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我问你问题，你却和我打这机锋。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刘大爷呵呵笑着说道，言语中也不带丝毫杀气，听着就是那老爷子与小辈谈笑的语气。
但刘大爷此言说出时萧离却是如一盆冰水从头打到了脚一般，身体骤然冰冷僵硬，莫大的恐惧瞬间袭上心头。
萧离深知刘大爷这话根本不是什么谈笑玩闹，而是正儿八经的字面意思。
“这话……我自然是不信的。”萧离呵呵一笑说道。“前辈高人，又岂会与我这小辈计较当真？”
“何况，便是我信。我这一条性命在这，你敢杀吗？”
前一句还是笑谈服软打哈哈，但后一句却陡然是变作了冰冷的威胁，再不讲丝毫情面，不留丝毫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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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言语激我，真当我人老性子就好？”刘大爷的语气也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好像有丝毫不顺意便要出手一般。
“哪有哪有。这世上哪有人老了性子就变好的道理。人老了就是老了而已，又不是顿悟。所谓的性子好了不过就是人老了没那个心气没那个精力了而已，说不了做不到，便推说是性子变好了。”萧离呵呵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人无论是老了还是年轻了，该是那个人就还是那个人，从来没变过。哪有年轻时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老了就变成大贤人大善人的。无非就是从王八蛋变成了老王八蛋而已。”
“哈哈哈，好小子。你这脾气可是够刚硬的啊，我就喜欢你这么个性格。”二人的谈话本来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但刘大爷却是突然笑出了声，言语之中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满是寒意，反而是非常为老不尊地哈哈大笑着。
而萧离也是笑了出来：“你不是喜欢我这个性格，是喜欢我之前说的那个论调吧。”
“都有都有。”刘大爷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就是那样的人啊，从以前到现在，好几百年了，我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从来就没变过啊。哪有什么老了就改性子的，我不就一直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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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和刘大爷之间的对话看起来好像讨论了很长时间，但其实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而已。
毕竟二人是用心海涟漪互相对话，心念一动便是有话语传来。人思考时的念头有多快，这对话便是有多快。
刘大爷从柜台后面站起身，一低头就是看到瘫倒在地上一脸咸鱼样的张继云，不禁便是皱了皱眉头。
刘大爷抬起头冲萧离使了个眼色，示意让萧离把张继云给弄起来。
“前辈你就上手呗，干嘛非得让我这个外人出手？”
“少废话，你弄不弄？你要是不弄信不信我一会把你的价往下压三成？”
“怕了怕了。我弄还不行吗？话说前辈你为什么不出手啊，你出手不比我厉害？”
“放你的屁。我在这的身份就是个没本事空有见识的小老头，我要是出手了，那我还怎么在这养老？我可不想一堆人像绿头苍蝇一样围着我。”
“……前辈你可真是舍得作践自己。”
“怎么的。我都活了多少年了，脸面那玩意早就看淡了。留个脸面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与其摆个臭脸谁看都不顺眼还不如舍下点脸多笑笑更让人乐呵。别人乐呵我也乐呵。”
“这论调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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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爷把治疗张继云的活交给了萧离。既然是长辈指派的任务，那萧离也只得是照办了。
不过治疗张继云那也不是什么难活。张继云瘫倒在地纯粹是脑袋被那一下铜锣给震的而已，给他清清脑袋就好了。
两根手指头冲着张继云眉心一搭，清心诀一念，就完事了。
哪有什么大张旗鼓，轻轻松松。
话说这活直接来一瓶清凉油抹上去也行吧。
在头脑中的眩晕麻木消失了张继云自然也就不再瘫在地上装死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张啊，有什么事要把我叫起来啊。”刘大爷呵呵笑着对张继云说道，十足十是那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的做派，哪有之前和萧离对话时那威风。
“哦，这位客人拿了颗灵气结晶过来。我这点本事不顶用，连是什么品色的都看不出来，只能麻烦刘老您了。”张继云挠头笑了笑，然后将那枚灵气结晶给递了过去。
刘大爷伸手接过那颗灵气结晶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脸上便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这是颗ji……”
萧离一听刘大爷的这个发音就猜出来刘大爷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说这是极品什么的，吓得萧离连忙传音过去：“前辈且慢开口。”
“你小子又干什么？”刘大爷一皱眉没好气地说道。
萧离嘿嘿一笑传音过去：“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前辈多说那么两句话，帮我免点灾。”
“免灾……哦，我知道了。你小子这灵气结晶怕是来路不正吧，怕说出来之后引来他人觊觎或者联想到你身上吧。害怕这灵石给你招来什么祸事。想我开口给你补上几句评价，好不引来事端。”刘大爷不愧是人老成精，一听萧离这话就明白萧离是在顾忌什么。“我看你小子虽然体内没什么灵气，但与天地灵气却是相连紧密，实力差不到哪去，不至于会顾忌这种事情才对啊。”
“前辈你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啊。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要是引出来事了你觉得我能消停得了？”萧离嘴角一扯无奈地说道。“前辈你在这是安安生生养老，那你不能不让我消停吧。出事倒是不至于出事，但烦人啊。”
“这倒也是。不过要是我这边在评价上给你做点手脚的话，那你这灵气结晶的价格就得压下去一些了。”刘大爷细一寻思倒也是，和自己这边的情况差不多。
“差不多会压下多少？”萧离心头一动警惕地说道。
压价这时萧离可是清楚，像这种情况一样东西能卖出去多少钱有很大一部分就在评价者的嘴上。评价高些，能溢价个一两成。要是评价低一些，价格直接砍一半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压个零头而已，你不用在意的。”刘大爷呵呵一笑轻松地说道。
“就一个零头，那前辈你这么郑重其事干什么啊。”
“吓唬你呗。”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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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结晶，品质上乘，品色极品。这可是正经的好东西啊。”刘大爷笑呵呵地把灵气结晶放到柜台上说道。“不过品级上要稍微差一些，应该不是矿里或者宝地出产的，估计是什么小地方多年积淀产生的一颗吧。”
“极品？我去，兄弟你这灵气结晶可够厉害的啊。”张继云听到刘大爷的评价一下子就是瞪大了眼睛，转过身看着萧离笑道：“兄弟，深藏不露啊，这么好的玩意说当就当了？”
“你也挺深藏不露的啊。遇上这玩意就惊讶一下就够了？换别人怎么不得上蹿下跳欢呼一阵，你就这么冷静？”萧离斜过眼睛瞟了张继云一眼说道。
“冷静那肯定是算不上，但怎么也不至于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啊。”张继云耸耸肩说道。“我上蹿下跳大呼小叫的有什么用吗？又不是我上蹿下跳乱叫唤这玩意就归我了，那我闹腾个什么劲？要是我闹腾闹腾这玩意就归我了，那你信不信我能闹腾得猴子见我都害怕？”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这镇定地也有些过头了吧。就算是这东西不归你，从你手上经手你怎么不得分个几分利，这你也不稀罕？”萧离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不太理解张继云这有些过头的镇定。
“按理说我是能分个几分利，但那利到底有没有能不能到我手还是两说呢。”张继云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好东西可不是当铺收了就归当铺了。当铺一季一拢账，门派是要派人过来收东西收钱的。这好东西价值高，资金流动大，当铺里的钱肯定不够，得向上面要，这么一来上面就知道这事了，估计明天就得来人把这东西给收走。”
“但这玩意收走了，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归门派就不一定了。指不定哪一道工序里就被哪个长老给偷摸地昧下了。到时候再派人过来把账一平。门派没收到东西，账上没记录。那就相当于我们没收到东西，那我还有个屁的分红啊。”张继云丧着脸说道，说起这事来头头是道，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茬事了。
“兄弟这当铺经营得挺心累啊。”萧离无奈地拍了拍张继云的肩膀以作安慰，同时目光向着刘大爷那边一瞟。
“前辈就没帮衬帮衬过他，这么些事情您就没管过？”
“我管个屁啊。我又不是他们门派的人，我就是借这么个地方养老而已，我要是出手帮衬了我还怎么养老？”
“养老？不止吧。张继云的这个心性可不是他这年纪该有的，有前辈你的一份功在里面吧。养老之外恐怕就是考察心性准备收徒了吧。”
“小子，眼睛挺毒啊，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