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师傅和我一起回国,他以家长的身份帮我办好了大部分手续,在这之后便离开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也没有联系的方式。后来我才得知他患有脑癌,本来他打算就这样放任下去等死,但为了兑现当初和我许下的承诺,熬过了各种手术和化疗。奇迹,或者说理所当然,他的病治好了,这个时候我不禁感叹——真不愧是[死神]啊。
就算是为了师傅他老人家,即便是之后遭到了核聚变打击,我也没说再去寻死了。我们师徒俩就是这样相隔万里相互扶持过来的。
但是,当然,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回国后不久,我本想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安顿,结果刚买的房子第二天让人给烧了。
为了坚持我普通公民的形象,我去警察局报了案,这个时候要是再自己去解决肯定又会有一大堆麻烦事。
他们问我的名字,我的那个户口便有了作用,然后他们又问我的亲人在哪,我的回答是——早就死光了。
警察们看我的眼神有些诡异,但其中有个人不同,他流露出的是同情的神色。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纵火犯的。还有,我想问一个问题,你现在应该没有住的地方了吧?”
住的地方……该死,他算是问到关键上了,那个房子是师傅帮我办的手续的,未成年的我现在根本是寸步难行不是吗?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他又开口了:“你要不要?试着来我家里?”
“哈?”我皱了皱眉,认为自己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为什么我要住进你家里不可?”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没有住的地方了吗?”
“可这和你说的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是来寻求住所才来报的警吗?警院什么时候改成孤儿院了?”我嘲讽道。
“喂,我说你这小子别太得寸进尺了,我们警长好心收养你,你就这么对他的?”旁边的一个人先看不下去了。
如果我现在身上有枪,我一定会指着他的脑袋让他闭上嘴。
“荆云,闭上你的嘴。”眼前的这个男人,怒吼声传遍了整个警院,似乎是被震慑到了,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他又突然转变态度,连我都不禁为此一笑。
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不需要考虑,我还没有堕落到一个人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的地步。”
“那……至少告诉我,你今晚准备睡哪。”
“也是,毕竟现在也入冬了,睡外面公园的长椅上还是难免会冷……呵呵,算了吧!比起我你还是多操心操心那个纵火犯吧,谁能保证他没有下一次呢?”
“这个我们当然会重视,但是你我也不会不管。”
“管我?怎么管我?抓起来丢到孤儿院里?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当然不会,”他笑了两声,是我很久没有听过的爽朗,“你说你叫柳墨,刚好我也姓柳,你就来我家住,直到你想离开为止,如何?”
姓柳?那还真是有些巧。
“柳警长,”我站起身,因为对方坐在椅子上,我现在高出他一截,便冷眼俯视着他,“谢谢你的邀请,但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
说罢,我便走出了警局,柳警长虽然喊了我两声,但终究是没有追上来。
我可不想和任何人牵扯上,更不想牵扯到什么事件中去,我这次回国,不是为了重蹈覆辙。
趁着天还未黑,我在河边搭建了一座小屋,因为时间有限,也只能造的和扩大版的狗窝一样。
“先把床给买了,屋子挡不了多少寒风,被子必须选厚一点的才行。”
我算计着这些东西,拿出手机搜索起来,期间一个人影慢慢向我靠近,我假装没有发现继续找着我想要的东西。
“你就住在这里吗?”
“嗯?我想暂时应该都会住在这地方了。”
不出所料对方正是柳警长,此时的他拖去了警服换上了便衣,但眉宇间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你来找我干嘛?”我接着问他。
“对你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他说着走到了我刚造完的房子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我没想到你自我生存能力这么强,这可不像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啊。”
“这个年龄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我略带嘲讽的问他。
“好好的上学,快乐的玩耍,身边陪伴着他的是父母和朋友。”
“我觉得……这些并不适合我,那景象我甚至连想都想不出来。”我摇了摇头。
“何必非要停留在空想呢?我们可以去亲身体验,一开始你肯定会不适应,但是我的这个家欢迎你,我的妻子还有孩子,也都会支持我做的决定。”
“真的……不太适合我,柳警长,您别再劝我了。我一个人活得下去。”
充满着温暖的巢穴,这可不是赎罪之人该待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想再毁了一个家庭。
“柳墨同志,”柳警长突然叫住了我,而且竟然对我用敬称,以同志相称。“我想请您协助我们的调查。您既然是纵火犯下手的对象,那就很有可能会被再次盯上,身为警察,我有权保护您的生命安全。”
“这算是非法拘留了吧?”我丝毫没有动摇。
“你有权上报上级,但我还是希望,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希望你去我的家里。”
无意义的坚持,无意义的劝告。
如果小小一个纵火犯都能杀了我,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那我就……暂住一段时间。麻烦您了。”我的性格致使我没能逃过这次涡流,内心还有的一丝希望在作乱,剩下的则是我强烈的复仇之心。
那可是我刚买的房子,该死的家伙真会给我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