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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桐叶子一个人安静地走在回教室的长廊上,脑子里不断闪过一个人的脸——弥海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那个平时有些文静的少女露出那种表情——
害怕,恐惧,担心,冲动。
那种表情给人的感觉叶子只有在一种人的脸上见到过——
电视上被捉到的杀人犯。
虽然被捉到了,可是依然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别人,流露出想要杀人的冲动。
明明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的表情,但是叶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虽然不一样但就是那样子的想法。
而且对象还…
不明白,不知道,无法理解。
不仅仅是弥海静,应该说涟桐叶子本人也是。
痛苦难以回忆起来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虽然表面上还装出平时那种乖乖的班长的样子,可是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如果说只是单纯地忘记的话,那么也太奇怪了,一天的记忆或许还好,但是对于叶子而言,一失去就是失去了几天的记忆,连自己有没有回家,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完全忘记了…不知道,对于事实竟然发生了难以认知的情况,再加上弥海静的样子。
「啊~~好烦呢..呀~」
一声很短暂的娇呼,搭配上脸部传来的触感,倒在地上的少女转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因为两件烦恼导致了叶子卸掉了往日辛苦构筑起来的沉稳,竟然在走路的时候撞到了人。
接触地面带来的冰冷,还有脸部因为撞击以及害羞的双重灼烧,两个相反的感受让叶子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大脑却难以对现状作出反应。
「啊,对不起,没事吧。」
还是对方先说话了。
那是一个带着少许沙哑的男性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恩…还好。」
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在心里埋怨自我的同时,叶子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撞倒自己的人——
「果然是涟桐同学吗?」
话语中透着欣喜,眼前是一个认识的人,光谷爱织,转校生。
这段时间出现的转校生可以说都很特别,无论是容姿秀丽的谜一样带着冰冷表情的镜燎夜,还是另一个从来不开口说话的同学,最后就是眼前的光谷爱织。
很有名,第一天开始这个名字就被人开始被谈论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长得不俗的高中生,而且他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对一个女生告白了——
涟桐叶子。
「还真是巧呢。」
「额..是呢…」
叶子当初拒绝了对方,这是当然的,因为叶子并不是很喜欢那种相信一见钟情或者说看一眼就说喜欢上的轻浮的男子。
可是现在却被那个向自己告白过的轻浮的男子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真是…
怎么办啊~
少女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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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候晕倒,然后我在保健室整整呆到了中午才回去。
接下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上课。
作为日常,作为高中生。
即使别人问我怎么回事,我也只是回答和那时候一样的答案——虚伪的答案,不,应该说是掩盖恐惧的答案。
和涟桐叶子坐在一个教室中上课让我感到深深的害怕。
尸体,被切成块的尸体。
血液,四散的血液与器官。
不,不敢再想象了,那时候的情景只要一想起来就让我觉得恐怖。
还是说,真正让我惧怕得不是尸体的存在,看到尸体只是让我觉得异常,而看到还活着的尸体才真正让我感到恶心。
所以——停止,停止,停止~
我反复暗示自己,把自己催眠,告诉自己假象,同时让自我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偶,被名为伪装的丝线给操纵的人偶。
时间一分分过去,这是比起上不喜欢的课程更然人感到难以熬过的时间。
然而,终究还是过去了,我所等待的时刻,到来了——
「那么,再见了,弥海同学。」
「恩…」
「怎么了,脸色很苍白啊。」
「不,没事。」
「真的吗,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啊,是的,班长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弱女子呢。」
「呵呵~真坚强呢~知道了啦,那么明天见了。」
「诶,明天见。」
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鬼才要和你见面呢!
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
不!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啊~~~~~~~~~~~~~~~~~~~~~~~~~~~~~~~~~~~~~~~~~~~~~~~~~~~~~~
尸体为什么不好好地给我死去呢!
黄昏下,我与涟桐叶子的对话,就好像时刻挂在我脖子上死神的镰刀,压迫着我从早上开始就不断崩坏的神经。
只不过值得庆幸得是,我坚持下来了,再过即使一秒我想我差不多就要不行了。
「喂,各位~这个混蛋已经死了啊~」
那么,大概我会立刻被当成是神经病送走吧。
不过,没有,没有发生的东西即使会发生也没用。
结果就是,我走到了赤若幽的眼前。
然后毫不顾忌地叫住了他,在对方呆滞的眼神注意下,抓住他的手腕。
没有人在意——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是放学的时间,很多人回去了,而且还因为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人——他根本无关紧要。
最后,我带着虽然顶着红色头发似乎会很显眼,不过实际上大家几乎都不看他的男子来到了平时没什么人在的天台。
「喂,我说,有东西要问你。」
一把攥过来,我,如此问道,对象——
赤若幽,坐在靠近窗户倒数第二排的学生,男性,雄性动物…虽然那么说,但是估计也没有人会把这家伙当成是一个男人。
显眼的红发,然后是一张虽然还看得过去但是却做出一副懦弱神情样子的脸,这就是那个有着猪,垃圾,废物,胆小鬼,全校最没存在感的男生诸如此类很难听绰号的男子,赤若幽。
弱,如果需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就是这个词了,他是公认的最弱,不单单是他本人懦弱,他的弱是可以将周围的人一起卷进去的那种奇异的类型。
想要保护他的少女因为自己的问题反而被孤立,而他只是在一边看着;
照顾过他的老师因为遭到了学生的不满然后不得不辞职——
弱,最弱,太弱了,赤若幽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永远都是那么弱,弱化自己,弱化他人,无论怎么样对待他,关怀也好,欺负也好,他似乎都只是在害怕,无视他人自己在害怕。
那样的反应一开始还有些人喜欢乐此不疲地去干,可是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了解了赤若幽到底是何等的弱,那种反应就是唯一,唯一的反应,不会笑,只是弱,懦弱地害怕,颤抖,害怕,哭泣…
所以,最后,没有人理他,大家都疏远他——他,已经连被欺负的价值都没有了。
本来没有必要的话,我也是不想跟他说话的,这样子我自己或许也会变弱,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没办法——
「不知道。」
「我还什么都没问啊!」
一开始就否定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断地摇头,一步步后退,赤若幽一如既往地害怕,但是,反常,很反常。
他并不是神经病,神经病学校也不会允许对方来学校。
赤若幽只有在别人对他作出什么的时候才会害怕,换句话说,日常的对话,他不存在问题。
我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开始害怕。
那么——他知道什么,他在隐藏什么。
这样子的想法瞬间代替脑细胞填满了我的脑沟。
「喂,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对吧,喂~」
「不知道啊,不要逼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哭,赤若幽开始哭泣,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真的哭了,虽然那也是他经常干的事情,不过这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告诉我!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喂~我说~喂啊~~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我一下子加快脚步逼近赤若幽,想要逼迫对方说出实话,可是想不到——
「哇~~~~~~~~~~~」
就在我接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为男人的他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声,转身就逃。
追不上了吗?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了天台的铁门,随后——
「哇~~~~~~~~~~~~~~」
又是一声惨叫,那里出现得是夜,镜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