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林凌的视线从窗外的鸟儿身上移向门口。
“请进。”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林凌先是看见那翠绿的长发飘了进来,然后是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房间。
“早上好,林凌。”
“早啊,玛丽。身体还好吧?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笨蛋。”玛丽“气愤”地轻锤了他一下,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扭头看向窗外。而林凌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没有拆掉的绷带,尴尬地笑着没说话。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都没有说话,互相等着双方开口。
风儿无声地吹过,吹散她的长发,露出绿发底下精致的脸庞——比人偶娃娃还要洁白漂亮的脸。
不知不觉,林凌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很失礼的行为。
林凌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在那里见到过这样的一幕,但是又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回过神来,但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
“玛丽。”他注视着女孩的眼睛,“有些事情,可以告诉我了吗?”
“啊,嗯……”她的身体僵硬了一秒,然后双肩放松下来。她低着头没敢对视,只是搓捻着自己的裙角,看起来就好像心不在焉的……或者是犹豫不决。
僵持了很久,玛丽叹了一口气。
“它会听起来就像个故事,但是,你相信我在说的是事实吗?”
“我相信。”林凌点了点头,看着她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爬上他的床坐在他的身边。
玛丽伸出两只手握住他的右手,握得紧紧的——生怕他把手松开。
“林凌,听我说……”
——
——
这是一个位于边境的小镇,因为偏远而且官员腐败,这里成了匪患严重,杀手盘踞的地方,总会有隐藏的通缉犯逃往这里,要么在这里扎根,要么从这里逃出国境。
这里是个名副其实的三不管的小镇。
酒保马丁沉默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看着玻璃杯上反射的阳光久久不语。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从楼梯里传来的啪哒啪哒的脚步声,然后就有一位穿着黑色洛丽塔裙子的少女跑了下来。
少女嘴上的一抹浅浅笑意把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带过去了。
“早安,马丁~”她无视了周围人直勾勾的视线,扑到了酒保的怀里。
“早安。”马丁面不改色地抬头瞪了那些人一样,吓得他们缩着脖子移开了视线后,他才低下头看着她。“你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的。”
“可是我饿了啦……”
她眨了眨眼睛,在他耳边吹着气。
马丁依然不为所动,宛如一个六根清净的僧侣,看着那张扑克脸还以为他是个面瘫。
想到这,少女感觉有些沮丧。
“诶……别被人看见。”马丁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到身后,然后倒了一杯酒递给前来要酒喝的人。
“嘻嘻嘻。”少女趴在他的后背,然后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我开动了哦。”
在旁人看来只像是在打情骂俏的少女,张开了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瞬间,她就感觉到了口腔里涌动着鲜血的甘甜味,她毫不客气地将嘴里的血液全都吸食干净,最后捂着通红的脸蛋,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唇。
别人都没有发现,少女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详的血红色。
“多谢款待噢~”
少女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继续趴在他的背上。
“你好像变重了。”
“无礼,淑女才不会变胖。”少女用力地掐着他的腰间肉,原本无表情的酒保都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手中擦拭玻璃杯的动作都停顿了。
“别闹了。”马丁伸手把她的手拍掉,“爱德华回来了,不去看看他?”
“啊!他回来啦。那马丁你不应该和他好好地叙叙旧吗?”
“我和他没有熟到放下工作不管而去找他扯淡。
“欸——”少女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伸手戳戳他的腰,“明明经常念叨着爱德华嘛,真是口是心非。”
“起开,要去自己去。”马丁不耐烦地把她从背上拉了下来。“他就在对面新开的一家店里,自己去。”
“嘿嘿,那我走啦。”少女并没有因为他冷冰冰的态度而生气,反倒是凑上前来啄了他一下脸蛋就跑出酒吧了。
马丁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最后低头继续擦拭着自己的玻璃杯。
……
最近,这个混乱的小镇中有人新开了一家店,当然这里什么人都有,突然间开个店维持生计很正常,好比武器店啊,酒吧啊,黑市什么的。不过今天的这间店有些特别,倒不如说怪异。
医馆。
这人在这里开了一家医馆。
要知道在这里经常会发生不同势力之间的械斗,断手断腿的经常有,不过就是因为没有好的医生治疗而最后死去,当然这里的人也不会关心对方的死活。对于这个镇子里的人来说,想要让自己生存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生存不下去。
没有人清楚开医馆的人是什么来历。各方势力都想要知道是何方神圣在此扎根……
又或者是一个没有远见的白痴?
撑着黑伞的少女勾起嘴角,踏进了这个新开的医馆。
“爱德华~你在……”
俏皮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的脸上没有了表情,注视着那位坐在椅子上的看着书的女孩。
“……”
涅托注视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然后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桌上的书本。
“你是……”
涅托没有回答,一直用那双翠绿的眼睛盯着她,并且逐渐地眯起了眼睛。少女也同样不善地皱起了眉头,瞪着那个女孩。
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地这么讨厌眼前的这个人呢?
两个人同时这样想,然后警戒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的,味道……”涅托开口说话了,她咬着下嘴唇,一刻都没有放松,“我讨厌,你的味道。”
“呵……我更讨厌那种做作的,自视清高的味道。”
少女咧咧嘴,露出了锋利的犬齿,上面似乎还残留了些血丝。
这个家伙……
涅托没由来地感觉到无比的焦躁和厌恶,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捏着小拳头。
这个家伙……
少女咯吱咯吱地磨着牙,手中紧握的黑伞也都丢掉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想揍她!X2
刷——
两人突然动了,猛地向对方扑去,然后在地上扭打起来了。
……
爱德华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他诧异地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难道说涅托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好的预感推着他加快了步伐,然后一个箭步来到了大厅。
“……”
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他瞬间失去了表情,之后冲到门口把一群的吃瓜群众关在了外面。自己靠在门后看着地上的两人不说话。
两个人像一团毛线撞到了另一团毛线一般缠到了一块:一个人夹着对方的腿,伸手拉扯着对方的脸颊,看得出来掐得很用力;另外一个人则是用手顶起对方的下巴,张嘴就咬在对方的手腕上。因为在地上滚来滚去,两人的衣服变得又脏又乱,还露出了不少雪白的肌肤,以及……
黑色的。
爱德华捂了一下鼻子,差点以为自己流鼻血了。
“松口!你这只恶心的**!”
矜持的淑女?
啊啊……好像全都丢掉了。
少女铁青着脸破口大骂,换来的却是涅托的沉默与咬紧牙关。这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伸手就去掰开涅托的嘴,结果怎么也弄不开。最后疼得她开始连带着涅托到处打滚,企图要把她甩开。
“够了!!!”
爱德华大喝一声,吓得两女停止了动作。他大步向前把两个人扯开,最后还无奈地环抱住娇小的涅托,防止她再次扑上去。
“你看这家伙咬的……”她眼里带着泪花,正朝着手腕上紫黑的伤口吹气,“见面就咬人,怎么牙口比我还厉害啊。”
“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就开打啊……以前见过吗?”爱德华无奈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边揉着涅托的脑袋一边说道,“抱歉抱歉,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涅托抬头瞪了他一眼,并且张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头。
“好吧……以前也是这样子的。”
爱德华苦笑一声,低头在她的耳旁说道,“乖啦,今晚吃蛋炒饭,还有桂花糕。”
温热的气流吹得她的耳根发红,身体发软。涅托很快就安分了下来,之后无声地轻轻拨开他的手,转身走到他的身后将他抱住,把自己隐藏在爱德华的背后——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少女。
“这么久不见,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吗,爱德华?”
少女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双手插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抱歉啦,贝儿。”
爱德华找了两张凳子给自己和她坐下,而涅托干脆就爬到他的背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依旧是没有说话。
“哼……你觉得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
名叫做贝儿的少女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么一穷二白的我能给你什么呢?”爱德华轻笑一声,也跟着打趣道。
“我要你……”
爱德华还没有回答,就感觉到了脖子一紧。他不紧不慢地捏了捏女孩的小手让她不要闹腾后回答,“我的肉又不好吃,血也不甜啊。”
结果就被贝儿白了一眼。“谁说要吃你啦,我的意思是有时间就给我讲讲外面发生的事。马丁可是个家里蹲,好久都没有带我出去过了,好无聊啊。”
贝儿叹了一口气,很快就收起了抱怨的表情,认真地注视着他的黑色眼睛。
“好久不见了,爱德华,过得还好吗?”
“嗯,我还不错,真的很久不见了。”爱德华点了点头。
“我和马丁都很担心你。”
“让你俩费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寥寥几句,洗去了友人久远不归的忧愁。
“不仅好好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不懂礼貌的妮子?”贝儿淡淡地瞟了一眼那缠在他脖子上的小手,然后露出了和马丁一模一样的表情,“你这家伙,从哪里拐回来的?”
“能不能不要用‘拐’这个字眼,显得我是个人贩子似的。”爱德华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道,“怎么说呢……从拍卖会里买回来的。”
贝儿的表情更怪异了,连凳子都往后挪了挪,似乎要远离爱德华。
“天哪,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
“喂……我像那种人吗?”
“像。”一句话噎住了爱德华。“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他挠了挠头发,想了很久才开口:“一见钟情了。”
换来的是贝儿的又一记白眼和身后女孩不知为何的一巴掌。
“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以前你从来都不会因为女色动情的,比马丁还厉害。”贝儿像是回忆过去一样念叨着,然后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好了,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有时间就来酒吧,我们聚一聚吧。”
少女的眼里充满柔情。
“毕竟这么久不见,怎能不好好聊聊呢?马丁嘴上不说,其实很想看看你呢。”
“嗯。”
爱德华微笑着答了一声。
……
贝儿离开了,涅托这才从他的背上滑下来,然后静静地注视东方人。
“涅托,先说好我不是有意责怪你。”爱德华将她抱起放到凳子上,揉着她的脑袋,“你怎么突然和她打起来了?”
“……不喜欢,她的,味道。”涅托皱了皱细眉,用小腿踢打着对方的腿,“有血的,味道。”
“是的,的确是有。”爱德华捏了捏她的小脸,蹲下来与她平视。
“那是因为,她和你一样,是一类人。”
“……”
涅托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张着,却什么也没有说。