示着这城市的真相。
“咔”
似乎身后有什么在响。
我转身望去,墙上除了雕琢的饰品外只有一张古朴的木门。
而因为作为贴身保镖,我的房间被安排在了艾利斯的旁边,这扇木门,正好通向艾利斯的房间。
“咔”
们似乎又动了一下。
我不觉地全身进入了戒备,按理来说除了紧急情况外是不会使用这扇门的。
“咔”的一声门终于被打开一条缝隙。
最先从门后出现的是一缕银发,然后艾利斯的头从门后探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四处察看着。
“啊拉,打扰到夜先生睡觉了么?”
艾利斯注意到我早已发现了她而且一直在注视着她以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给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的全身逐渐缓和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诶,还想在夜先生睡觉的时候捉弄一下你....”艾利斯一边做出失望的神情一边从门后转了出来,身上已换上了一套款式普通的长裙。
“你还真是直白...”我苦笑了下。
艾利斯眨了眨眼后,突然开心地道:“走吧,跟我上街去。”
“今天,应该有为了下次演出而准备的彩排吧。”我认真地摇了摇头。
“咦?”艾利斯把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唇间,做沉思状道:“唔....彩排什么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说着,艾利斯做了个鬼脸,嫣然一笑。
就在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已无法违背这女孩的意愿。
“哎...好吧...稍等下..”
我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西月都果然是一座大城市,大到只有亲自走在其中才能看清它真正的面貌。
整洁的街道,种类繁多的店铺,新哥特风的教堂,还有随处可见的彬彬有礼的行人。
但不论是人还是建筑,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都带有十字。
项链,徽章,标识,印记,各种各样的十字。
初次看来虽神圣而庄严,但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的十字,只让我感到阵阵的窒息与压抑。
而对大城市的不适应,和每时每刻都必须为了避免艾利斯受到伤害而绷紧的神经,则使我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艾利斯却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兴高采烈地穿梭在接到与街道之间,店铺与店铺之间。
花店,书店,乐器店,宠物店,饰品店,古董店,音乐店,博物馆,美术馆,纪念堂......到底去了多少地方已多得连我都数不清。
不过难得的是,虽然艾利斯依旧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但终归选择在一家坐落于“圣马罗”广场一角的室外咖啡厅坐了下来。
“啊拉,对不起让夜先生陪我这么久。”艾利斯笑着甩了甩一头的银发:“就让我用咖啡来补偿下你吧。”
“没,工作而已。”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
艾利斯若有所思地瞧了我一阵后,把目光转向了广场中心的喷水池。
只见一群群白鸽翔舞在飞溅而起的水花之间,人们的欢声笑语也随着阵阵的微风洒向了广场的每个角落。
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
“....真是和平的城市啊......”艾利斯双手放在胸前,轻声叹道。
“是么?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
“咦?为什么这么说?”艾利斯深粉色的双眸有些不解地望向我。
我朝艾利斯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看,七点方向的巷间,十一点方向的檐下,四点方向的雕塑旁,一点方向的人群中。”
对,这就是我今晨注意到的,这个城市的真实。
冰冷的面具。
冰冷的盔甲。
冰冷的长刀。
冰冷的枪口。
他们潜伏在人群中,角落中,阴影中,人们的眼中,心中,灵魂中。
他们像巨大的十字架下惨白的阴影,昼夜的交替中,无声无息地爬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是什么人?”艾利斯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圣十字军的.....秘密执法者吧,他们的存在遍布了整个城市。”
艾利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又看看不远处的“秘密执法者”们:“真的么....他们一直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透过头盔和面具也看不到他们的脸...”
“他们一直在注视着我们,从始至终。”
我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
“我感觉得到。”
“不过...为什么要盯着我们呢..?”艾利斯接着问道。
“我们身上没有什么?”
艾利斯凝神向四处看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道:“我们身上没有十字。”
“嗯,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是异端的存在。”我淡淡地点了点头。
艾利斯蹙眉想了片刻后,展颜一笑:“嘛,枪口下的和平,不是么?”
艾利斯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还以为她又会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大概,是这几场的演出给了她什么信心吧...
“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侍者已来到了我们的桌旁。
“可以的话请给我热摩卡。”艾利斯笑着答道。
“黑咖啡,什么,都不要放。
听到我的话后,艾利斯有些惊讶:“夜先生,喜欢苦的么...?”
“反正,我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突然,我的语声在此处定住。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的巷口一闪而过。
....那应该...是凌音吧...?
....在这里做什么...?
注意到了我的神情的艾利斯柔声问道:“有什么事情么,夜先生?”
“不..没什么...”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咳”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侍者轻咳了一下,开口道:“请问您还要些其他的么?”
“抱歉....这些就够了。”艾利斯优雅地点点头。
“那好的,愿主......”说到这里侍者顿住了语声,要在胸前划十字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似乎他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异端的身份。
随即他的面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转身向店内走去。
“呐...夜先生...佣兵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呀?”艾利斯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事情,只是一脸好奇地瞧着我。
想了想,我缓缓地答道:“为了钱,去杀人。”
艾利斯似是对我的直白有些诧异,忙问道:“没有什么...好的事情么?”
“好的事情?”我冷哼了一声:“为了生存而去杀人,也要分为好坏么?”
艾利斯听到我冰冷的语调后不由一怔,但随即又淡淡地道:“是么...怪不得从刚开始见到你..就觉得你和什么很像...”
“哦?”我不禁有些好奇:“像什么?”
“狼。”艾利斯的眼中发出了奕奕的光芒:“父亲常说的,暗夜中独行的狼,时刻都在寻找着可以充饥的猎物。”
...狼...
..我么?....
我抬头望向天空,没有再作声。
“不过,父亲还说过,一直寻找猎物的狼,最终也只会死于饥饿........”
艾利斯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我,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真不知道他们整天在那里鼓捣些什么...”
就在这时,邻桌的两个人间的对话,一字不漏的飘入了我的耳中。
“是啊,研究设施明明离这里很近,却完全不知他们在做些什么。”
“喂,其实我听说....圣十字军正在那里开发什么新武器....”
“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大行动了?”
“早该有了吧!一直在找什么‘黑箱’,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去那些异端的老家清清场子!”
“不过说到异端...那个什么水星的歌姬的事,听说了么?”
“啊?水星的歌姬?你是说在我们神圣的土地上唱歌的那个渎神者?”
“嘛...她的歌声可是很好听的哦。”
“歌...?只不过是他们渎神者迷惑人用的武器而已!想不到你竟会称赞他们!”
“或许,歌就是武器吧,连接人心的武器。”
等等..............
为什么会有第三个声音.....?
听声音是.....艾利斯....?
重新坐正身子的我,发现不知何时艾利斯已笑眯眯地站在了邻桌的两人的身旁。
“‘水星的歌姬‘艾利斯-莫克尔瑞???!”其中一个较为瘦小的男人叫了起来,听声音是称赞艾利斯声音好听的那个人。
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听到同伴的话后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就是那个渎神者?”
“嘛,是不是渎神者,倒是不知道呢.......”艾利斯用有些苦恼的表情说道。
“混蛋!明明是个渎神者,不要在这里大言不愧!”高大的男人指着艾利斯大声嚷嚷了起来:“要不是你们这些异端玷污了耶和华神圣的光辉,这世界早就清净多了!”
那个男人依依不饶地声音越来越大:“无信仰者!哼!你认为是谁在上个纪元末导致了第二次核毁灭?你,你们!没有信仰的傀儡!”
...糟糕..
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周边的人渐渐都围了过来,原本隐匿于四处的秘密执法者也有了动作。
我跺了跺脚,一声不吭地拉起艾利斯冲出了人群,后边还不断地传来那个男人的叫骂之声。
“不,请等下夜先生,我想他们一定...只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艾利斯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道。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头也不回地拖着艾利斯向酒店跑去。
“啊....”
好不容易才把艾利斯送回房的我,望着走廊中温暖的灯光,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一天,真的很漫长。
也没想到会这样收尾。
“咔嚓”我推开了房门。
“哟,欢迎回来。”
从容的神情,悠闲的目光。
不知为何凌音正端坐在我的屋中。
“你....”我愣了一下:“在这里做什么?”
凌音掸了掸肩头的衣服,不慌不忙地道:“你今天看到我了吧?在和水星大小姐亲亲我我的时候。”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有点语塞:“...没....我..看到你了...”
“那我这里有个情报给你,要不要听?”凌音扬扬眉,补充道:“是和水星大小姐有关的。”
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血色十字’这个名字,听说过吧?”
“...圣十字教的狂热信徒所组成的极端团体?”
“是的。”凌音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道:“他们,计划要刺杀水星大小姐。”
铃音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在我耳边接着说道:“而且,据说他们在军方的人也会协助他们哦。”
....这...
听到这里,我心中猛地一颤。
血色十字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极力推举武装改革与肆意杀害异端的他们,这次若把目标定在了艾利斯身上,那必定会是精心设计的,有组织的袭击。
“圣监所那边..有得到消息么?”我忙问道。
“圣监所?”
凌音笑着摇了摇头。
“圣十字教现今与卫星联合的关系本就模糊不清,而对这次演唱会更没有明确的支持态度。你想想,这种出处不明的情报随便说出去,会对两股势力之间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的确,稍有不善变回造成外交上的剧变。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呵,我可是为了你才把这情报讲出来的。”
铃音突然这样说道。
我抬起头,只见他脸上正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其他人类的死活,我又何必去在乎。”
不知何为,凌音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厌恶的神色。
良久,我注视着她,沉默不语。
这个男人的话,有一种让我不得不相信的力量。
“你不是记者吧?”我突然开口问道:“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但凌音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幽幽地道:“你觉得这场战争,怎么样?”
我愣了片刻,答道:“不知道...但我,会活下去。”
“是么?还真是不错的想法呐。”
“...也或许..真正的第三次圣战根本不会开始吧....”
“会的,会的!”凌音突然兴奋了起来,眼中也放出了异样的光彩:“他们彼此仇恨,憎恶,怎样都无法接受对方,人类,人类的存在就是一场战争!”
然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了下去。
半晌,他喃喃地问道:“夜...两年以前的事情,真的都不记得?”
“嗯。”我一边朝衣柜走去一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是么....该说你很幸运么?”凌音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咔”
我已从柜中翻出了带来的枪械。
战争什么的,现在都不重要。
“告诉我袭击可能发生的时间。”我冷然说道。
“哦?”
“我要,去保护艾利斯。“
猛地,我把一个新的弹夹推进了Revenger-S手枪的枪身。
“又想再做护花使者了?”
凌音的声音似是突然变得离我很近。
蓦然间我转过身去,不知何时凌音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背后。
惊讶中的我忙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放心吧,夜,你是重要的存在...对...你是..”
铃音一边笑一边向外走去。
“不过,如果不知道时间的话,不是更有趣么?”
我听到这句话时,门已无声地关上,凌音,已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黑夜,还在无声地蔓延。
“内,这两天的夜先生好像都很紧张的样子。”艾利斯把头探到了我的面前,有些疑惑地道。
我看了看她稍微被银发遮住的双瞳,没有做声。
艾利斯的第四场演出,也是最后一场,总算顺利结束了。
自从前天晚上从凌音处得到情报后,我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
时间,好像被无限地延长。
每一秒钟,都仿佛是缠在我身上的锁链。
这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却不知何时会来的不安感,甚至远比死亡本身更加难以承受。
...今天....应该会平安结束了吧...
我环视着车厢中的艾利斯与另外两名保镖。
这两天,我曾不断地尝试联络贝罗特尔上校,但却怎样也联络不到。
而我则更无法离开艾利斯,独自前往白银号的停泊之处。
至于艾利斯,她更是对血色十字的事毫不知情。
不希望看到她有那样的表情,我只是在心底这样暗暗想着。
引擎的声音平稳而安定。
窗外的景色也如飞一般向后退去。
忽然,车停了下来。
然后,向左拐去。
“好像在修路,咱们要绕一段了。”
前边传来了司机的声音。
我立刻扒窗向外望去,只见刚刚经过的路口处确实有几名施工作业人员摆出了请绕行的路障,而两辆圣监所的警车依然一前一后地跟在我们身边。
看来,是我多心了。
慢慢地,我又把身子靠回了座位。
“夜先生,不要太勉强自己比较好哦。”阴暗的车厢中艾利斯温柔的声音静静地回荡着。
黑暗中,我轻笑了下。
“这都是为了谁啊。”
这种话我以前从没说过,今后也不会说。
转眼间,十五分钟过去了。
但车依然奔驰在路上,陌生的,偏僻的路上。
“司机先生,还没到么?”我不禁按响了通讯器。
“啊,前边带路的圣监所的车子传来讯息,说因为路况的问题要走远一点。”
...是么...
我心中开始被隐隐的不安所笼罩。
总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呢....
连续几天没有睡眠的大脑渐渐变地一片空白。
“据说他们在军方的人也会协助他们哦。”
凌音在那天晚上说过的话,突然像针一样刺入了我的神经。
我的瞳孔陡然放大,浑身被寒意所占据。
...那两辆圣监所的警车中的人....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我想在才会想起当初未加留意的细节。
就在这时,车已嘎然而止。
司机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前边圣监所的车停了下来...不知....”
...该死....
“咔”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我已抱起艾利斯,打开车门飞身跃了出去。
就在我们刚刚离开车身的刹那,四枚火箭弹已从周遭的建筑的屋顶疾驰而来。
带着尖锐的鸣响,刺穿了黑夜的帐幕。
“轰”
一声苍然巨响,刚才我们所乘的礼车已化作了血红的火焰。
四窜的烈风与热焰仿佛要吞噬四周的一切。
冰冷的街道上,我紧紧地把艾利斯压在了身下。
灼热的气流不断地燎烧着我的背脊。
我迅速地扫视了下四周。这似乎是一片废弃的街区,荒旧的建筑间穿插着无数条四通八达的小巷。
而我们正被困在了一条长街的街心。
看来血色十字的人没有料到我们会在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来,而在熊熊的火光中想必现在他们也看不清我们的身影。
...也就是说..
..时间只有几秒..
...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跟我来。”
二话不说,我拽起了还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艾利斯,压低身子已最快的速度跑进了邻近的小巷。
而就在我们跑入巷口的霎那,我们的身后已经响起了车门打开的声音和人的喊声。
“嘘...”我一边拉着艾利斯朝巷子深处奔去,一边回头示意艾利斯不要出声。
然而艾利斯却像没有注意到我一样,眼睫低垂,默然不语,只是任我拉着她向前奔跑,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惊诧之色。
冷寂的巷子似是没有尽头一样向前无限地延伸,而凄迷的夜色让我们仿佛置身于隔世的迷宫。
但我相信我与生俱来的方向感。
我可以感觉的到,这个方向一定是闹市的方向。
“你们的路,就到这里了。”
巷子深处突然想起了冷厉的语声。
本能般地,我倏然搂起艾利斯错身贴向了墙壁,而就在此时一声刺耳的枪鸣,一枚子弹将将擦过了我的耳际。
松开了艾利斯的手,我急忙摸向腰间的Revenger-S军用手枪。
“不要动,想都别想。”
我的手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举着枪的瘦削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虽然正值夜深,但黑暗中他一身黑衣上斜印着的血红十字,却依然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仿佛就像是一道巨大的,血流不止的伤口。
“你们逃不出去的。”他一点点地逼近了我:“我们已在这一带不下了天罗地网。”
像是嘲笑着网中的猎物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而享受的笑容。
...怎么办...
我咬紧牙齿,脑中已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想在这么近的距离中让我和艾利斯都全身而退的方法...真的存在么?
而就在这时,银发一闪,艾利斯竟然已迈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可艾利斯却已注视着那个男人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艾利斯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杀人...这种事...你们的神明看到也会感到欣慰么?明明...明明可以听到我的歌声..但却为什么不能互相理解呢?”
那个人怔了一下,但随即握紧了持枪的手,嘶吼道:“肮脏的渎神者,你们知道什么?只知道杀人的你们却敢来指责我们!”
男人浑身都开始了颤抖:“我的弟弟...弟弟.....混蛋!去死吧渎神者!”
“不...我的..歌..”艾利斯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扳机已被扣下。
“砰”
沉重的夜幕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乳白的硝烟在缓缓地升起。
然后,是死寂。
还有,鲜血。
顺着那男人额头上的弹孔,潺潺流下的鲜血。
飞溅在墙上,地上,银发上,艾利斯的脸庞上的,滚烫的,人的鲜血。
刚才还在呼吸的那个男人,一点点,一点点地仰面倒下,在艾利斯的面前。
我压低了还在冒烟的枪口,向前走去。
多亏艾利斯让那个男人失去了冷静,我才能在最后关头一击中的。
可艾利斯,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深粉色的双眼不断地睁大,睁大,而沾满了那男人鲜血的脸庞已完全僵硬,只有嘴中还在不断地念着:“歌....歌,,,歌....歌........”
我停下了脚步,望着已经有些崩溃的艾利斯。
木然半晌,我缓缓地嘶声开口道:“这个世界..早已变得..只能用子弹,才能沟通。”
艾利斯一顿一顿地把头转向了我,空洞的双眼,像是在望着我也像是在望着整个世界。
“歌....歌....歌....”
她痴痴地重复着这个字。
忽然前面的巷中脚步声纷沓而至,似是刚才的枪声引来了他们更多的人手。
我有些歉然地望了望艾利斯:“对不起....”
话罢,一个箭步我已掠了出去。
昏暗的巷间依稀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向我这边跑来。
“开枪...!开枪!”那边已传来了喊声。
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发出了火光。
“嗒嗒”的响声中,四蹿的子弹犹如燃烧的野蜂,擦过了我的衣襟,划开了我的皮肤。
但我,不能停下。
决不能。
这是这世界的法则。
停下的人只能死去。
而我不能死去。
艾利斯,更不能死去。
“啊...他来了!好快!好快!”
我的左手摸出了匕首。
“唰”的一声我已踏入了他们的身旁。
对不起...
时间与空间...
我都已经忘记...
现在,我只想把死亡送入你们的胸膛。
青光舞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左手的匕首已完完全全地没入了一个人的心脏。
而猝然间我松开了匕首,按着另一个人的脖颈把他顶到了墙上。
与此同时我右手的枪口已放上了那人的额头。
这一瞬间那人似乎露出了无数的表情。
但每一种表情都是痛苦而无助的。
“砰”
子弹射穿了他的头颅,让那些表情永远留在了他的脸上。
松开手,他的身子软软地滑向地面。
我没有做声,熟练地从另一人身上拔出匕首,甩掉鲜血,插回了鞘中。
而就在这一瞬间,像触电般,我的脑中似乎浮现出了谁的面孔。
...这...是蓝么...
...为什么..是从没见过的...
...那么悲伤的表情...
我猛地晃了晃头,退回刚才的地方,扶住了还依然僵在原地的艾利斯的肩膀。
“喂...”
我摇动艾利斯的双肩。
“醒醒啊!杀了人..就是杀了...但至少,我们还活着。”
艾利斯的空洞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我们...还活着...是..么...”
已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我一把抓起艾利斯的手腕又向前狂奔了起来。
很快的,我们的眼前已出现了一条大路。
只要跨过这条大路,再往前一点,就一定能到达闹市区了。
而那不远处狭隘的巷口,仿佛就像是通往光明的大门,叫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跨越。
...不...不对...
像是一只野兽般我仿佛嗅到了什么。
危险的,致命的气息。
我拉着艾里斯在巷口处靠墙伏了下来,顺手我脱掉了刚刚已被火焰烤焦的上衣。
“..夜先生..你的背...”稍微恢复了些神志的艾利斯指着我悲伤的烧伤惊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感到刚才因为保护她而烧伤的后背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啊...没什么...”我淡淡地道。
说着我已从巷口伸出了手,挥动了下刚刚脱下的外衣。
“咻”
一颗赤红的子弹瞬间就贯穿了我手中的外衣。
果然,这里埋伏有狙击手。
从子弹的入射角度来看,应该在对面的楼顶。
天罗地网么...
刚才那个人确实说的是实话。
我扶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下,对艾利斯讲到:“听好,对面有狙击手,而我们现在必须过去,否则会被追上。”
艾利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咽了下口水,我接着道:“等下我会先跑出去,然后马上你要紧跟着我跑出去,现在的状况下对方的狙击手难免会紧张地去追逐视野中的第一个目标。而且你若紧跟着我的话,我还可以混要对方的视线,让他们很难有机会....明白了么?”
艾利斯没有点头,只是露出了担忧的表情:“第一个跑出去....但夜先生你会...”
不自觉地,艾利斯抓紧了我的衣袖。
“不,我们会活下去。”我斩钉截铁地道。
说着,我甩开了艾利斯的手,蹿出了巷口,艾利斯一愣,但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十五米..
十二米..
对面的巷口已越来越近了。
现在的我绝不能开枪,也不能四处张望,只能拼命地向前奔跑,不能给对方任何机会。
“砰”
看来对方是个心急的狙击手。
一发子弹穿过我的双腿之间,在街面上留下了深深地弹痕。
趁着他射击的间隙,我已电光火石般朝子弹飞来的方向连续扣下了Revenger-S的扳机。
一声惨叫后,目标陷入了沉寂。
...好...
一击得手的我不禁有些欣喜。
不...
不对...!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捕捉到了从我们刚跑出来的巷口处的楼顶,隐约映出来的狙击镜微弱的反光。
狙击手...
...有两个!
而且...这个还是是一位无比耐心的老手。
下意识地,我用最大的力气,抓住了身后的艾利斯,把她甩向了对面的巷口,然后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向地上滚去,但因为重心不稳,身子慢了下来。
“叮”
那个狙击手的子弹并没有命中我或艾利斯的身体,但却击飞了我手中的枪。
“夜先生!!”艾利斯已叫了出来。
“别过来!”我奋力大吼道。
失去了武装,而又重心不稳的我,已成为狙击手手到擒来的猎物。
...一直寻找猎物的狼...最终也会死于饥饿...
不知何为,在这转瞬即逝的刹那,我想起了艾利斯的话。
时间,好像变地异常的缓慢。
失去重心的我,再加上因为刚才的那一击的冲力,一点点向地上倒去。
我仿佛已看见了对面楼顶上,狙击手扣下扳机的手指,与脸上扬起的笑容。
然后。
是银发,银发。
永远都会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的银发。
艾利斯并没有向前跑去,而是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前。
“不要杀死夜先生!!”
她似是已用尽浑身力量叫了出来。
一秒。
两秒。
三秒过去了。
我们所等待的枪声并没有出现。
我和艾利斯不由得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从我们刚才跑出来的巷口处,几个身着卫星联合军服,手持消音武器的人跑了出来。
与此同时,刚才那个狙击手所在的楼顶上也出现了卫星联合的军服。
...看来...是被他们救了...
“对不起,我们来迟了。”带头的一个长官摸样的军人把我们从地上拉了起来,敬了一个礼道。
“啊....”我和艾利斯似乎都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失去和礼车的联络后,我们就来了...没想到..”那个长官样的军人继续解释道。
这时,一辆磁悬浮轿车也从街的尽头驶来,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此地不宜久留,请先回白银号上吧。”
那个军人替我们打开了车门。
...总算结束了么...
我长呼了口气,转向艾利斯道:“刚才...谢谢....”
艾利斯微微摇了摇一头的银发,有些憔悴的笑了下,进入了车中。
望着原本一尘不染,现在却满身血污的艾利斯,我似已有些说不出话来。
“夜先生,回到舰上后,上校要求立刻见你。”那个军官摸样的人伏在我耳边这样说道。
心不在焉地我点了点头,也进入了车中。
贝罗特尔上校的办公室依然干净,明亮。
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亲切。
而浑身都在阵阵作疼的我,坐在他对面舒适的椅子中,只觉地方才的一切都恍若隔世。
“真的很辛苦您了,夜先生。”贝罗特尔上校把一杯泡好的热茶放在了我面前。
“工作而已。”我表情麻木地说道。
“哎...没有你的话,真不知该怎么办...”贝罗特尔上校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继续道:“都怪在下一直忙于外交事宜...没有及时联络你们。”
“你根本就不关心艾利斯的安危吧。”我眼中露出了剑一样的光芒。
“啊,怎么能这么说。”
贝罗特尔上校意味深长地笑道。
“不过介于您如此出色的完成了工作,在下准备再恳求您一件更重要的工作。”
听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如此。”
我早已预感贝罗特尔上校别有所图。
“您还真是锐利呢。”贝罗特尔上校话锋一转,沉声道:“我们来这里,当然并不仅仅是为了来演出。”
说到这里,他平时温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血色十字的人..想必您已跟他们打过交道了。而就在这西月都中离圣马罗广场不远的地方,一座军方的研究设施里有人正在研发一种新型的...武器。”
贝罗特尔上校向我倾了倾身子:“而这种武器...正是为执行一个由圣十字军中血色十字的成员所提出的计划的必需品。”
“你们要潜入那个研究设施夺取资料,对吧?而这就是枪械库中那些渗透用消音武器存在的原因吧。”心下了然的我,说出了久日的疑惑。
“是的,果然不愧是夜先生。”贝罗特尔上校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可我却“唰”地站起了身,准备向门外走去:“这是你们的问题,我不参加。”
“嘛,这确实是我们特殊部队的工作...夜先生,则是不同的。”
“哦?”我不禁好奇道。
“您的那架机体,从光的流动来看,应该有隐形能力吧。”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竟能仅凭光的流动就判定出不死鸟高达的能力。
“而且您使用那种次元武器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贝罗特尔上校一边善意地笑着一边继续道。
“所以你准备让我在你们夺取资料后,毁灭研究设施,彻底消除所有痕迹?”我收住了脚步。
贝罗特尔上校默认。
“那个圣十字军的计划....是什么样的计划?“我问道。
“‘圣子降临’”贝罗特尔上校露出了一个不可捉摸的笑容:“可以真正开始第三次圣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