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被那女子打断,再套不出更多的话来。这是倒是让泰培挺恼火的。
毕竟套话这种事,听起来困难但实际上简单的很。
如果是有意图有目的有指向地去套某一方面的话,那就很困难,因为必须把握住话语的节奏,而且还要不着痕迹地引导话语的方向,不能被对方听出自己的意图。一句话得在肚子里斟酌酝酿个百来遍才能说得出口。
而在对话的同时对方也会有意识地避开那些比较重要的部分,让套话的难度再度上升。
但如果像泰培这样,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的目标,那就也不会有落空的失望。如果没有具体指向的目标,那套话就变得容易太多了。
因为没有目标就代表着一切都是目标。
泰培对邪教几乎是一无所知。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泰培不知道应当向那个方向去套话,不知道应该套取怎样的情报。同时也正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对方无论说什么对于泰培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情报。
不过现在已经套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因为对话结束了。
多说多错,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一百句一千句正确的话语也抵消不了一句话的错误。所以不说就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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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才的对话之中泰培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泰培没那个心思去算计别人,也懒得去算计别人,更厌恶被人算计。但这从不代表泰培愚笨,只是他不愿意耍那些心计而已。
相比起其他人将心思花在平日里勾心斗角上面,泰培的智慧全部都被他用在了战斗上面。凡是与战斗相关的事情,他都不会遗漏。
“军师……看来这些家伙背后是有人在指使的。这两个家伙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我的,人员的指派和位置的传送看来也是那个军师的所为。”
“一物降一物……那个军师只派了这两个人来对付我,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就算是打不过我也能拖住我。切斯特的能力我已经见过了,的确很棘手,但想要依靠这一种能力胜过我还是差了些。也就是说真正的大头是在那个女人那边。”
“但那女人刚才展现出的能力对我而言并不算克制,与切斯特搭配起来对我的威胁也不是太大……是切斯特在误导我?还是说那个女人没有展现出真正的能力?”
“哪一种可能性都有,还是试探一下再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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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培眉头微皱,身形下伏,左手在前右手握棍在后,摆出最易发力的姿势。
而随着动作被挡在身后的右手却是偷偷地在长棍上搓动,长棍上纹路则随着泰培指尖的动作产生了极细微的改变。
下一刻泰培便毫无征兆地向着二人攻去,先声夺人占尽声势。
泰培单手持棍挥出,招式迅猛快极,在空中留下残影,掌中的长棍这一刻就好似灵蛇一般扭动。
一棍打出,同时亦有九道棍影随之一同攻出。
那九道棍影并非虚幻残影,而是切实存在的力量凝聚。
棍影汇聚于长棍之上,更使得这一棍威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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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攻击之中不再有任何的能力加持,纯粹就只是力量的汇聚。但就是这样的攻击对切斯特才最为棘手。
切斯特见这一棍打来也心知不妙,有心躲闪,但想到军师的指示还是放下了躲避的念头,含胸纳气迎向了这一棍。
切斯特张嘴大口吸气,方圆千米范围在瞬间变成真空,所有空气都被其鲸落入腹。切斯特身形急速膨胀却又在瞬间恢复原样。
空气经由切斯特以身体压缩,而后从掌心之中喷涌而出撞向泰培的这一棍。
方圆千米体积的空气被压缩到米许大小,喷涌而出的威力自然极强。短暂阻住了泰培这一棍的势头,而紧接着那道气流便轰然炸开。
气体扩散性本就极强,此刻不过是被切斯特以身体强行压缩而已。再加上周围已是真空,内部想要炸开外部又来牵扯,被压缩的空气自然在瞬间爆裂,滚滚气浪向着周围扩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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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散的气浪带来强烈的冲击,空气中被一同压缩的水汽化成了漫天的白雾遮挡视线。
切斯特也正好趁这机会借冲击向后退去,与泰培拉开距离的同时向那女子靠拢。
二人的实力都远不如泰培,先前能够有所优势不过是占了个初见杀的便宜而已。想要与泰培较量二人就必须合力作战,单独一人绝不会是泰培的对手。
“愚蠢。”
但在切斯特借冲击力倒退的时候,泰培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不由分说地便是一道旋风席卷而来。
“气流既为我所用,又如何能够伤我?”
泰培嗤笑一声,将掌心之中一道旋风毫不犹豫地按向切斯特腹部。
这道旋风就仿佛微缩的龙卷风一般威势强劲,但在泰培手中却是以风眼为尖端刺向切斯特,好似一柄钻头一般要把切斯特钻个肠穿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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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培的出现实在太快,切斯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道旋风便已是贴在了他的身前。
旋风的吸力牵扯着切斯特的身形阻碍他行动,泰培也同样是步步紧逼,不留下丝毫可以逃走的机会。
若是以往切斯特自可以吞掉这道旋风保自己无虞,但先前他鲸吞空气再吐出。泰培这一招却是正卡在他刚刚吐尽无法再进食的这个时间点发起的攻击,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眼见着这一招已再躲避不开,切斯特索性心中一横,身形不再后退反而迎向泰培掌中的那道旋风。更伸出双手扯住泰培手臂,牵拉着泰培手臂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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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破开切斯特身前衣衫,露出来凸出的肋骨与深陷的腹部,就好似饥荒年中随处可见的饥民一般。
切斯特将泰培手臂扯向自己,全然不顾腹部被旋风搅得血肉模糊。
一声低吼之后切斯特上身突然后仰,腹部裂开一道血口,就仿佛被斩断了一般。却见有数颗森白獠牙从那伤口之中刺出,原本深陷的腹部此刻竟变作了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其中胃袋同样张开,要将泰培的手臂一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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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培见状也不禁一惊,完全不曾料想会有这般情况出现。
泰培一甩肩膀要把手掌抽回,但七级高阶战士的拼尽全力的抓握又岂是那么好挣脱的。一拉之后手臂竟纹丝未动,依旧被切斯特牵着向那张大口中送去。
“你这怪物,给我放开!”
泰培怒骂一声,抬掌便向着切斯特颈侧砍去。
此刻切斯特双手紧紧锁住泰培的手臂,根本没有余力去抵挡这一掌。若是被泰培这一击打实,那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泰培为的就是逼他撤手。
但切斯特依旧不为所动,因为他可并不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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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泰培手掌即将砍中切斯特颈侧之时,一对手掌却是从旁伸出,一手勾住臂弯一手搭住手腕,硬生生制下了泰培的这一掌。
除此之外更是有无比寒意从触碰之处传来,冰封血脉僵硬肌肉,使泰培想要挥臂反击也无那个力道。
出现的人自然便是那女子。那女子在挡下泰培这一掌之后还不算完,张口便是一道幽蓝气雾喷向泰培口鼻。
泰培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些许雾气,只感到脑中一阵麻木痹痛,显然是寒气入脑所致。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泰培便将寒气驱除,但此刻泰培的那条手臂却已经是被寒劲彻底浸透,即便是泰培都再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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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女子对寒劲的把控更是精妙,将寒劲尽数拘在泰培这条手臂之中,不向身体有丝毫蔓延,使得泰培身体与手臂之间的温度相差极大,就好似在肩臂处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一般。
那女子冰封了泰培一条手臂之后便挥掌向着泰培肩头斩去,目标正是那道分裂。
身体肌肉依旧如常,但手臂肌肉却被冰封地好似岩石一般僵硬。这女子却是人为地将本为一体的肌肉划分出了区别。
泰培心知肚明,若是被这一掌斩中,只怕他一条手臂就要脱离身体了。
女子想要斩下泰培手臂,切斯特想要吞吃泰培手掌。
二人合力,便要趁这个机会废掉泰培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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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培双臂被废,就好似被拔去了爪牙的猛虎一般,再无任何威胁。
眼下着实是一个大好机会,若是能成功废掉泰培双臂,那胜负便已定下。
但这个机会却是泰培为他们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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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危机关头,泰培脸上的表情却突然一变,再没有半点原本的紧张愤怒之意,反而是满脸嗤笑嘲讽。
“傻B,没感觉我手上少了些什么吗?”
泰培言语出口切斯特与那女子皆是心中一凛。
对啊,泰培的武器,那根绿玉长棍哪去了?
泰培哈哈一笑,被切斯特抓住的那只手掌一翻,食指上一枚碧绿指环瞬间化成绿玉长棍被他握在手中。
长棍横拦,卡住了切斯特腹部的那张巨口,纵是切斯特使出万般力气也寸进不得。
此刻切斯特与那女子皆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妙,连忙收手后撤,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原本泰培手中的那道旋风附着在长棍之上,透明的气流竟渐渐染上漆黑之色。
“带来灾厄吧,腐疫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