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虽是飘然落地,但下落势头同样不小,落到地上激起大片灰尘淹没了那人的身影。
那人的身形虽被烟雾笼罩看不透彻,但低沉的话音却是先身影一步传出:“地气化引,你是浊生教的什么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浊生教教主,黄元生是也。”
既然被问到了,黄元生也不做丝毫隐瞒,毫不掩饰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姓。
同时又伸手向着地面一抓,数道浓稠黑气立即被从地面中引出,转到他的掌中汇聚又从指缝间流淌下去。从土地中被引出的黑气看起来既像是虚幻缥缈的气体又仿佛粘稠的泥浆,一时间竟让人看不透这黑气的实质。
而这浓郁黑气围绕在穿着一袭黑袍的黄元生身边浮沉不定,更是又为黄元生增添了一分高深莫测的气势,使人摸不定黄元生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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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邪教教主,没想到我还遇到了一条大鱼啊。”烟雾中那人的声音再次传出,但这一次话音之中却是增添了几分喜悦和杀意。
“当初听说邪教要袭击的时候我还道是什么声东击西的障眼法,没想到你们这些阴沟老鼠还真是下了大本钱。不过倒也正好,让我对付那些愚民教徒只会让我无聊到打瞌睡。有了你这么一个邪教教主,正好让我杀得尽兴啊!”
话语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便陡然一转,原本平静的话音瞬间化作吼声。
而在吼声之中那人的身影已经从烟雾之中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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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穿着一身盔甲,虽然身体上薄弱部位皆有防护,但最重要的面庞却没有丝毫的阻挡,将自己的相貌堂堂正正地露出。与那虽然坦诚姓名却隐藏样貌的黄元生大不相同。
此人只看相貌的话是一位中年男人,样貌上无甚出奇,满是风霜侵袭时光刻画的痕迹,与那些常见的为生计家庭奔波的中年男人没什么区别。
但若看他的眉眼就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同。
此人样貌虽然是如普通中年男人一般无异,但眉宇之中却并没有寻常中年人那般的麻木冷漠,而是充满了年轻人一般的冲劲。
身上的气势更是非凡,煞气浓重杀气浓郁,就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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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培!”
黄元生在看到此人样貌之时也被惊到,不由得就是失声喊出了此人的名讳。
此人名叫泰培,乃是吉里斯王国大将军,于军中的地位仅在上将军吴言一人之下。而论起声名,泰培恐怕比起吴言还要略胜一筹。
更有“风暴”之称号,出手霸烈出招强横,与其对敌者从无活口,可谓是凶名在外。若纯论杀伤力,那在整片大陆上也足以排得上前列。
但即便对手是风暴泰培又如何?黄元生身为一教之主又怎会怕了对方。
眼见泰培已经向他攻来,黄元生也不躲闪,将黑气缠绕在手臂上便同样冲向了泰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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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
“撼山!”
两人齐齐怒喝出声,在相接的第一击上便用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数不尽的黑气被黄元生从土地中引出,又吸纳在手臂上凝实,使得那些黑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流淌逸散,反而好似实质一般凝聚在手臂之上,直接将这一条手臂化成了漆黑颜色。
而泰培也同样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却知有无数无形无相的斗气自泰培手臂上的毛孔之中散出,在散出之后又牵动周遭气流,以斗气为引,直接在泰培的手臂上形成了一道极强极速的旋风,旋肉切骨亦是等闲。
二人运使了真正实力的拳头互相碰撞在了一起,当即便是有仿佛大地震动的轰鸣声和仿佛空气炸裂的爆破声响起。
二人皆是七级战士,实力已经抵达这个世界的顶端,身体经受斗气的常年淬炼早已坚不可摧,本身更具备独属自己的秘招,这单纯一记对拳对二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
但二人脚下的地面和周遭的建筑却是远远比不得二人。
只见泰培背后的地面轰鸣做响,大地上竟裂开了好似蛛网一般密集的裂缝,裂痕越远便越是巨大,一直延伸到了赛区的边缘。
而黄元生的背后同样如此。只见其背后竟有风暴无由而生,向着周遭剧烈吹拂而去,便是如房屋般大小的巨石也被狂风刮得满地乱走。
也幸亏是萧离事先已经解决了赛场中的问题,让赛场中的选手和工作人员们得以趁早撤出赛场。不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刚才二人所造成的破坏就要远超于工作人员发狂造成的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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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打过,泰培抬起另一只手臂正要跟上一拳。但还不等泰培另一拳打出黄元生手上的决印就已经掐好,此刻正抬起头向他阴阴一笑。
“浊流!”
随着黄元生吼喝出声,一道黄浪就是不知从何处骤然涌出,浊流磅礴而至,挟连绵不断大势而出,直接拍击在了泰培的身上。
泰培起初对此还不以为意,七级战士的实力岂是等闲流水所能够撼动?只要他稳住重心,便是面对湍急海流冰潮海啸亦能够不动分毫。
但黄元生掐诀所招来的又哪里会是什么等闲的流水。
这浊浪涛涛,其中又混杂着泥沙碎石,粗略算来竟有七成水三成沙。而最为关键的是这流水极重,具备了非水流所能够拥有的重量,似是有额外的事物在其上增添了非人力所能抵挡的无量重力。
虽然黄元生所招来的并非本体,但只是一道分支浊流也远非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浊流拍打在身,泰培就只感觉好似有山峦撞在他的身上,一时间竟被撞得离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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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过招,胜负的决定往往就只在刹那之间。
泰培虽只是露出了些微的破绽,但对于黄元生来说却已经是大好时机。
只见黄元生抬手向后一抓,从身后远处那些被狂风吹倒的树木之中勾扯出了数道昏黄之气,缭绕在指端,一臂在前一臂后挽,竟以射形将那道黄气化作箭矢飞射而出,直指正身在空中的泰培心口。
泰培此刻虽是正运劲苦苦抵御浊浪拍击,但注意力也不曾从黄元生身上移开分毫,在黄元生射出那道黄气箭矢的第一刻便已经察觉。
只见泰培向着箭矢来处伸出手臂,手臂之上裹缠的旋风在催动下骤然放大延伸,竟如灵蛇般蜿蜒向着那箭矢而去。要以风力偏转箭矢势头,更要拨转力道使黄元生自作自受。
只是泰培的打算却是落了空。
泰培探出的旋风力道强劲,莫说是箭矢,便是重弩投石也要被这旋风乖乖操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但这道黄气箭矢却根本不受旋风的丝毫影响,就好像不存在一般,始终以自己的轨迹飞行,没有被旋风影响到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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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旋风无用,此刻又无暇再出其他招式卸开箭矢。迫不得已之下泰培就只得用手臂去挡下了那支箭矢,希望以自己的身体强度卸开箭矢。
但岂料那箭矢却好非实质,其上也并无甚冲击力,在接触到泰培手臂的一刻就已然溃散。
可见此情景泰培却是大惊,连忙要撤回手臂。但到底为时已晚,那箭矢溃散后化成的黄气竟直接裹缠在了泰培的手臂上,完全无视了泰培那坚逾金铁的身体,就好似水入泥沙一般,眨眼之间就渗入了泰培的手臂。
黄气入体,泰培立刻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泰培只感到身体仿佛骤然沉重了数倍有余。血脉流通不畅,斗气运行迟滞,身体行动枯涩,就连思维都变得麻木起来。
就好像他的身体跳过了数十载光阴,直接从壮年跳到了垂垂暮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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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气入体之后泰培的气势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颓了下去,虽然衰弱得并不多,但比起之前的无敌气势已经弱了太多。
见到这一情况黄元生立刻是喜上眉梢,双手向着地面一抓勾出无数黑气,双臂环抱将那黑气化作圆球。
而后又牵动黑气聚集在双臂之上,化作两条巨大将那黑色气团狠狠击出砸向泰培。
那黑色气团显然非同小可,就连黄元生以此黑气凝成的双臂将其击出之后亦是瞬间溃散,足可见这气团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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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击出气团之后黄元生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因为那浊流的时限已到。
这浊流本就不是黄元生所能够使出的本事,不过是他这教派自古传承的法门,是从未知之处借来的一分伟力。
而既然是借来的,自然也就有终止之时。
此刻浊浪断流后继无力,再没了那源源不断磅礴而至的大势之力,自然也就再压制不住泰培。
没有了浊流的压制,泰培当即一身轻松。虽然身体仍是感觉迟滞虚弱,但比起之前不知要好上多少。
只见泰培飞快地向着一边奔去,为弥补身体虚弱的速度降低更在脚底附加了一道旋风,只眨眼功夫就已经避开了那黑色气团,使其落在了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