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灰零漠然地看着眼前的金属色泽的防御，反射着若有若无的月光。
“林泽宇？”灰零转头看向身后的树，那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着，灰零皱皱眉头，用解析能力将树给屏蔽掉，林泽宇正站在那里。
“是我……”林泽宇从树后走了出来，他身上的伤势看来好了不少，至少走出来的时候没看出来太大的异样，和之前的摇摇晃晃不同了许多。
“这个是你弄得？”灰零把头转向上方。
——刚刚即将压倒自己的树木，被几个支在地上的长条钢筋支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在空中停住了，整个战场形成了一个树木凌乱的墓地，无数的枝条挡住了视线。
“虽然有些摇晃，不过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林泽宇无奈地摊开了手，随即眯着眼睛看着灰零，“再说，我一直在怀疑需不需要出手，看来你说自己是解析者，是假情报呢。”
林泽宇冷哼一声，仿佛是被骗了很不爽。
“我没骗你，那时我真的认为自己是个解析者。”灰零苦笑，这个男人看上去心思慎密的，其实还是个一根筋呢。
“是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将那些冷气的存在抹除掉的？”林泽宇的口气变得异常严肃。
“那只是我下意识做的，具体的话我一想就可以转换了，但是对存在和非存在仍然没什么认知啊。”灰零再次苦笑着挠了挠头：“老实说我很想睁开左眼，但是会头晕目眩的很不舒服，至于存在本身，你的专业名词太多了吧？”
林泽宇仔细地思索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
“看来这真的是个觉醒呢？”林泽宇走过来拍了拍灰零的肩膀，“倒是现在，咱们俩被封闭在这里面了，敌人在外面，这可真是。”林泽宇苦笑，“姑且还是理解为这是一个防御吧。”
灰零仔细地听了一下，才能挺清楚，封闭空间的外面传来了“咚咚”地敲击声和吼叫声。
“看来我失策了呢，对方是红桃军团的一个主将，热量分解可是随时可以去取人性命的能力，更何况他已经操作的很熟练了，唉。”林泽宇拍拍自己的身子，他那件残破的羽绒服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的身上一堆淤血和凝固的伤口。
灰零转过脸尽量不去看那些伤口，静下心来听着声音的来源。
似乎是从左边传来的，灰零揉了揉右眼，由于一直闭着左眼，右眼酸的异常。
“似乎他们在左边呢。”灰零提醒林泽宇。
“别说左边，那是西边。”林泽宇整理好了衣服，看向左边的树丛，脚下的土地还在缓慢地深陷，这让钢条的支撑更加不稳了。
“……别管那边了，快走过去吧，你的钢条快支撑不住了都。”灰零无奈地走向了左边的树丛中，封闭空间里异常的黑暗，走路还必须特别小心，但偏偏支撑的钢条越来越不稳。
“我还是想问你，你的能力，我是指刚才的冷气。”林泽宇揉了揉太阳穴，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脚下，当热其实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
“冷气怎么了？”
“你是怎么把它的存在抹除掉的？”林泽宇加快了脚步，一下走到了灰零的旁边，但是脑袋磕到了一条小树枝。
“你不是夜盲症吧？唉，你说的存在是什么我都不知道。”灰零拨开了树枝。
“夜盲症？亏你说的轻松，你有解析能力我可没有，对于我这里可是黑的很。”林泽宇小心翼翼地走着吗“所谓存在，就是字面意思，那些冷气看上去在那里飘着，可其实它的存在已经消失了，也就是空有其壳。”
“可我还是能感觉到冷啊？”
“那说明存在不是瞬间消除的而是慢慢消除的？按理说不会这样啊，估计是存在消除以后，你的身体还很冷呢，毕竟那么冷，你的身体估计需要过一小段时间才能恢复常温。也不对劲，如果你的身体需要恢复常温的话，那刚使用完能力时你的身体应该还是冷的，还会被冻死，或许你将你身体的存在创造出来了也说不定。”
“真麻烦。”灰零随手抓起一个粗一点的树枝，解析能力让他只有右眼的视野变得无比清晰。
“这可是个前所未有的能力呢。你看着这个。”林泽宇停了下来，手中轻巧地诞生了一小块钢条，左手托着一个小火团，这点亮光还是做得到的，只是担心会不会引起森林火灾。
“干什么？”灰零疑惑地看着林泽宇。
“外行人看不出来吧？或者说不是我自己的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吧？这个有什么不对劲么，在你看来。”
灰零仔细地看着那个钢条。
就是个钢条啊。
“没什么不对劲，不就是钢条么？”
“哼。”林泽宇伸出了手，将钢条指向封闭空间的深处。“看好了。”
“哈！”林泽宇轻轻一喝，手中的钢条飞射了出去，可以听见树木倒塌的声音。
“怎么做到的？”灰零有些吃惊地问道。
“很简单，其实这样的，每个创造者和分解者都可以做到，操控哪里被创造和分解，控制被创造和分解后的物质，即使是很简单的控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和存在有关？”灰零似乎对这个词已经很敏感了。
“是，我们虽说继承了神的能力，到底说没有真正神的能力那么强大。创造的东西有限，分解的东西也有限，更尤其是，距离创造者，我们创造的物质存在并不强。”
“什么意思？”
“我们之所以能够简单地操控自己创造的东西，是因为被创造的东西存在并不完全。换句话说，我们创造的东西还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就好像是中国国籍转换成外国国籍的过程——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外国人，因为那些东西并不完全存在于世界上，所以我们才能通过它们存在的这条漏洞来操控。”
“总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了。”
“……真是个笨蛋。”林泽宇挠了挠头，“打个比喻吧，存在就像是人的灵魂，古代迷信不都这么说吗？灵魂离了人体，那人也就是空有躯壳，那么这就是没有存在的物体了。”
“唔……或许能理解那么一点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能力不是分解物体物质和创造物体物质，而是创造和分解存在。”
林泽宇提高了声音。
“唉，你要是能告诉我具体能做什么倒好了。”灰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行走。
“待会你就知道了，等到接近那些人的时候。”
“说吧，有什么用处。”灰零小声地问着林泽宇。
面前是一堆树排成的树墙，隔着树可以听到对面的说话声。
“笨蛋啊！你这样岂不是更不好找人了吗？你是在帮他们呢？”
“哼，你都败了一次还有资格说我，至少我是肯定给他们造成了麻烦。”
林泽宇笑了笑：“很简单，你只要抹除掉这些树的存在就行了。”
“我试试吧……”
灰零的右眼紧盯着面前的树墙。
木头的性质，木头的构造，这些树墙的组成原理……无数关于这堵木墙的知识涌进了灰零的脑海。
不管如何，你就消失了吧。
灰零只是心中如此想着，把树木的存在打上了一个小小的叉子。
什么都没发生。
“失败了啊……”灰零挠了挠头。
“没失败哦。”林泽宇看着树墙，把手伸了过去。
灰零瞪着右眼看着林泽宇的手。
他的手穿入了树墙当中，静止在那里，木墙就像是放射出来的实体投影一般，只是空气似地待在那里。
“……这就是存在的消失？”灰零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泽宇。
“看你做的相当轻松，准备好你的拳头，准备冲过去给他们一拳把。”林泽宇咧开了嘴巴，转身做出了跳跃的姿势。灰零也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起跑的姿势。
“上！”林泽宇大喝一声，灰零的身体受到命令一样地冲向了木墙。
看上去触手可及的木墙，明明那么的真实，让人不敢相信它们现在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声音了？”嘻哈男子拉着帽檐说道。
——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两人身边。
“？！”
“去死吧！”
灰零一拳打在了嘻哈男子的脸上，嘻哈男子带着不可置信地表情被打趴在地，灰零马上补了两拳。
“这是对你让我那么冷的惩罚，也是对你让我获得新能力的感谢。”嘻哈男子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伴随着风声，他的意识落入了黑暗，只能感受到来自于拳头的力量和脸上的疼痛。
“混蛋……”男子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一下。
灰零歪着头看向林泽宇，林泽宇已经轻巧地将敌人压在了地上，手上用钢筋做成的棍子轻巧地在他手上挥舞。
“算你帮我忙，告诉我这家伙的精神源头在哪。”林泽宇吐出一口气问道。
“……在脖子上。”
“啊？那不就把他杀了嘛！”林泽宇很不爽地用钢棍轻轻点了一下那人的脖子，但是没什么效果，林泽宇一生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男子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即身体变得静止，但是从胸口的起伏来看并没有被杀死。
“你不是很能杀人吗？”灰零皱皱眉头。
“你很喜欢血肉横飞？”林泽宇将钢棍丢在一旁，“杀人只是迫不得已的时候，像这种时候，适当给一些创伤足以，我还不至于暴力到见一个杀一个。”
“是么……”灰零伸了个懒腰，一下子瘫坐在树下，泥土已经渐渐变得像是石头一样坚硬，被分解的泥土中裸露出了很多不明的化石。
灰零叹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
还早得很。
林泽宇凝视着小小的洞口般的天空，那里传来微弱地电流声和金属声，并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向这里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