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睁开双眼,然后合上。
再睁开双眼,再合上。
一连试着几次,我才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境。
眼前的情景的确是真的,真实地存在。
无论是地上的血液,还是碎裂的身体,到处飞溅的肉块,弥漫的异味。
这些都是真的。
无误。
所以,我发现了尸体。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连续问了自己3次怎么办。
最后,我选择了沉默。
?
「早上好,弥海同学。」
涟桐叶子爽朗地对我问早安。
「早上好,弥海同学。」
「早上好,弥海同学。」
「早上好,弥海同学。」
「早上好,弥海同学。」
「早上好,弥海同学。」
「早上好,弥海同学。」
这句话犹如回音一样不断地萦绕在我的耳边,就如同夏日里惹人厌的苍蝇一样。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脸部开始发热,胃部的绞痛开始折磨我的身体。
最后——
「啊~~~~~~~」
视线模糊——
朦胧中似乎看见了叶子那副美丽的脸庞开始崩溃。
?
「啊,你醒啦?」
尽管脑子还是很模糊,就好像里面灌上了水银一样,我勉强抬起了眼皮。
无力使用自己的脖子,任凭眼球跟着感官行动,我看到了镜燎夜。
就好像是深闺里的大小姐一样,正经地双腿并拢坐在床边,虽然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不过少有的表情波动依然还是让人感到安心。
「恩…」
你在校门口晕倒了…是涟桐同学把你送来医务室的。
涟桐…啊,对了,涟桐叶子。
我的视线再一次开始模糊。
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
「她,还活着,是吗?」
「常识而言,是的。」
「…. 」
我没说话,似乎身体又一次开始发热。
尸体。
尸块。
肢解。
涟桐叶子。
弥海静。
双手仿佛要扼死别人一样紧紧攥住白色的床单,我的视线里面仿佛又出现了早晨的情况。
然后,不知道从那里来得力气,我伸出手抓住镜燎夜的放在膝盖上的手,冰冷光滑的感觉没有让我清醒。
不,实际上我也不愿清醒,我只是想要大声吼叫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
映在镜燎同学瞳孔中的我脸部开始扭曲,只剩下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
我知道啊,我知道,可是…
「告诉我,告诉我,镜燎同学,为什么…明明死了,明明死了,人类怎么可能在那种状态下还活着呢?馁~~镜燎同学也看到了吧,馁~~告诉我啊,怎么可能,这种事情,说话啊!」
气急败坏的自己已经抛弃了理性,挣脱枷锁的人类就好像野兽一样。
我竟然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镜燎同学的肩膀,我想我已经用上我全部的力量,感觉那双柔弱的肩膀可以瞬间就被我撕碎一样。
而另一边呢?
我的眼球凝视着镜燎夜,她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姣好的嘴唇最终吐露出了话语。
「冷静一点。」
紧接着,我只是感到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敲打了,然后又一次晕了过去——
?
「醒了吗?」
「恩…」
似曾相识的对话,可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的确对镜燎同学作出了过分的事情,而且镜燎同学似乎也帮助了我回复理智。
「对不起。竟然对镜燎同学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用在意。」
那样回应着我,镜燎夜的表情罕见地松弛了下来,仿佛是强迫自己一样挤出了笑容。
「那样子的情况谁都会这样。」
「是吗?」
我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平躺在床上。
「那么,她果然还活着。」
「恩。」
活着。
身体的机能还在,可以说话,可以行走,可以暴言。
就是这样活着,涟桐叶子她好好地活着——接受不能!
「镜燎同学,那天的确看到了吧?」
听到我的询问,镜燎同学也看上去很困惑。
「或许我看错了吧。」
那样说着——戏言。
看错了。
不会的,血液,内脏,肠道,手脚,细碎。
没有任何看错的借口才对。
只是被活着的东西给欺骗了,没错,不是看错了,而是无法承认看到了,看到了还活着的人的尸体,仅此而已。
「呼~~或许吧…谢谢你,镜燎同学。」
我最后那样说道,既然镜燎同学都那么说了,那么我也没有理由去否定什么了,而且刚刚还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除了好好反省之外,我已经没有资格让镜燎同学再照顾了。
「不用。」
面无表情说出这些话之后,镜燎同学就告辞了。
「请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才对。」
转身,然后离开。
「恩,我会的。」
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呐,镜燎夜,恩,决定了,我以后就用夜这个美丽的名字暗地里来称呼镜燎同学了。
表面上还是算了,冰冷的镜燎同学,不,夜,估计也不会同意,而且我自己说出来也感觉很害羞…
那么,现在该做什么呢?
好好休息…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碰到了谁可以不去多想,谁可以好好静下心来休息啊!
明明看到的东西,可是之后却要否定,不行,绝对不行。
我,弥海静一定要证明给那些人看,我看到了,涟桐叶子的尸体,她才没有活着,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
可是,该怎么做呢?
像刚刚对待夜那样子的做法显然是不行的,这件事情一定有关键的地方需要搞清楚才对….
啪嗒。
就在我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开门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而我也顺势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来得人是——涟桐叶子。
?
作为普通人的正体不明.罪带着一个不普通的蓝发家伙总算是来到了一家熟悉的医院,一路上罪除了负责带路之外还必须不时照顾身为路盲的蓝发男子,这让罪感觉自己好像对方的保姆一样。
「啊!真是倒霉!」
这样子的叹息声已经发出很多次了,可是蓝发男子并没有那么好心依然顾我地东张西望而且很容易地就会离开原本的路径。
(这家伙从小到大到底是如何成长得还真是有些让人在意。)
虽然那么想,不过罪还是因为一些连自己都讨厌的原因希望带着那家伙去医院,所以只好一边和对方聊天一边走路,这样子就可以两个人一起到医院。
(啧~真是恶心的想法。)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吗?」
「对,名字,不要和我说你没有名字。」
「我叫…恩~~该用哪个好呢?」
「快点说呀,听不清楚。」
「你就叫我七炎里真就行了。」
「是吗?明白了,那么里真,听好了,我们现在要去得是这座城市里面最有名的医院,知道吗?」
」恩…啊,是最大的那个吗?」
「啊~是的,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七炎里真一直强调自己在这座城市最大的医院里面有熟人,不过却完全说不出医院的名字还有前往的路线,话又说回来,其实罪本人也只认识这一家医院而已。
….
为什么头发是蓝色的?
吵死了,染的啦!
…..
你是路盲吧?
杀了你哦!
……
啊,对了,你的伤是装出来的吧。
哦咳咳~~怎么可能,我现在可是身体难受的很!
……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到了一家从外面看过去就充满气势的医院。
「那边的大楼怎么了?」
还没有进去,七炎指着一个正在休整的病栋那样问道。
「啊,那个啊,几个星期前,晚上发生了地震,所以才这样子的。」
「诶~~是吗?」
地震了可是只有这一栋大楼有问题,难道不奇怪吗?
虽然罪的心理那么吐槽,不过,七炎里真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于他而言来这里的目标只有一个。
?
「恩…名字是…XXX。」
护士小姐听到了这个名字,竟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下流东西一样两眼发光,扶着脸颊。
「X医生的话,是在2L的…」
「好的。」
连感谢的话语都漏了,七炎抬脚就准备过去,而他身后的罪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并不是因为担心七炎连地方都找不到,真要说起来,只是因为在进入医院的时候,罪就敏锐地感到了一股与酒精同等的怪异气味。
(哼,是个麻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