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人构成的军队。每一丝意志都是甲胄鲜明的军士,每一缕力量都是锋锐难当的兵戈。
没有配合的问题,也不存在协同的混乱。闻鼓而进,鸣金收兵。进同驱,退同守。攻守如意,进退自如。
所以,这一人而成的军势,不可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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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十个的缘故,我也不毁灭那城……”
“……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
“……这必像索多玛、蛾摩拉、押玛、西波伊姆的毁灭。这是因堕落而在烈怒中所倾覆的……”
圣宣的福音从天使的口中诵出,佐以那辉荣的圣典,昭令着事实,要一切随着他的言语而行。
圣白的光火伴言语而显现,变作了那威仪的惩罚。
把守伊甸的炎剑,焚尽索多玛的天火,埋葬蛾摩拉的岩屑,使押玛不复存的硫磺,西波伊姆上的盐块。
昭示着主之怒火的惩戒自天空中落下,与诵言交织,化成了处刑前的祷告。
此外又有无形无声无象的仪容显现,秉着那巴别之意,要混乱口中的语言,挑拨彼此的是非,使之相仇视、分离,最终分崩离析,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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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所谓怒火在轰鸣的进军之前却不堪一击。
在剑与剑的碰撞之中,炎剑被轻而易举地斩断。在如同星辰陨落一般的灾害里,天火被齐声的吼喝所吹熄。纷扬的岩屑淹没不了始终向上迈进的步伐。燃着流火的硫磺被随意地抓握,掷向了远方。晶莹的盐块也变成了齑粉,构成了苦涩的海洋,人的步伐却行进在海面之上。
挑拨的言语被齐声喝止,混乱的行径受到的抵制。不曾分离不曾仇视,依旧万众一心。
正如无数年前的那般,人世间的事物,从来容不得神去插手。人的意志,也从来容不得神去左右。
萧离迈进的步伐在天使的眼中就如同那从地底深处爬出的红龙一般。
小喇叭,恶魔之角,坠落的晨星……堕落污秽的存在,却将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粉碎,折断了他们的荣耀,踩着那些继续向上,直至面对最终的主人,无礼地与之对视,僭越地嘲弄。那放肆的笑声即便在落入沥青之后也依旧轻易可闻。
但萧离却只对祂说了一句话。
“不要把我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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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长剑挥下。
厚重的圣典变成残页满天纷飞。
伴随着那散落的残页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周遭已经化成了一片魔境。
天空被暗红所渲染,就连太阳都变成了漆黑的团块。地平向着远方无限制地延伸,但所盛放的,却是满溢着污秽的釜。
岩屑将一切镀上了灰白的外衣,融化的盐伴随着硫磺在地上流淌,断裂的碎块好像破裂的血痂,咧开大嘴在地面上欢笑。沥青池中破裂的气泡听起来就好像肆意的嘲笑。
这就是由神的恩典所化成的世界。
一切正如圣典中所说的那般。那样真实,又那样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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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怀抱着那几乎将祂一分为二的伤口踉跄后退。血液里流出了好似酒一般甘甜的味道,为这片地狱增添了一分靡乱堕落的气息。
不曾展开的羽翼再没有了招展的一刻,只有圣洁的使者跪倒在流淌的盐河中,任由硫磺贴在自己身上,却还要死死抓住一张残页,放声地嘶吼,如诉如泣。
不应当存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哽咽着哀诉着,用那含混不清的声音祈祷着神明的垂怜,哀求着伟大的宽恕。
最终,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将自己作为那燔祭的羔羊,为那一份伟大献上了牺牲。
于是便有一道无形的声音诵念。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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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有嚣而长的刀被握在那手中,将那轮中套轮的转动化成了鲜红的马,好似血染就的。有火与硝烟从那鼻息中喷出,带着那持弓的冠冕,胜了又要胜。
嗤而笑着,那骑士就跳起来,要去夺那地上的太平。大刀挥动起来,好像要撕开大地,杀死那世上四分之一的活物。
但一只手却过来覆在了脸上,毫不留情地将祂重新按回到了地上,同时伸手摘下了那璀璨的光环,握在手里随意地捏成了粉碎。
“杂鱼就应该乖乖地去死,不要再有什么翻盘之类的痴心妄想了。”
面无表情地宣读了祂注定的结局,下一刻长戟便刺穿了身体,将这战争的象征钉在了地上。
猩红的马嘶鸣起来,跃起用马蹄踏向了萧离,要解救它的骑士。
但当视线瞥过去的一刻,红马却爆发出了先前百倍的哀鸣,就仿佛见到了天敌一般瑟缩起来,再不敢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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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是正确的,这一点值得赞许。
战争的反义词是和平。但能够停止战争的从来不是和平,和平就只是战争所造就的产物,是一切积淀结束之后所孕育的存在。但从来不是为这一切画上休止符的存在。
能够停止战争的就只有战争。是铁的奔流,人的嘶吼,火的蔓延与血的芬芳。只有那一切才有资格与战争相碰撞,只有战争才能停止战争。最终一同沉寂,然后从一切沉淀中孕育出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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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思路是正确的,举动却是幼稚而愚蠢的。
就像能够停止战争的就只有战争一样。当步入了战争的领域之后,那就要依循战争的规则。
就好像奔跑在大地上的步兵打不过全副武装的铁骑,盔甲鲜明的奔流胜不了空中落下的星火那般。
战争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当一切都被摆到明面上,当摒除了一切的计谋之后,更强的一方就必然会胜利。这就是无可置疑的真理。
用神所赋予的权柄,佩戴着主所下赐的冠冕,带着以血铸就的大刀与红马,去对抗来自于人世,源自于人的大势洪流?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
还是说那胜了又胜的赐福会烧坏人的脑子?让人分不清敌我之间的差距?
那一刻骑士甚至爆发出了好似要反败为胜一般的气势。
但气势到底是气势,改变不了现实,更无法逆转双方之间那大到无法填补的差距。
而现实也就随着正确的规则运行。弱小的一方被强大的一方按着脸在地上摩擦,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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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代行者被人的意志以人的力量按在地面上摩擦。
预想之中的大战从来不曾发生,有的就只是纯粹的碾压。
正如华夏大地之上数千年来人与神的关系一般。
神居神位,人行人世。彼此没有交集,也不应当存在交集。
有神至下而凌,当惩。有人罔上进犯,当罚。
绝地天通,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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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人的地界,那就该守人的道理,从人的规则。”萧离拎着天使的头发将祂的头拽到身前,也不看祂,就只自顾自地说道。“这就是人的规矩,懂了吗?”
天使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沾满了沙土,从喉中传出了些微嘶哑的声音,听不真切,但好像有所回答。
“很好。”
松开手任由那无力的身体重新栽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缓缓举起。
“那么就见礼吧。”
下一刻一颗大好的头颅便滚入到了流淌的盐河中,再不见上浮。
在盐河之中这一颗头颅不会腐坏,将会永远地保存下去。将天使脸上那崩溃与恐惧的面容永恒保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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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曾正面粉碎祂的信仰,不曾从根底破坏祂的意志。
但这也足够了。
同样都是从他处借来力量。天使借来了主的一缕辉光,萧离借来了人祖的一丝伟力。
然后,在战场上,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暗箱操作。那所谓全知全能的主的力量被完完全全地摧毁蹂躏,甚至连反击都做不到。
那自称全知全能的主,却无法胜过人的力量?
让一个相信是主创造万物的天使心中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然后斩落祂的头颅,就让祂停留在这一份思考中,去享受那永恒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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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无头尸体上开始出现裂痕,就要被击打过的石像一样崩裂粉碎,变成了一滩白色的粉末,与随处可见的岩屑盐粒混在一起,再分不出来。
当天使的头颅被斩下的一刻,这片魔境也开始了破碎。
这是依托于被福音修改的现实而存在的空间,当天使死去的一刻,这片空间也就迎来了粉碎。
在天穹地面布满了崩碎的裂隙时,萧离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残痕。
“那么接下来,就是与你的战斗了。”
但萧离的话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萧离转头向着那边看去的一刻,残痕却突然倒下了,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笼罩在身上的信仰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分影一样漂浮在身外的轮廓也随之不见,就好像信仰之力重新回到了正轨,于是残痕不复存在了一般。
那怎么可能,蕴含着意志的信仰之力怎会这样轻易地消散。
但检查得到的结果却与之完全相同。信仰之力回到了运行的正轨之中,残痕也随之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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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那莫名的空间崩碎,萧离重新回到城中的一刻,所有人就只看到了站立的萧离,以及倒下的霍普金斯。
正义又一次战胜了邪恶,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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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粉丝群的投票,已经决定了要写的是拳愿阿修罗的同人。没什么玄幻,但依原作尿性约么有点玄乎的格斗。
这里推荐没看过原作的可以先看一下原作漫画。推荐汉化组版本,极度不推荐官方版。第二部也可以看一下,剧情不用细想,了解一下设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