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哼着歌的黑发青年,端着一碗蛋炒饭走了进来。
“吃吗?”
她的头稍微动了动,那双没有杂质的翠瞳注视着那一碗蛋炒饭,过了几秒之后又很快就移开了。
她继续蜷缩在床边,抱紧自己洁白的双腿动也不动,并且还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息。穿着白纱裙的少女,注视着他解开脚上的铁链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咕……”似乎有什么不适宜地声音响起,而她依然不为所动,似乎所有事情都和她无关。
黑发青年轻笑一声,坐在她的身边,一直看着她恬静的侧脸。
少女不动声色地向远离他的那边挪了挪,而他却往少女那里也挪了挪,就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不吃吗?”蛋炒饭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十分浓郁。
他也不急着听到回答,慢慢地等到细微的咽口水的声音响起,这才有了动作。他将蛋炒饭放到旁边,起身离开。“想吃的话就自己去吃吧,别饿着自己。”
卧室的门轻轻地掩上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再次动了动宛如死水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房门,最后定格在蛋炒饭上。
……
“怎么样?”
摆弄着青铜器的安德烈抬头看了一眼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事情办成了?”
“什么怎么样?办成什么事?”爱德华坐在他的旁边,端起茶杯品一杯甘甜的绿茶。
“当然是生米煮成熟饭啦。这么久没出来,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啊。”还没露出戏谑的笑容,他就被喷了一脸茶水。
“咳咳,没有的事,我才没有这么做,好歹相信一下我的人品啊……啊不好意思。”明明说着道歉的话,他却还若无其事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安德烈给他来了一拳,力气很小。
“说吧,买来她的理由。一见钟情这些鬼话我才不信。”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一见钟情。”爱德华的眼睛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似乎向外放出光来,“我甚至想向她求婚!”
“……”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片刻后金发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青铜器,表情严肃地看着他的友人。
“爱德华啊,你看她大概多少岁。”
“十四五岁的样子吧?”
“那么你知道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吧?”
“每个国家都会这么说,怎么了?”
“对未成年人有特殊保护的吧?”
“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我知道啊。”
“没错啊……”安德烈欲言又止,他多么希望友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可这与我向她求婚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德烈突然抓住了他的头,使劲摇晃。
“她才十五岁啊!你是要以身试法吗!”
“唔唔唔!我知道了,别摇了。”爱德华连忙将他的手拿开,晕乎乎地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
“所以说结婚要选个合适的日子吧,她才这么小你需要养个三四年吧?不能乱来。”
“嗯,培养一位老婆,的确不错。”
安德烈捏了捏鼻梁,心里有些烦躁。
“那就今天结婚吧?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
吸——呼——
这位优雅的金发男人露出了职业般的笑容,但是有些不寒而栗。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离开。
“明天我就会帮你安排一位律师的……最好是能够让你马上获得死刑的那种。”
“诶?等等!我开玩笑的,你别真去啊!”
——
——
少女蜷缩在床上,轻闭着双眼。
他无声地坐在床上,坐在她的身边顺手给她盖好了被子生怕她着凉,并且将手中的书放开下一页。
据说小孩子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往温暖的地方靠。爱德华能够感觉到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边,手抓着他的衣角。
时间似乎流逝得很慢,阳光一点一点地爬上她洁白的脸。
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那两颗绿宝石令人着迷。
“哟?醒了?”
她稍微抬起了头,便看见那张在笑的脸。接着就毫不犹豫地起身向后退去远离爱德华。被子也随之滑落,松垮的衣物下露出了白嫩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在阳光的照射下,半透明的衣物将包裹在内的娇小身躯显现出来。
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那一闪即逝的美景,摸着下巴想吹一吹口哨。
但是她很快就躲到一边,抱着双腿没有看他。
“我有这么不待见吗?”他脸色僵硬地看着少女坐在床的另外一边,裹着被子没有答话,始终不开口。如此警惕让他颇为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去吃早餐吧,蛋炒饭还想吃吗?”他合上书,起身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很快就能偷偷看见少女的头明显地转过来看着他。蛋炒饭是起作用了,但是想要让她完全放下警戒心来还要慢慢来。
“要是慢了可是没有了哦。”
听到这话的少女立刻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自己却还时不时用侧眼观察着青年的行动。这些小动作都被爱德华看在眼里,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径直离开了卧室。
……
“养成?什么意思?”
昨晚,等到少女睡着后,他偷偷走进房间。少女也是防范心很强,一直坐在那里守着,也许是实在是撑不住了,垂着脑袋就睡着了。他轻笑一声将她放躺下,然后盖上被子后就拿出那空碗来洗。
在与安德烈的闲聊中,他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但是友人安德烈不是很明白。
“她很防备我,我得找个机会拉进距离啦。”爱德华耸了耸肩,用抹布擦干净碗后放进柜橱里。“两情相悦是最好不过了,毕竟最后还是要白头偕老的嘛。”
“白头偕老还行……”
金发男人站在他的旁边,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看了很久。
“我才不会相信你会沉迷美色……你是在可怜她吧?就因为那双眼睛?”
他顿了顿,接着拿起一块手帕擦拭着手。
“难以想象你会可怜一个人,当初灾荒的时候也没见你肯将粮食发放——”
“都有吧,你总不能说她不漂亮吧?”爱德华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话,安德烈也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总而言之,我就是想这么做,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的确很漂亮,但是前不凸后不翘的而且娇小的很……难不成,你好这口?变态啊。”安德烈感叹了一句后伸手接住了朝他脸上丢的手帕。“这还是个孩子,你忍心下手吗?”
“你不是说养她到成年吗?”爱德华白了他一眼却被瞪了回来。
“也不知道谁说今天结婚的。”
“咳咳,那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怎么样,我要试着和她接触一下。”爱德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增加好感度也好,怜悯施舍也罢,总比两个陌生人一起过日子好。”
“……你可真会玩。”
……
少女双腿发抖撑着墙,慢慢地走下楼梯。她在适应脚上没有枷锁负担的行走。赤着脚一阵轻松的感觉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那感觉很突兀。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好好行走,再加上这几天只吃了一顿饭,她脚下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小心点啊,摔着了怎么办。”黑发青年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身体,却被她一把推开。少女后退了好远,贴在墙边盯着他。虽然说这样子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贴着墙也是无力的反抗,但是她的表现让爱德华很无奈,只得坐在餐桌前,招呼她过来。
“蛋炒饭,不吃吗?”
那一碗金黄色的炒饭静静地盛放在桌子上。幽绿色的眼睛转向那白瓷的碗里的炒饭,迈出双腿向前走了两步,看到旁边的青年却又停了下来。翠瞳对上黑眼,似乎想要看透这位带着微笑的青年的想法。
可惜就是看不透,就像是从前,她看不透那些真心或假意的人。
她悄悄地靠近桌子,当然是站在远离爱德华的那一边,试探着伸出小手放在碗边。
对方没有动作,依然是微笑地看着她,那柔和的目光在少女看来十分的奇怪,以及不适。
她立刻端走了蛋炒饭,小跑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间。
爱德华听到门被关上后发出巨大的响声。
整个家里陷入了沉寂之中。青年坐在餐桌前,收敛了笑容。
他向安德烈借了一个房子,这几个月都会住在这里。
什么时候会热闹起来?他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