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第巴斯走了有段时间了，那些贵族们找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过我很高兴他们不是来骗我的钱的。
“今天的甜点是黑森林蛋糕，红茶也为您精选了东方最醇厚的茶叶。”
“谢谢你，塞巴利斯。”
我能干的管家将餐点盛了上来，虽然我吃不出味道，但依然感觉非常美味。
“今天下午将要拜访菲洛特斯侯爵，马车我已经为您备好了。”
“关于晚宴的准备呢？”
“我也已经安排下人们去准备了。”
“好。”
我吃了几口后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点了点嘴唇，细品一口红茶，单只是这散发出的浓郁香气也能将人征服了。
“塞巴利斯。”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叫他，他马上行了个礼。
“怎么了吗？”
“你有什么疑惑吗？可以尽管提出来。”
“……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双手握拳放在办公桌上，“你应该多少察觉到了吧？”
“主人就是主人，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伶牙俐齿。”
我轻笑了出来，站起身从他身旁走过。
“走吧。”
“是。”
这么机敏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我是假冒的，不过他还是老样子将管家一职做到了极致。
我那些防范他的措施一点用也没有，并不是因为他厉害，只是他从一开始就丝毫没有过加害我的心理。
究竟是为什么……我还真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去往菲洛特斯家的路很近，其实这个国家国土并不算广阔，面积差不多只有当时英格兰那么大。
但是它无法成为英国，我也不会让它成为。
马车的速度开始变缓，车门被打开，在那里站着的正是塞巴利斯。
“已经到了，雅门大人。”
“嗯。”
我是来和菲洛特斯交谈的，对方是个稍微有点顽固的人，不……应该说是变态才符合他的身份。
变态总有着自己的美学不肯退让，不过那是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像恶魔那样坚持。
特别是当我手上有他的把柄的时候。
“欢迎您，雅门大爷。”菲洛特斯很热情的在门口欢迎我，“您还是那么耀眼，善良如您连天上的繁星也自愧不如。”
“您真是说笑了，菲洛特斯侯爵。”
“我想今天会成为另阁下难忘的一天的。”
“希望如此，”我跟着他一起进门，“您知道我的记忆力不是很好。”
塞巴利斯在我侧旁跟随，我示意他在外面等我，他很听命令照做了。
“您有一个出色的管家。”
“我也是这么认为。”
我毫不谦逊的接受了他的赞赏。
“您会下棋吗？”
“当然。”
这里的棋，大多都是指西洋棋，和贵族们虽然没有一起下过，不过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亡命之徒的棋艺也意外的不赖。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人，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已经布置好的西洋棋，两张豪华的椅子对望，仿佛坐在那里的应该是两名雄才大略的军事家。
“请了。”
“请。”
一开始双方均是风平浪静，之后我打了一招狠棋，开始向他进攻，他游刃有余一一化解。我步步为营，暗含杀机。他渐渐有点吃不消了，有很多进攻都阻拦不了。
他的脸慢慢铁青。
“你——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我吃的他只有一个国王和皇后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凭着棋艺力压他，本可以十分钟内结束的这盘棋，我将它一直拖延到了现在。把皇帝留着最后，先把其他的将领和部下吃完，这是多么狂傲的态度，也是多么的无礼。
“人生就像棋局一样，您说对吗？菲洛特斯侯爵？”我停止了下下一步棋。
“简直荒唐，你到底想干嘛？”
“想想刚才的棋局你就能明白了。”
我先灭掉了他的八个士兵，然后毁了他的城堡，干掉了他的骑士，杀了他的主教。
“棋局……”
“我会在你活着的时候让你好好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剥夺你的一切后再杀了你。要继续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雅门，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才对。”
“确实没有。”我承认。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现在还能在洱典立足，背后的事情恐怕不简单吧？”
“这就不是你所要操心的事情了。”
“啪。”
我拿出一叠纸来扔在桌子的空余处。
“这是你的犯罪证据，顺便一提我是有备份的，所以你撕了也没用，对了，我还有人证。”
他有些犹疑，手慢慢靠近那些纸张，拿起来，只是看了第一张脸色就变了。
太阳已快落山，黄昏的余光很难照进这间屋子，我们只能勉强看见对方的脸，四周的物品都被黑暗掩埋。
“说出你的目的吧。”他异常的冷静，把手里的那些纸放在一旁。
“不急，现在还不能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暗笑。雅门，你还是那么愚蠢，如果证据就能让我入狱，我现在大概早就被处死了，对吧？”
他默不作声，不过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我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继续说道。
“菲洛特斯，”我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只是准备了这些便就来和你谈判吗？”
“或许你可能不知道，不过若是你知道就更好办了，你知道西西莉亚公主的现状吗？”
“这和公主有什么关系？”他终于肯开口了。
“公主现在不在宫殿里，而是被绑架了，你知道吗？”
“虽然国王不在乎公主的生死，但是为了皇室的声誉，他不介意把这顶大帽子扣在你的身上。如果在你这里找到了公主的线索，他们不介意更深入调查，这个时候我再上书告你一状，你认为你还有机会保持你的贵族地位吗？”
“你这家伙是谁？”他看我的眼光瞬间变了。
“谁知道呢？”我看着眼前的西洋棋，又下了一步，“该你了。”
“……你想做什么？”
“乖乖跟我合作，不然我就杀了你，元老院还不至于为了你以身犯险。”
“你想污蔑我？”
“到时候证据确凿，我的信誉可比你高多了，再加上这些前科。菲洛特斯，我想弄死你很容易，不过我现在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些利益，利害分明，要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吗？”
“……我才知道你是个疯子。”他的面额青筋暴跳。
“这么说太片面了，你要投降吗？”
我看着桌上的棋局，两个王被一群士兵围死，不论怎么下都没有翻盘的可能。
“魔鬼……”我听见他暗自唾骂着我。
好吧，我也算得上是魔鬼。
“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终于放弃了，瘫在椅子上问我。
“在这张单子上签字。”我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接，我嘲弄似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纸。
“嘁，”他咂舌接去，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把纸拍在桌子上。
“你是认真的吗？”他浏览全文后问我。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这么多东西……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菲洛特斯，”我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很愉快的答应我的。”
“你那些骗人的话对我根本不起作用，你只是想骗我把地盘拱手让人罢了。”
他笑了出来，仿佛自己预料到了一切。
“我来找你的理由很简单，”我把最后的皇后和国王也给吃掉，“我不喜欢杀人，所以才会陪你耗费这么长时间。”
没错，我不喜欢杀人，我对血液和尸体充满了厌恶。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杀。”
我冷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如果条件再低一些我大概会答应的。”
“能有多低呢？我可没有找你要这栋房子，至少这些你还是有的。”
“看来你是不会给我退让的机会啊。”
“你明白就好。”
“我答应。”在犹豫了许久后，他选择了妥协。“至少可以保住这条性命，我为什么不肯接受呢？”
“我喜欢聪明的人，”我拿出备份的单子给他，顺便将插在一旁的毛笔也给他，“来吧。”
他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虽说如此，我也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尤其是那些小聪明。”
我把签好名的单子收好，语气浓重的告诫他不要干傻事。
“事情结束后，我就可以得到解脱了对吗？”他忽然问我。
“啊，当然。”
不过我也不介意让你早日解脱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