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离现在就算是思考再多也没什么用。
知识可以储备记忆下来视作未来的财富,但眼下萧离所知晓的信息还不足以让他推算出曾经过去的情况到底是怎样。所以他也只能放弃那无谓的思考,继续听祖灵讲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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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项大工程。整个世界所有的神秘力量都被组织的学者们以特殊的手段收拢起来,聚集到了一处。但那毕竟是世界中所有的神秘力量,无论相比起其他事物来说其存量多么稀少,但一旦在前面加上了世界与所有的前缀,那其数量就必然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更何况那些神秘力量的存在本就不少,几乎充斥在世界的每一处。将其聚合封存在某一处完全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是空气在被高度压缩之后还会爆炸呢,又逞论这神秘力量?稍微有一丁点没做好,那我们绝不愿看到的可能性怕就是要被我们自己亲手创造出来了。”
“所以为了封存这些神秘力量,组织中的一位长老主动让出了自己所掌握的一处小世界,用以存储这些神秘力量。也就是这个小世界了。”
“但将那些神秘力量都封存在这一处小世界中还不算完。毕竟能封存,自然也就能解放。更别提我们所面对的那些敌人性格还极为恶劣,那些家伙几乎是我们要做什么他们就破坏什么。哪怕对自己完全没用,他们也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就只为了给我们添堵。”
“如果封存这些神秘力量的事情被对方发现了,那对方想尽办法将之解封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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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组织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可能时刻都安排着人盯着这个小世界防止有人解封。而且这样的行为就像是不打自招一样,反而会暴露我们都做了什么。”
“但不防备还不行,如果这些神秘力量被解封了,那我们就还得再费心费力再做一次。而且再做一次可就不会像第一次那么顺利了,不光敌人会进行阻碍,被封印过一次的神秘力量也会有抵抗。”
“这世间只有千日做贼,又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整天防着那帮家伙,那帮家伙就是什么都不做,但如果我们哪天松懈了一丁点,那帮家伙就有可能把这个小世界直接变成一个大炸弹。”
“所以我接下了组织指派的特殊任务。”
说到这里的时候祖灵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又有些后悔。
“那个任务就是在这个小世界中沉睡是吧,作为这个小世界的看守人。”萧离随意地说道,甚至不是问句,因为除了这个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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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就是我的特殊任务。既然不能无时无刻提防着那些家伙,那倒不如让他们来好了,提前预留下一位强者在小世界中沉睡,只要那些家伙敢来,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而且我接下这个任务还是有福利在里面的。”说着祖灵伸手指了指部落的那个方向。“只要我作为看守者沉睡在这个世界,那我的后人就可以全部搬入到这个世界之中,从此之后在这处小世界中繁衍生息,再不用管外面发生什么。哪怕外面天翻地覆也与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那时候组织与敌人也快要到最终的决战了,到时候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会造成多大的破坏,这谁也估算不出来。所以大部分人那时候都在准备给后人的后路。”
“组织给我安排这个任务的确是有要用后人绊住我,不让我离开这个小世界的算计在里面。但在那种情况下,这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才能忍受住切割灵魂的痛苦,才能忍受住那长久的沉迷。毕竟在妻子死去之后,孩子们就是我的全部了。”
“但……”说到这里祖灵便再说不下去了,显然是又回想起了从沉眠中醒来却发现后人被人当做牲畜一样饲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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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节哀。”萧离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祖灵,只能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没什么用的屁话。
但就算是祖灵已经回忆到了这种程度,几乎将他一生的经历都简单地讲述了一遍,萧离也还是没找到祖灵之前说出‘没有阻拦的必要’这句话的原因。
“但就算是这样,守护这个小世界也还是你的指责,那你又为什么要放任我破坏这个小世界呢?”萧离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疑问。
“我说过了,因为拦不住。同时,也是因为没有阻拦的必要了。”祖灵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一指部落那个方向。“想必,你应该也对唤醒我的那个血祭仪式有所疑问吧。”
祖灵说的这句话倒是确实,萧离的确是对那个仪式有很大的疑问。
虽然乍一看感觉那个仪式好像没什么问题。为了唤醒沉睡已久的强大存在,献上鲜血的祭礼也是各种仪式之中常见的情况。
但问题是,这个沉睡已久的强大存在不是别人,不是什么不知来历的神秘存在,也不是什么邪神正是这个小世界中本来原住民的先祖。就没听说过供奉老祖宗还得让后人抹脖子的。
祖灵的后人被那群黑鬼奴役饲养,那帮黑鬼用其他人的性命去血祭那自然是一点都不心疼。
但假如那些人没有被这帮黑鬼奴役呢?难道说遇到了不得不唤醒祖灵的时候,就必须要用他后人的生命作为献祭?
不应该这样才对啊。要知道祖灵可是为了他的后人才选择接受了那个特殊任务沉睡在这个小世界中,又怎可能会允许后人以牺牲自己性命这样的方式来唤醒他呢?
这其中的问题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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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看来,我的沉睡又是怎样的方式呢?”祖灵没有直接说血祭的事情,而是又提起了与血祭息息相关的他的沉睡的事情。
“嗯,很精巧的方式,用假死躲过时间……”
萧离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毕竟在祖灵面前隐瞒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亲历者就在自己面前呢,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过有一个地方还是错了。”
祖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身前化出那圆环和那花纹的虚影,抬起手指向了那圆环。
“我被切割的灵魂的确是被分别储放在那数道花纹之中,但那并不是全部。学者们研究出来的沉睡方式比你想的还要更进一步。他们不光切割了我的灵魂,同时也切割了我灵魂与意识之间的连接。”
“灵魂是必不可少的载体,而意识则与之分离,被单独存放在了这圆环之中。所以只有当这纹络与圆环交会的时候我才能够彻底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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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欺骗了时间让我长久存留下来的仪式,想让我彻底苏醒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而与我有着直接因缘的后人的血便是最好的唤醒媒介。所以想让我彻底苏醒,就必须奉上血祭。”
“但假如到了不得不唤醒我的地步,那我的后人必然已是有相当程度的死伤,血祭的仪式不一定就非要用活人不可,用尸体的血也是一样。”
“而且,用以应对的手段也并不只有血祭这一种。将我彻底唤醒只是最后的手段,在那之前还是有其他应对的方式的。”
“我也说过了,我的意识被单独封存在这圆环之中。只要有后人将血滴在上面,那我的意识就可以短暂地醒来一瞬间,将我一部分的力量借给后人。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也足够应对大多数情况了。”
听到这里萧离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让周围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根据祖灵的这个说法,他被唤醒其实是最终手段。在那之前是有将血滴在圆环上短暂借力这样的应对方式的。
虽然借来的只是祖灵的一小部分力量,但那也足够强了。与普通人相比那更是无法抵御的力量。
但就是有着这样的手段,祖灵的后人们却还是输给了那帮黑鬼,甚至于被奴役。而祖灵甚至根本不曾感受到过后人对其的呼唤,以至于在被唤醒之后都没能察觉自己后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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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滴在圆环上,那是多简单的一件事。
萧离可不信祖灵的后人在对付那帮黑鬼的时候就没有人受伤。只要把血滴上去借来力量就可以瞬间全灭掉那帮黑鬼,祖灵的后人们怎么可能在落到了那样的处境之后还不那样做?
也就是说,像这样的行为祖灵的后人们必然也是做过的。但却没有得到祖灵的回应,没能够借来力量。
是祖灵的问题?不,从现在祖灵的状态来看,问题绝不在他身上。
是圆环的问题?也不是。这圆环才刚支持着祖灵复活,怎么可能会有故障。
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有人隔断了血脉对祖灵的呼唤,有人让祖灵无法被呼唤到,让那滴血借力的仪式失效了。
但那可是笃德组织学者们的研究成果啊。虽然那帮学者大多数时候不靠谱,但研究出来的东西都是很有用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干涉。
也就是说……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