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劝过他，甚至非常欢迎他那样做。本为善良慷慨之人，被朋友所欺骗，对方的恩将仇报和只为利益的邪恶之心，让他终于醒悟过来。那颗复仇之心，那份灵魂，是我最想得到的。”
乌曼特斯一边说奸笑，似乎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他一样，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是当事人的自作自受罢了。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双手抱胸问他。
“你从我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相同我也是一样，你无非就是想确认我对你们有没有目的罢了。”
“于是通过这个故事来降低我的警惕心吗？对别人来说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法。”我笑了。
“你还真是不懂变通啊，”乌曼特斯咂嘴，“我只是想表明，我对你而言，不存在威胁罢了。那些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吧？还是说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得不保护他们的理由吗？”
“……并没有。”我想了想回答。
“对吧？你我都是明辨是非之人，你看起来，像是同类，不过又有些区别啊。”
乌曼特斯绕着我转圈，把鼻子凑过来嗅了嗅。
“我可没有同类一说，人与人之间有区别，恶魔之间不也是一样吗？”
“哼，区区人类竟然这么嚣张。”乌曼特斯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在他的眼中我似乎只是只蝼蚁。
“我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恶魔这一存在，一时间我竟以为自己会有同类，不过你的做法还真是单纯。”
“单纯？”乌曼特斯愣了一下，随后颇有意味的笑了，“呵呵，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我还想请教一下，我究竟是哪里单纯了？”
“雅门的复仇心并不旺盛，他的双眼中并没有燃起烈焰，这就是你能力不足的证明啊。”
我的嘲讽让乌曼特斯说不出话来，他看了我许久，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满是怒火的眼睛稍微冷却了一些。
“那能让我请教一下吗？”我可以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
“他还没有尝到失去一切的滋味，”这次换我绕着他转了，“你需要夺走他的所有，不仅仅是财产，还有他的亲人以及他的依托。”
“……他没有亲人。至于他的依托，我并不清楚。”乌曼特斯竟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
“他现在的依托就是你啊，剩下的一步就是你也背叛他就可以了。”我帮他点了出来。
“我？剩下的一步，是我的背叛？”乌曼特斯先是一愣，随后笑出了声，“这样似乎挺有趣，不过雅门万一精神崩溃了就适得其反了。”
“懦弱的人和勇敢的人，所作出的选择也不一样，如果他真的废了，那只能怪你眼光太差。并且这样的灵魂，你确定想要吗？”
乌曼特斯再次陷入沉思，真正的恶魔竟是如此善良的生物吗？如此天真，怎么可能是我的同类。
“雅门的灵魂并不完整，我所要做的就是将他填补完成，这样的灵魂，在完成复仇后，又会再次得到升华。”
乌曼特斯已经开始了自言自语。
“但复仇的工作仅凭他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我才会帮他，雅门才会来依靠我，本来可以升华的灵魂，被我亲手给送葬了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乌曼特斯突然回过神来问我，眼神变得和我刚看见他的时候一样，我们两个的位置，就此发生了变化。
“要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来放松你的警惕吗？”我嘲笑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冷笑道，“灵魂就像是被浸泡过泥沼好几百年一样，仿佛世间的所有罪恶混杂在一起，又像是把所有恶心的食材放在一起炖，让人反胃，简直恶心到了极点。所以我才对你的灵魂不感兴趣，不如说所有恶魔看见你都会退避三舍吧。”
“那我还真是荣幸。刚刚你还把我看成同类，现在又这么来损我，这样合适吗？”
“你说得对，你根本不存在什么同类，我们恶魔最注重的是美学，自己的美学，我们会为了这个献上一切，而不是只会贪求灵魂的蠢货。你没有属于你自己的那份美学，更 没有人类的感情，不会为了某件东西去奋斗，不会对人产生怜悯，你几乎，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有同类，那一定是虚无。”
“非常好的赞赏，我竟无法反驳，事实上你说的没错，至少现在的我的确是这样的。”我没有继续笑了，不应该会存在的怒火让我险些暴走。
“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他继续问我。
“为什么要谈论这个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意义，相反的，每个人都没有生存的意义，世界终有一天会消亡，所有人都会死去，何必去纠结这些问题呢？”
“……我不想和你扯这些大道理。”
“那我们来谈一些现实的，简单的东西。要和我做个交易吗？”我停下脚步，和他对视。
“和恶魔做交易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他不屑的笑了笑。
“我深谙其道。”
事实上和我做过交易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家破人亡在我看来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同样的，我的下场也不是好的，活着并不比死了美好。
“我可以帮你完成复仇的工作。”
“……你说什么？”
乌曼特斯像是没听懂我的话，明明我说的很清楚他还是要再问我一遍。
“我是说，我可以帮你完成复仇的工作。”
“……就你？哈哈，你想怎么做？”
“这是我的问题，只看你答不答应了。”
“答应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帮我？你也太傲慢了吧？把别人都当傻子看。”
我非常傲慢，我也很明白这个问题，因为我的傲慢葬送了不少人，也因为我的傲慢让我存活至今。
“而且我也说过，和恶魔交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乌曼特斯好心提醒了我一下。
“如果我办不到，这条命任你取，灵魂任你处置。”
“我才不需要你那灵魂，”乌曼特斯装作很恶心的样子，“我是不可能把雅门交给你的。”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你的任务就是背叛他，而我只需要让那些人都收到应有的惩罚。”
断罪，究竟需要什么样的酷刑，由我来决定。
“你不认为复仇正因为有这个过程才是美好的吗？”
“享受复仇的过程确实美好，不过太太太漫长，大家都喜欢捡现成的，你我也是。”
我一再否认他的想法，乌曼特斯开始犹豫不决。
“那么，你想要我代理你完成雅门的复仇工作吗？”我再一次问道，“我对雅门的灵魂不感兴趣，但是我需要对那些人进行断罪，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我或许是，遇上了天使也说不定，”乌曼特斯耸耸肩，“断罪是天使的工作，不过我从没遇到过这么丑陋的天使。”
“或许是堕天使也说不定。”我笑了笑。
“那好吧，对我也并没有什么坏处，不过如果失败了把命留下，这可是你说的。”
“你不是说不对我的灵魂感兴趣吗？”我苦笑道。
“被人踩踏的泥土都可以成为艺术品。我为何不能用来做展览呢？”乌曼特斯说。
“那我可，真是荣幸。”我再次露出了冷笑。
《确认，接受委托，代理对象——乌曼特斯·狄尔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