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赤木在萧离的眼中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再没有任何值得重视的地方。
而相应的,萧离的目光也已经移到了吴言与五人组的身上。那才是他接下来想要解决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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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组是军师的手下,是邪教一方的强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萧离和平共处。即便这一次他们没有与萧离战斗,立场的不同也导致其必然与萧离有着根本利益上的冲突。
也即是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双方都必然会是敌人。
而从其能够压制吴言这一点上便足以看得出其实力之强大,是相当程度的威胁,也是必须要解决掉的对手。
若是能够将其杀死,那便好似斩断了军师的手脚。对接下来的情况发展大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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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吴言。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对于萧离而言,杀死他的优先级甚至比那五人组还要高。
没有其他原因,就只是因为吴言是皇室一派的强者。同时也是吉里斯王国之中的最强者。
虽然那五人组是邪教的强者,是作恶造孽的反派。但从令人愤恨怨憎的程度上来说,皇室一派却是要更甚一筹。
毕竟恶人做恶虽然令人憎恶,但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本应当保护民众之人不作为不反抗放任自流,甚至助纣为虐,这种行为比起恶人作恶更加令人发指。
他们辜负了民众对他们的信任与期待。
别管这背后有着什么原因什么苦衷。既然做出了这种事,那就要负起做出这种事所会带来的后果。若是不想负担起后果,那从一开始就不要做。
这世间是讲究报应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至少萧离是相信这一点的。若这世间连报应都没有,那岂不是不给善人丝毫的活路,那人人都去做恶人好了。
做了恶事那就要有恶报。恶行就是恶行,不是有什么苦衷有什么原因的话就可以洗白的。
但如果报应没来,那萧离也不介意自己去做点什么。让应有的报应提早到来。
皇室没有保护好民众,那就是失职。助纣为虐那更是天大的恶行。
统治阶级与人民的关系从来不是平等的。因为人民的地位要更高一筹。
是人民给了统治阶级地位与权利,而换来的便是统治阶级要维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若是统治阶级妄图将自己置于人民之上,那便是天大的错误。是要有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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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了之后泰培会去向皇室讨一个说法。
无论事情怎么发展这件事都不可能善了,双方理念上的不同是无法调和的。
若是可能的话,萧离是一定要与泰培同行的。但到了那个时候萧离早已经失去了强大的实力,还会有虚弱期折磨着他。
没有了实力,那萧离就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草包,人微言轻。什么天大的名声也抵不过货真价实的力量。纵然萧离能够在言语交锋上帮助泰培,没有实力也绝难再做到什么。
所以趁着现在还有力量,作为泰培的半个同道中人,萧离就必须帮这个不善于阴谋算计的家伙提早铺好路。为之后的事情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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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木在空中飞纵躲闪着萧离挥出的刀气。在躲闪的间隙之中一点一点地靠近着萧离,积蓄力量准备发起决定胜负的一击。
而萧离虽然目光锁定在赤木的身上,但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吴言那里。心中无形的杀意就好似攀附在人背后的幽魂灵鬼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不知缘由地吴言便是打了个冷颤,但思来想去却又找不到原因。最终就只能将情况归咎于萧离释放出的寒气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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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了,就快了,已经越来越近了。”
“集中精神,把所有的思考都集中在战斗与躲避上。”
“积蓄一切力量,所有的一切都放在接下来的一击上面。”
赤木的脑中无意识地闪过这些想法,然后又下意识将这些思考应用在实际的行动上面。
这一刻的赤木抛弃了一切多余的想法,脑海中存在的意识就只剩下了这些。
越是靠近萧离,距离决胜之时越近,赤木的精神就越是高涨。
就好像原本的杂质被清除了出去,使意识越发无暇。
而这也使赤木看清了更多。
看出了萧离也在等待那决胜的一击,看透了这决胜一击的机会是萧离故意留下的陷阱,看清了自己胜利的可能性是那么渺茫。
但赤木依旧没有停下,还是继续向萧离靠近着,准备着自己的一击。
赤木已经没有再反悔撤退的机会了。而且赤木也并不打算逃走。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再去逃跑,那算什么事情?尊严呢?矜持呢?全都扔去喂狗了吗?就算到时候萧离不追杀他,那他自己也要给自己来上一刀。
虽然理智上告诫着自己逃跑才是最好的选择。但相比于从习武之时就坚持的东西来说,理智,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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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之间的距离越发接近,只相差三步距离便已是短兵相接的范围。
但在这一刻赤木却突然改变了原本的步伐,闷着嗓子发出一声低吼便是迎面冲向了萧离。不再躲闪不再避让,就是一直线地向萧离发起了冲击。
面对突然的变化萧离愣了片刻,然后同样理解了赤木的打算。
既然双方都清楚对方的意图,那再遮遮掩掩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做什么突袭。还不如双方拼尽全力斗上一招,也好来一个痛快。
以旁观者的角度,这样的行为很难在理智上理解,但作为一个武夫萧离很明白这样的想法。
于是对于赤木的邀战萧离做出了回应。毫无丝毫花哨的笔直一刀向着赤木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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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力量都汇聚于左手之中。
赤木的身体泛起了一丝病态的苍白,而左手的手掌则是血光弥漫,蕴含着自己所有的力量。
面对这劈头盖脸的一刀赤木就只是侧过了身体,使这一刀斩在了他的右肩。
长刀中蕴含的寒意封冻了刀刃接触到的部位,使那一部分变作了某种另外的事物。而后刀刃势如破竹,以光滑的剖面在瞬间将赤木的身体斩做了两截。
但刀刃所带来的冰封同时也延缓了死亡到来的时间。
被斩落的上半段身体被冲来的势头带动着前方扑去。失去了一般的重量,这半具身体得到了更快的速度。
以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方式,比任何人预期之中都要更快地接近到了萧离的身前。
随后抬起左手。
“灵血·清身!”
比血液更加深邃的赤红带着流转的光芒从掌心之中迸发。没有具体的形象,就只是纯粹的锋锐。只是一丝浓缩到了极限的力量,却比奔流还要更加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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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接近,获得到了难以想象的优势。最后赤木发出了令人赞叹的一击。
这是萧离从来不曾预想到的情况,纵然如闪电一般收刀斩去也为时已晚。虽然血光被极度的寒冷所斩断,但那道锋锐的赤红也已经突破防御刺入了萧离的胸膛。
全身血液转化而来的力量化做唯一的一击刺入萧离的身体。
那一道赤红在刺入萧离的身体之后便化作了难以想象的巨量血液,在一瞬间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浸染充斥在每一处角落。
而后锋锐的刀刃绽放,突破内在的限制,生长到了身体之外。将萧离化作了一朵刀刃与血构成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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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还残留着一丝生命的赤木看着这一幕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这笑声与萧离怎么样无关,纯粹就只是因为这一招是自己打出,为了打出这一招之后心中的那份畅快,为了自己也能够构筑出这样的事物而笑。
“真痛快啊……”
赤木的声音迅速沙哑起来。只余留一半的身体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更别提他已经将全部的力量打出,那打出的血液带走了他最后的些许生命。纵然是有冰封延缓死亡到来,赤木的终期也只在喘息之间了。
失去了力量的维持,刀刃构成的花朵迅速凋谢。仿佛遇到初阳的残雪一般融化,重新变作血液从天空落向大地。
在花朵凋零之后,现场所剩下的就只有了身体千疮百孔的萧离。
下一刻萧离的身体动了,明明就连头颅与胸膛都被刺穿了无数孔洞,但他依旧是重新动了起来,蹲在赤木残留的半具身体前。
“很强的一招。”这是对赤木的肯定。作为对方最后的对手,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对这位武人最好的褒奖。
“你怎么……”赤木的声音中有些疑惑,不明白萧离是怎么活下来的。
双方之间贴近的距离让赤木看到了萧离残缺胸口之中的模样。看到了被切断的植物纤维,看清了有着细腻质地的石骨,看透了那颗火焰的心脏,以及充斥着剧毒的脏腑。
“原来如此啊……”赤木了然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与释然。“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我输得不冤……”
这句话之后赤木便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