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会议终结
「电话打完了吗？」
「恩。」
「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没什么。倒是和也哥你，和尸体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脑子没问题吧。」
「啊~真失礼呢。你一开始就知道小弟他活不了吧。」
面对我的询问，龙也紧闭的嘴唇，在沉淀了几秒钟之后才打开——
「…沉溺者就算没有人出手最后也会自我毁灭，尤其——已经那样的程度。」
「是吗…也好，对于小弟而言，死亡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怎么了？」
「他啊——他的母亲死了。」
「…母亲…吗？」
「这可不是用来敷衍的东西，龙也..看看这个吧。」
「照片，谁的？」
「从他的衣服里面找到的，这应该就是那孩子的母亲了…直到看到照片我才知道，照片里的这个女人也就是这次连续杀人事件的第一个受害人。」
「从受害者转为了加害者…还真是…」
「呼~~~不仅仅是这样，从现场留下来的武器就可以知道那个他唯一杀死的男人就是这次杀人事件的开端，被人称为杀人鬼的将死去的妄想者。」
「那么这也算是报仇了吧——所以才无论如何也变不回来，因为如果复仇是支撑他的人性的基石，那么仇人死去的话，剩下就只有杀人了。」
「复仇…我想那称不上复仇，因为对于那孩子来说真正让他感到仇恨就是这个世界吧，而亲人的离开才是他彻底堕落的原因，即使杀死了夺去自己母亲生命的凶手，对他而言也只是一种发泄——杀人只是那个笨蛋让自己忘记悲伤，记住仇恨的方式罢了。」
「可是，他依旧沉浸在这种方式里面，不是吗？忘记悲伤，也许吧，不过比起所谓的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自己吧，沉溺者是以个人的意志去杀人的异类，用杀人来宣泄自己的感情…哼，那种方法说穿了就只是自我逃避而已，失去一切不应该是自我放逐的借口。」
「也对哦，一切的因果都归于自我…不过，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龙也你也学会说教了呢？」
「...只是因为和也哥你一向是个大笨蛋的关系。」
「…噗~~哈哈哈，算了，别扭的寒暄还是打住吧…说起来，你对于正体不明有什么看法呢？」
「和也哥，请不要随便提起这个名字，它既是『杀之名』，又是『诅咒之名』，也就是禁止事项。比方说那个吧，和也哥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那把作为凶器的小刀上有着凶手的血迹，也有被害人的血迹，可是为什么偏偏没有手指划伤的他的血呢？」
「对，这也是我直到最后都还有的疑问。」
「很简单，抹去血迹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而且对方也不需要那么做。答案很简单——每一个『诅咒之名』被诅咒的地方都是不同的，而正体不明..被诅咒的地方就是他们自身的血液。」
「血液？」
「没错。被诅咒的血…所以即使没有血液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厄？原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啊。」
「应该说是没有人知道，除了正体不明一族他们自己——要知道真理那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得到正体不明他们的血液，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不要忘记了，哥哥，无论多么诡异，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东西。」
「恩..说的也是呢。」
「啊~~~~真是的，都是和也哥的错，害得我也说出那个讨厌的名字了。」
「呵呵，抱歉抱歉。」
「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要出发了。」
「要走了吗？」
「是的，有一件我要去做，不，非做不可，早就应该完成的事情在等着我。」
「是吗，那么就加油去做好了。」
「和也哥…」
「怎么了？」
「虽然我对那个凶手说过他的程度不够，可是实际上5年前我自己也差点成为了沉溺者，所以后来也有人曾经对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半吊子的杀之名。」
「那么，现在呢？」
「现在是一样的，我依然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半吊子，只不过过去的我没有发觉，但是现在…和也哥…至少我想我找到了什么必要的东西。」
「诶~~是吗？」
「对，就是这样，那么再见了。」
「啊，再见了，我永远的弟弟。」
时间是深夜，一直坐在地上和尸体依偎在一起的我，既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因此而毁灭。
相反，就犹如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般——静待时间的流逝。
回过神来的时候，龙也已经在我的身边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好像女孩子用过的手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他的样子，我猜想结局似乎还不算坏——所以我把我刚才遇到罪的事情率先告诉了他。
最后产生了上述的对话——
说起来，他——似乎流过泪了呢…
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龙也，我心想，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无论如何，我至少应该在心里感谢一下那个在医院与龙也交战的人。
5年前的他失去了家，失去了应该有的大部分感情。
现在，他也应该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吧。
？
「那么检查开始吧。」
我率先打破了客厅中的沉默。
毕竟，真理真理子作为一个外人的存在如果不发挥作用的话也说不过去呀，不仅违逆了自己的原则，而且也对不住真理这个杀之名。
「厄，好吧，那么请吧。」
听到我的话，一开始围在少女周围的家伙们都各自散了开来，对于他们而言杀之名果然还是很恐怖的存在。
说起来，我还没有说过我为什么在这里吧。
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一样，我是为了检查而呆在这里的，所谓的检查本来是医生的工作，不过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找到我的吧。
因为真理一族研究各种事物，作为其中一员的我，灵魂——就是我的研究方向。
当然，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看到灵魂。
听起来很奇怪，本来嘛，灵魂这种东西连有没有都是一个让人觉得难以开口的认识，而我却可以看到——其实不只看到啦，不过差不多就是了。
更何况，我用我的能力为我自己在杀之名所在的黑色的世界，还有财阀支配的世界中，有着一定的信用。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不过毕竟那也是信任的一种。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我必须检查少女的灵魂是否完整。
爱丽丝工坊，是使用人工的技术来创造出下一代的，利用家主的血脉来衍生出生命的韵律，然后在那些被称为继承候补的孩子差不多身体足够承受的时候，通过改造，药物各种手段让下一代有着更加可怕的能力，并不是指杀人的才能，而是作为财阀的能力。
本身就是在人工的条件之下出生，再加上后天的改造与培养，完美的人类，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样。
所以每一个继承候补小时候就好像公主王子一样，完备的教育，还有一流的生长环境，但是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其他都不会变，只是他们自身就会变得更加聪明，也更加无情。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完美地改造，药物也好，基因的改动也好，对人体都有一定的副作用。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好比是感情，很多爱丽丝都像是人偶一样，只有在他们继承工坊之后改造才会停止。
所以——检查是必然的，历史上就曾经出现过由于药物过量还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导致继承人完全失去感情成为植物人结果只有重新培养的例子。
不仅是身体需要，心理也是必要的，对于那些好像竹条上的藤蔓一样依附在爱丽丝身上的虫子来说，情感是无所谓但是却是必要的。
本来这个工作以前都是他们自己这边的医生来完成的，不过这次为求妥当才找到了我，那种什么对家主不满的应该只是传言吧。
总而言之，我的工作就是查看少女是否还是一个健全的人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健全的灵魂寄宿在健全的肉体上嘛，灵魂完整也就是不失为一个合格的人类。
哼，这算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育成类型的游戏，所谓的个人意志还真是容易被看清的东西，明明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却依然想要已经破碎的东西不被彻底地毁灭…
「哼！」
一想到这里，我带着一丝冷笑，缓缓走近人群中间的少女。
而在整个过程中，我注意到努欧.爱丽丝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如奇迹一般出现的女儿…..他的样子就好像站在傍观者的角度看一副画一样，到底在想什么呢？
算了，这与我无关，既定事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箭头，我只需要做好被拜托的东西就可以了。
「OK，没问题。」
装装样子看了一眼少女，我自信满满地用整个大厅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宣布这个消息。
「啊，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这是上天的保佑啊。」
「是啊，又一个伟大的爱丽丝诞生了！」
「公主，啊，不，家主大人您一定累了吧…」
啊~
啊~
啊~
真是皆大欢喜的happy end…恶心。
为了不被那群虫子影响自己对于人类的判断，我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首先是靠着墙壁的不合群的小子，脸上刻着一个数字，6，看上去似乎就散发着危险，或者闲人勿近的气息，此时的他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似乎那里正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然后是美丽的少女，被那样一群苍蝇一样的生物围着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我想这才是财阀之名的本事吧，而且另一方面刚刚通过观察少女的灵魂我发现，虽然她的灵魂很干净也很健康，但是却在颤抖，说不上害怕，也说不上高兴，更谈不上兴奋。
是悲伤？
…
接下来，我注意到了最后一个人——还是那副样子，此时的结局与他无关吗？
我想不会，就算是摆出那副平静的姿态，我想也没有人会忽视这个男人的存在，更不要说他现在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看——用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出去。」
「混蛋努欧，你现在已经不是家主了，竟然还敢…」
「出去。」
「诶，爱丽丝大人您…」
「没听到么，几位？你们的公主在发布她成为当家之后的第一个命令哟，这就要违背吗？」
我这个路人为了故事的进展不得不在这里起到一定的作用，带着所有的人群，不，是一些被浮华给蚕食了的垃圾连同一点用处都排不上的保镖们——离开了。
而在离开那道巨大的门扉之前，我还特意望了里面一眼，少女，杀手，还有那个男人，此时此刻第一次挂上微笑的男人——
「….爸爸…. 」
听到这个一直以来似乎都已经忘记的称呼，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咔嚓——
然后举起了藏在轮椅中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女儿——会议结束。
23.死亡意志
？
爸爸。
爸爸。
爸爸。
？
妹妹是什么？
家人。
姐姐呢？
家人。
那么爸爸呢？
….
最喜欢爸爸了！
？
…又和六景家的小鬼们玩了吗？
恩！和也哥也好，龙也哥也好，可有意思了！
是吗？
？
爸爸，今天见到一个奇怪的人。
谁？
….
那是月亮吧。
？
是时候了吧，家主大人，三位小姐的身体应该已经可以承受了。
….
爸爸？
…..
…..
…..
……爸爸…父亲大人…
我的名字？努欧.爱丽丝。
我的名字？艾恩斯.爱丽丝。
我的名字？兹娃艾.爱丽丝。
…..
…..
感情没有了，不是舍弃了，而是被剥夺了。
是谁？
是我？
不，才不是我，是爱丽丝。
所以…
？
真理真理子一个人站在海边充分享受离开那个喘不过气来的地方带来的悠闲时光，白大褂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很合适，不仅显出真理子消瘦可是却健康的体态，而且雪白的皮肤配上白色的外套看起来就好像融为一体一样。
「死了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真理子回头对向自己走来的六景龙也说道。
「恩。」
「那么，她呢？」
「她说要自己一个人呆着。」
「哎呀，作为骑士真是不尽责呢，人家公主应该还是希望有人陪着自己的。」
「…我想她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流泪吧。」
「诶~~~果然是青梅竹马呢，真是了解。」
「你早就知道了吧，死神代言。」
「哎呀，叫人家的外号是想和人家对决吗？」
虽然嘴巴上那么说，不过被海风吹散的头发随着微风摇摆粘附在脸上的真理子却显得很妩媚。
「我并没有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生命随便扔掉的习惯。」
「捡回来的生命？恩~~~原来如此，那场战斗就好像是玩耍一样吧，我那个笨蛋后辈可是对于那样子无法尽兴的战斗很不满呢。」
「然后今天的事情你也是从他那里听说的吗？」
「呵呵，谁知道~」
发出『呵呵』这种笑声的真理子看起来足以迷倒很多雄性，不过龙也应该是例外的，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苍月…」
记忆中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好像立刻就会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平静之下有着疯狂的男人。
「苍月？哎呀，竟然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呢…不要摆出那种要吃人的表情嘛，苍月的确只是他的名字，虽然月之名与他们的称号通常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他好像是特别的。」
「是吗？」
「所以，一场不尽全力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意义的。」
听了真理子的话，龙也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另一边可以看到虚伪尽头的大海。
「对我来说那场战斗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恩~~~这样啊，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整个事件了吧。」
「苍月没有告诉你吗？」
龙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真理子嘟起嘴巴有点生气地回应。
「哼~~那个混蛋后辈就说了什么就拜托前辈你了这种话啊！哎~~~我的作用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是路人来说比较合适，明明人家很想知道啊~~」
「了解了，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跟我战斗的吧。」
「嘻嘻~~真理子小姐对想要的东西有着一定要得到的坏习惯啦。」
龙也喉咙里先是好像有一根难以下咽的鱼刺，然后为了正常地说话，伴随着喉管的蠕动，又好像喝了圆润的牛奶一样，咽下口水。
「『毁灭爱丽丝』，当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是那么回答的。」
「想要毁灭一个财阀呀，这种事情办得到吗？」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就可以，因为他是家主，在爱丽丝工坊，家主的命令是绝对的，被改造出来的完美的人类绝对会带着爱丽丝工坊一直辉煌下去，爱丽丝工坊的关系者都是那样子相信的。」
「但是如果所谓的当家主有着想要毁灭事物的冲动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摆在努欧.爱丽丝面前的有两个难题，第一个就是今天出现在继承会议上的那些人，他们是爱丽丝的分支，也是依附于爱丽丝的代表，他们虽然无法违背家主的命令，可是他们在爱丽丝工坊中就好像长老院一样的组织，因为他们有着贯彻爱丽丝传统的职责与义务。」
「不过，那群蛀虫的实力和那个男人差得很远吧。」
回想起那些挂着无懈可击笑容的苍蝇，真理子不禁皱起了自己好看的眉毛。
「确实如此，不过如果努欧他想要毁灭爱丽丝，那么他只要使用自己的权利作出错误的决策就可以了，如果他依然是家主的话。」
「啊！」
「没错，两个难题，一个就是他会被自己的女儿继承，而显然，他的女儿不会毁了爱丽丝；而另一个就是，即使他宣布他不会让位，那么那群人就一定会跑出来反对，在爱丽丝的规则这一方面，他们甚至有着像监管者一样的范畴——这个时候就不单纯是实力的问题了。」
「不过，要消灭所谓的反对声就他来说很简单吧。」
「时间——消灭一个或许很简单，那么其他的呢？如果不一下子将所有反对他继续继承爱丽丝的人消灭，那么——等待着他的就是另一套传统了。」
「啊，我知道，破坏财阀的规矩是很严重的罪，是吗？」
「罪…哼，对于财阀本身而言那是无法原谅的恶。」
「所以他才要趁这次会议把那些人聚集起来然后一网打尽，而且还要顺便杀死最后的继承人。」
「没错，用一种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都可以听到的方式。」
大厅的窗户呀…那里确实是一个特等席了，不过最后却失败了，因为少女还活着。
「爱丽丝她其实一直装作失去了感情，实际上她只是不开口说话而已。说起来，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连自己也一起杀死，一开始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已。」
（而且是一个人…）
「谁又会想到那家伙会那么疯狂呢？这样子的剧本…」
「没错——」
看着近在眼前的大海，龙也肃穆的样子好像回忆起了那个时候的情景——
「…我上船的事情连那个男人都不知道，而且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知道了那个炸弹的存在——为了让他大意，所以我在爆炸发生之前就让船长让她还有全体人员撤离，用救生艇才来到了爱丽丝岛。」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来晚了呀。」
「与其说晚了，不如说正好。」
「不过，努欧他..没有任何抵抗吗？」
「抵抗？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地用手枪指着爱丽丝——普通的手枪而已，在我眼里就和玩具差不多…最后根据他的希望，是…用那把手枪了解了他的生命。」
「是吗…到头来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干掉了呀，可是说起来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想是因为害怕吧。人类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与大脑的机能都会有所下降，所以爱丽丝家族规定每一任家主都必须在40岁的时候退位，而且放下一切权力。等待着上一任的命运完全是由继承者决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但是…有人应该不会同意你这种猜想哦。」
这时候犹如银铃一样的声音从龙也的背后传来。
「…爸爸，没有疯，也没有害怕。」
「欧…」
「龙也哥，看看这个。」
「这是？」
「你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眼泪，流不出来，结果，只好到处像小孩子一样发泄。」
「然后这就是公主你的战利品吧。」
「…那是在爸爸的衣服口袋中找到的。」
落在龙也手里的是一个有着黑色封皮的本子，页边的褶皱好像在告诉他人自己的年龄与功劳。
「日记吗？」
「…恩，爸爸的。」
薄薄的纸片上到底记载了那个疯狂的男人的什么呢？
而且，看少女的样子还有略带哭腔的声音，那上面也许写下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
……….
XXXX.XX.XX
我失去了足以支撑身体的双腿，那是自己的亲人干的，神经被彻底的切断了，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我也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我的血还是我的眼泪，因为一同被切断得还有我连接心房的血管。
……….
……….
XXXX.XX.XX
我的三个孩子都出生了，时间上相差的秒数让她们足够使用姐妹这样的称呼。
那是3个发色，瞳色都一样的女孩子，仿若太阳光芒的金色头发，还有我们生活的星球的湛蓝色眼睛。
作为人工产物，她们的美丽毋庸置疑，而这样子的孩子在那群苍蝇眼里就是完美的继承人，或者说完美的人偶。
而在我的嘴巴里呢，她们的称谓是——女儿。
明明只是有着我的DNA的人工制品，不过她们身体里面也的确寄宿了我的血液，那是被称为血的羁绊的无可替代的——家人。
但是，她们到底几岁的时候可以承受所谓的改造呢？
那个时候，她们或许就会失去自我了吧，就和我一样。
看着巨大容器中的3个婴儿，容器壁上我的影子似乎也出卖了我摇摆的内心。
…………
…………
XXXX.XX.XX
可以了。
那群人那么告诉我。
女儿们的身体已经达到即使被改造也不会有任何闪失的程度了。
改造大脑，改造身体，然后失去感情。
爸爸？
发自内心的称呼我也再也听不见了吧。
为什么？
是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成为了家主之后，我失去的什么东西似乎又回来了，而且带来了某种让人憎恨的感情…
………….
………….
XXXX.XX.XX
根据数据显示，3个人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是最有能力的继承人，她将在不久之后就继承爱丽丝工坊。
而其他两两个则将作为失格者被抛弃，被杀死。
这就是结局了吗？
死亡。
哥哥？
再也听不到了。
死亡。
爸爸？
再也听不到了。
死亡。
为什么？
是啊！
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而在那个答案的尽头…
………….
………….
XXXX.XX.XX
今天我对着六景机关出来的那个杀之名下达了杀死她们的命令。
…..
这天我决定杀死有所牵涉的机关背叛者。
…..
已经死了吗？
她们…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了…
那么接下来呢？
………..
………..
继承会议是最后一步了，是剧本最终的终幕。
来吧。
来吧。
船上的炸弹已经安置好了，只要爆炸的话，那么在船上的人都将死去。
死了…
是的。
我要杀！
我要杀！
我要杀！
我要杀！
我要杀！
我要杀！
你们都死吧！
作为我女儿死亡的祭品，作为爱丽丝毁灭的贡品！
啊~~~~~~~~~~~~~~~~~~~~~~~~
…..
…..
日记越到后面，字迹就越疯狂，好像随意飞舞的龙蛇，后面的纸张更像是被作者撕扯过一样，无数的死亡，无数的杀人，但是无论这些有多少，都掩盖不了日记最后还留有笔墨的地方——
在那个已经褶皱的地方，用颤抖但是却出奇工整的字体写下了，『我想死』这3个充满绝望的答案。
「他是沉溺者哦。」
在看完这个日记的时候，时间仿佛就定格了一样，连声音都无法逃离这个怪圈。
而最先打破这个空间的人就是真理真理子。
「你说…沉溺者？」
「没错，不要忘记我可以看到人类的灵魂，那个男人的灵魂可是相当有趣的，怎么说呢，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沉溺者了，而且还是属于那种救不会来的那种。只不过…我想他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才会选择用枪指着自己的女儿。」
「然后没有抵抗地被杀死吗？」
最后，连那个总是微笑的美丽女人都不禁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有些时候，答案这种东西还真是绝望。
沉溺者明明是以杀人作为自己的本能，可是却依然可以做到以自身的意志选择死亡。
「我想是的吧。」
努欧是悲剧的，失去感情的岁月里是人偶，在继承的过程中，又因为找回了少许感情的亲人给砍断了双腿。
成为了家主，有了新的家人，可是没多久自己的女儿就失去了感情…
爱丽丝工坊的悲剧不断地重演，而这悲剧背后的罪魁祸首就是爱丽丝工坊本身。
所以要毁了它，可是如果要毁了它就必须杀死自己所有的女儿。
「你会毁了爱丽丝吗？」
少女带着悲伤的表情无言地摇了摇头。
只有靠自己依然还是家主的时候，靠只有自己手握所有的权利的时候，这样子的情况才可能达成。
但是，他最终没有做到。
因为，他真正的愿望是死亡，因为，他还爱着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希望可以终结自己这种犹如轮回一般的悲剧。
「爸爸~~~呜~~~哇！」
海浪拍击海滩的声响，搭配上少女的哭声，就犹如为那个还倒在别馆冰冷地板上的男子演奏的镇魂曲。
当一个人死亡的时候，有人为他哭泣，有人为他哀伤，不论他的生前是喜剧抑或是悲剧。
「…我想这就足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